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张应元应承道,“李辉固然不智,量来叛匪所依之地,或是山川险峻,或是孤悬海外,唯独他占据长江口平原,一马平川,无险可恃,想必此人非有非常之能,便有非常之愚也!”
“说的也是!”洪承畴含笑点点头,“如此说来,咱们踏平李辉就容易多了,只要凭借骑兵奔驰,将敌人冲散,便可以分隔阵势,将他们包围。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如此便容易多了。”
两个人坐在马上,看着一直修到海面的江北边墙,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数万兵马,心头一阵轻松。
……
李辉现在并不轻松,从前方斥候传来的消息看,现在到达边墙的敌人至少在一万五千以上,加上随军运送粮草的民夫,总数在三万以上。
李辉抬头看了看天,发现满天都是黄褐色的云彩,低低的压在半空,让人喘不过起来。
“让城里的妇孺们都坐船赶往岑港避难,城中只留男子。”李辉下令现行撤退妇孺,手下急忙传达命令。
不一会,李莹跑上城墙,来到李辉身边,眼泪汪汪,“大哥,我不走,咱们要死就一块死。”
“傻丫头,净说傻话,”李辉爱怜的摸摸李莹的脸蛋,这在平时这个丫头一定会脸红,“你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到头来只是增加拖累。莹儿,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我知道你是不会走的,这掘港是你的心血,你说过的,宁死也要和掘港共存亡,大哥,我也要和你共存亡!”李莹的态度变得坚定起来。一双大眼睛里缓缓流下眼泪。
李辉用衣袖给她擦拭泪水,“傻丫头,我答应你,一定要活下来。咱们不是还要成亲么,还要生一大堆小宝宝,不是么?”
“讨厌!”李莹被李辉逗得笑了起来,但笑声却变得苦涩。她不顾周围士兵诧异的目光,一头扎在李辉的怀里,“大哥,答应我,要活着。”
“好,我答应你。”李辉抚摸着她的秀发,缓缓说道。
李莹将手中的一个荷包塞到李辉手里,她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盯着李辉,“大哥,莹儿等着你。”
两个人正在甜蜜,雷通跑过来,高亢的大嗓门如打雷一般响起来,“大哥,洪老儿已经领兵到达丰利了,咱们怎么办啊!”
两个正在亲密的人马上分开,李莹伸手擦了擦满是泪痕的双眼,李辉握着她的手,轻声道,“莹儿听话,带着老百姓们去岑港,黄生举和朱统錡会安排好一切的。”
“嗯,大哥你多保重。”李莹低着头,脸上羞红,仿佛为刚才的举动而感到害羞。
“大哥,你说咋办咧?”雷通粗犷的喊道,李辉不去理他,看着跑下城墙的李莹,眼中一阵忧郁。
难道自己的穿越就要这样结束了么?,妞都没泡上呢!
“大哥,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急死我了!”雷通大声喊道。李辉如梦初醒,这才转过头来,拍拍雷通的肩膀,“兄弟,不要着急,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主场作战,占据天时地利。”
“天时地利?”雷通苦笑了一声,“这些蒙蒙那些兵崽子还好说,可是咱们心里都亮堂堂的,敌人这次来了三万,加上民工总数在四万左右,别说是掘港一地了,就是把咱们所有的军队都调集起来也未必打得过人家。”
“不要自己丧了志气。”李辉笑了一声,“传令,马上采购防雨的油纸绸布,越多越好!我有妙用。”
“好吧,也不知道弄这东西到底有啥用。”雷通嘟囔道,“要是我就多运点火药,将那帮狗娘养的炸上天。”
“未雨绸缪嘛!”李辉淡淡一笑,抬头看看天,漫天的积雨云压得更底了。
掘港大规模的撤离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洪承畴的老母洪王氏死活不走,口口声声要留着这条老命,看那个不忠不孝的儿子怎么将自己杀掉。洪承骏也声称要陪着老母坚守孤城,看看洪承畴如何对待他的老母和兄弟的。
李辉想想也对,这老太太在关键时刻还会是一张王牌,至少让洪承畴投鼠忌器,自己也可由此取得战机。所以同意让二人留下来。
李莹再次提出要留下来,李辉坚决不准,最后强令士兵们将她拖上船只,送往岑港,其他人等也怀着眷恋不舍的神情,但在李辉的威逼下,也只能走上船只,赶往岑港避祸。
黄生举加紧采购来的防雨设备终于在最后一刻运到,李辉急忙集中所有可调动劳动力将这些防雨布和油纸等物运往各地,用以遮盖火药霹雳雷等容易受潮的火药装备。
正在江北紧张而有序的进行战备工作时,祖泽远和吴学礼终于得到了发动进攻的命令,数十门红衣大炮一起喷射火焰,瞬间便将边墙陷入火海之中。
一阵炮击过后,边墙被炸塌,露出一个个巨大的豁口,满清士兵顺着豁口冲进江北,当他们踏上江北的土地时,都齐齐赞了一声!
江北的田地如刀割一般整齐平坦,田字的水稻田和旱田一块块的连在一起,一直接到天边,仿佛有人把方方正正的棋盘搬到了人间。偶尔出现一连片的立体建筑,那是村落。
“李辉倒有一点小才能。”吴学礼看着眼前的景象,淡淡说了一句。祖泽远则以一种考究的目光看着江北的土地,微微点了点头。
“李辉要是能为我所用,终不失封侯之位。”祖泽远慢悠悠说出这句话,“但是现在他就要死了。”
“如果李辉死了,咱们也少了一个劲敌。”吴学礼接过话来,“现在南有李定国、郑成功、李成栋,东有张名振、张煌言,西有李过、何腾蛟、金声恒,这天下平定也难啊!”
“先顾得眼前吧!”祖泽远知道这小在在为自己保存实力找借口,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记得总督大人的命令是不杀百姓,不得劫掠,咱们还要用这块地方向朝廷请功呢!”
“好!”吴学礼大喊了一声,不知道是赞成还是在发泄不满,冲身后的士兵们吼了一嗓子,士兵们也都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大军缓缓前进,每村每村的进行占领,并在每个村子都安排了数量不等的士兵进行驻扎防守。以免出现狼山之战那种百姓蜂起而攻之的人民战争的场面。
“当年的狼山之战,张国雄数万精兵,竟然被这些老百姓拖得死的死伤的伤,总督大人如此做,也是前车之鉴啊!”军营里,一个看样子有点书生气的把总正在和手下人高谈阔论。
大军每过一村一寨,都要留下士兵驻守,这样一来,作战兵力就大大减少,等到祖泽远和吴学礼的前锋到达西亭时,手下的士兵已经少了一半。
“要不是有这些刁民,”吴学礼气愤的说道,“我军完全可以将此城一鼓破之!”
“总督大人年纪大了,用兵虽然保守,但深得兵法精髓。”祖泽远笑道,“这就叫‘步步紧逼,反客为主’,谅那李辉怕也坐不住了,不日就将率领大军前来与我们作战,到时候咱们的骑兵就可以左冲右突,将它们全部消灭。”
“原来如此!”吴学礼看着坚固的西亭城墙,“现在咱们怎么办,绕过这座坚城还是马上进攻?”
“当然是绕城,敌人早被咱们吓破了胆子,断然不敢出城作战的。”祖泽远信心满满。
西亭也确实没有实力出城作战,孙毅率领周围村镇的民团乡勇们聚集在西亭城,将城门封死,等待李辉的命令。
也有一些血气方刚的士兵大声嚷嚷着要出去和敌人拼个死活,但都被孙毅严厉的叱骂一番。
“侯爷用兵,也要你们指手画脚!”孙毅像一头被拴住的豹子,大声向手下人发火,其实他何尝不想出城和敌人打上一场,就算死也死个痛快。
祖泽远等人看着这座死一般的城市,仿佛被他们雄壮的军威吓破了胆,静悄悄的不敢做声,于是高举着帅旗,昂着头在城下转了一圈,向孙毅展示他们强壮的军威。
“哈哈,没卵子的家伙们,有种出来和爷爷打上一场!”一个大汉脱掉上衣,露出上半身的胸毛和肌肉,大嘴都咧到耳根上,放肆的大笑道。
“一群兔爷!”旁边的士兵们附和道,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发狂般的笑声。
祖泽远坐在马上,远远地看着这些士兵们,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突然,一点凉凉的液体掉在他的脸上,他抬头看看天,只见大片的黑云正如山崩一般飞快涌来,一道道闪电在空中来回交错,震耳的雷鸣声也遥遥传来。
“下雨了。”他擦掉脸上的雨点,双腿一夹战马,战马咴溜溜暴叫一声,撒开四蹄向远处跑去……
“下雨了。”李辉看着滚滚而来的乌云,他知道这些乌云并不能带来多大的降雨,乌云后面的积雨云才是降雨的主力。他马上下令士兵们用油纸将火药等易受潮的战略物资进行遮盖包裹,不能让一粒火药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