第九十章绑架(中)
进出戒备森严的国公府如履平地,还以为他有多强,原来竟是个内贼
云初脸色些微有些发白,终于扳回一局,黑衣人竟露出少有的兴奋,脸色涨红:“是的,这里是星宿院……”冲云初一抱拳,“小的姓江,单字参……”
“江……参……”
云初无意识的念了一遍,蓦然脸色一变,腾的站起身来。
“你家公子姓江名贤字衡君”见他点头,云初又追问道:“他中了毒……”
“是的我家公子身中剧毒……”
她极力地逃避,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云初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道:“你家公子毒已入骨,呼吸绵薄,怕是我也无能为力……”云初忽然坐直了身子,露出少有的诚意,“你找错人了。”
江参先是眼前一亮,随即黯淡下去,道:
“还求栾姑娘试试,能一眼就瞧出公子身中剧毒的,栾国仅您一人,当初小的听公子提起时也没在意,可您不仅医好了七爷,还救活了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相府老夫人……”
“这……”云初难得红了脸,“只是巧和罢了,我未必就解的了你家公子的毒……”
“栾姑娘放心,无论您医的好,医不好,只要您尽力了,小的都会毫发无损地将您送回露院。”
诚恳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云初不觉苦笑,她不出手行吗?
平心而论,不是江贤曾要杀她灭口,她白天也不会见死不救。就是现在,她也不是不想出手,只是这么让人逼着,她总有几份不甘。
见她面色踌躇,江参也不敢太强逼,果真她就是不出手,他杀了她也救不了江贤,犹豫片刻,江参说道:
“栾姑娘有什么条件,只管提,只要您能救了我家公子,小的在所不惜……”
条件
云初的眼睛霎时星辰般闪亮起来。
她正愁没银子,是不是可以狠狠敲诈一笔?这江贤可是出了名的富有,刚要开口,蓦然心一动,听姚阑说,这江贤认识许多黎国巨商,如果他肯出手相助,她去黎国的愿望也许就不再是梦想
银子可多可少,她总有机会去赚,但这借力的机会,可是稍纵即逝,如果江贤肯出力,说不定她立即就能去黎国
“栾姑娘有何条件,只管说,小的绝不反悔。”
见云初心动,江参又补充道。望着她亮闪闪的双眸,江参的心踏实了不少,只要她有所求就好,就怕她一无所求。
“嗯……”云初点点头,看着江参,“我想求江公子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儿……”
“这个么……”云初淡然一笑,“等我能医好他再说。”
虽然她迫不及待地想去黎国,但能不能医好江贤还在两可,这层心思绝不能透露太早。
“这……”江参立即警觉起来,“栾姑娘不说什么事儿,恕小的不敢答应”又补充道:“我家公子做事一向都是有原则的……”
“你家公子做事有什么原则?”
“这……”
这个他一时还真说不清。
云初一哂,“……偶尔违背一次原则,总比丢了性命强”
“你……”被噎在那儿,江参怒目而视。
云初就微微地笑:“你放心,我的事情很简单,你家公子只是举手之劳……”
“栾姑娘不说,小的又怎知是简单还是复杂,不会伤及我家公子名声?”
云初就皱皱眉。
就江贤那恶名还用她再去伤?
不是看他的确有些手段,又是黎国人,她被威胁不得不出手,她才懒得理他。
沉吟片刻,云初耐心地解释道:
“你也知道,我能否救活江公子尚未可知,如果他的毒我也解不了,这条件就不作数……”又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求他去杀人放火,作奸犯科……”
只是要他冒天下之大不违,帮着寡妇改嫁罢了,云初又在心里默加了句,小孩子是需要哄骗的。
见江参犹豫不决,云初就端茶喝了起来。
她不急,讨价还价总需要时间和耐心,谁沉得住气,谁就赢。
屋里只听见江参烦躁的呼吸和云初低低的啜茶声,静的瘆人。
空气沉闷的令人窒息,渐渐地,云初的额头渗出汗珠,不是知道江参需要她解毒,轻易不会杀她,怕是她真要改变主意了。
在门前默立良久,江参骤然转身,道:
“好,小的答应你”又狠狠地咬咬牙,“……既谈了条件,栾姑娘就记得,如果你医不好我家公子,休怪小的无情”
铿锵的声音透着一股暴躁的怒,云初就一哆嗦。
她这样做,是不是在为自己挖坟墓?
……
“奇怪……”又重新诊了一遍脉,云初陷入沉思,“这毒看着有二年多了,可又不像……”疑惑地抬起头,“你家公子什么时候中的毒?”
这话听着很矛盾,连中毒时间都诊不出,她能医好公子吗?
江参眼底闪过一丝疑虑:“……栾姑娘何出此言?”
“江公子中的毒至少有五种以上,其中不乏剧毒,单一味就会要了命,可几种毒混在一起,相互克制,短期内倒也无害,但日子一久,个别毒物能被化解,便打破了平衡……”
“这个小的也知道,只是栾姑娘为何……”
“按脉象看,江公子中毒应该很久了,可依这毒性看,果真这么久,也早该……”松开江贤的脉搏,云初又翻眼睑,“他竟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栾姑娘所言非虚……”江参神色一黯,“我家公子被人用毒控制,至今二年之久……”
“被人用毒控制?”下意识地停下动作,云初扭向江参,“谁……”
江参神色一紧,果决地摇摇头。
“……董国公教你这么说的?他还说了些什么?”云初蓦然想起那日在小树林中,江贤这句阴寒刺骨逼问,不由一阵颤抖。
石光电闪间,她想通了。
董国公
是董国公用毒控制了江贤。
难怪他武功高强,富甲一方,却甘愿委身国公府……
难怪她的后院会有个药园,种满了毒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看着脸绷的紧紧的江参,云初差点咬掉舌头,果真让他说出答案,今日即便医好了江贤,怕是她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若无其事低头继续翻看另一只眼,云初淡淡地问道:
“既然被人用毒控制,就该有解药的,江公子怎么会……”好半晌,云初没听到回音,就转过身,“……了解他以前用毒解毒的过程,对我总有些帮助……”
“……那人的确说只要我家公子为他做事,他就会定期给解药……”知她所言非虚,犹豫片刻,江参开口道,“是我家公子不甘受人摆布……”
“……就是说江公子两年来一直没用他的解药?”
“也不是……”江参摇摇头,“一开始公子就发现,他中的不是一种毒,用了很多法子,都不能同时逼出,只好一种一种地往外逼,谁知一种还没完全逼出,公子就毒性大发……”
这几种毒是按一定比例配制的,相互压制,人会相安无事,可外行人不知,以为可以一种一种地除去,又怎知,一旦打破了平衡,除去一种,其他几种毒就会立即发作,要了性命。
江参说完,云初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委。
“……后来是怎么解的?”
“……是小的抱着昏迷不醒的公子,去求了那人,才捡回一条命,之后,那人就警告公子,说他用的毒,一共有五种,每种都是剧毒,单一种就会要了性命,而且分别走不同的经脉,再高的身手也不能同时逼出,如公子不听话,继续私下逼毒,丢了性命,他绝不会再出手相救……”
顿了顿,江参继续说道,“他一说,公子就明白了,不敢再用功逼毒,就把解药拿去找人分辨,想自己配制……”
“……他竟会给江公子多余的解药?”
“他哪有那样的好心”江参咬牙切齿地说道,“是我家公子每次都没有按量服药……”
“没有按量服药”云初一惊,“……那这毒怎么今日才发?”
这用毒和解毒,对药物的用量、用法及时间等控制要求及严,毫厘之差,都可能要了命,她是大夫,对这儿再熟不过。
“公子第一次未按量服药,毒性就发作了,不敢逼毒,公子就用功压制,好在留下的量小,强撑到了下一次……”江参担忧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江贤,嘴角露出一丝苦涩,“二年来,公子一直这样辛苦地用功压毒,直到最近,越来越压不住了,今日公子又毒发昏迷,我就给他服了半粒解药,不想公子不但没醒,竟连呼吸都弱了……”
这哪是弱,是非常弱,不是她六识异常,怕是连脉都摸不到了,一般人看,就是个死人了。
“……两年来,就一直没人能够配出解药?”检查完毕,云初重新坐回矮榻,“……那解药还有吗?”
“还有……”江参转身在一个锦盒里取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双手递上来,“两年来,公子寻遍天下名医,不但没能解毒,竟连中了什么毒都认不全……”
云初把解药掰开,放在鼻下,仔细闻着,漫不经心地问道:“都检出了什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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