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岚的处境,自来到盛京后更是越发的危险,且不说蔚府本来就是暗藏危机,而嫁到韩府后,这境遇也并没有缓和,倒是多了潜在的敌人。
要是韩母知道苏岚在韩府中毒,定然会派人查出背后真凶,苏岚虽不甘于被人无端设计,可更不愿意打草惊蛇,敌人在暗,她在明,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被人监控中,与其自己慌了手脚,倒不如按捺住不动,让敌人自乱阵脚,这边自己派人悄悄查探原因便可。
大夫说的那些话,苏岚一直记在心里,不敢不小心,且特意交代香柏多给那大夫好些银子,目的自然也很清楚地告知那大夫,不能将把脉后的结果泄露出去,要是不小心传了出去,韩府怕是少不了闹腾一番,而暗处的敌人,既然想置人于死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搞不好使出更狠的招。
苏岚想来想去,决定让陈氏进韩府,陈氏的医术,苏岚自然清楚,至于可靠性,陈氏虽然好赌成性,但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人,苏岚当日救陈氏,陈氏心底对苏岚一直是感恩戴德。
因着韩母对苏岚这个儿媳妇很满意,且新婚之日韩锦诺便离家,对苏岚更是心生怜悯,当苏岚向韩母说出想让陈氏及苏宴母子进府,又得知苏宴虽智障,却是画艺超群,便也没有多犹豫就点头,苏岚有些意外这事情进展如此顺利,满心尽是欢喜。
许是真有前世今生这么一回事,陈氏对苏岚心生敬意之时,却也多了一份连陈氏自己也道不明的疼爱之意,每每看到这蔚家三小姐,陈氏便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女儿,如此一来,陈氏对现在的苏岚可谓是言听计从。
陈氏进府之后,为了不让别人起疑,苏岚便吩咐下人把放杂物的屋子收拾出一两间来安顿陈氏和苏宴,平日里也就让陈氏带着苏宴到正屋画个画,苏岚之前左手受伤的事情,韩母也知道,苏岚再也不能作画,韩母心底也清楚,对此亦是惋惜不已,因而对苏岚频繁见苏宴,倒也没存多少疑虑,况且苏宴也算不得一个正常人,年岁尚小,也无需担心旁人的闲言碎语,且苏岚每天的晨昏定省也未少过,待人接物更是和气,倒也没给别个落下什么话柄。
“小姐,这是最后一副药了,喝完以后,小姐体内的毒就能都排出去了,幸而小姐发现得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苏岚庆幸之余,亦是有些后怕的,只是有些不解这人既然想暗中置她于死地,怎会让她这么早就发现,莫非是有意这么做来警告自己?
还未将心底的疑虑说出口,陈氏接下来的话就已经为苏岚给了答案。
“要不是这熏香和花粉混在一起的作用,这毒性怕是还不会发作,真是老天眷顾,小姐是有福气的人啊!”
陈氏这番话,一半是发自内心,一半是奉承恭维,苏岚嘴角有些笑意,不过却是无奈。
若真是有福气的人,她又怎会这般坎坷,难道说重生到蔚家三小姐身上便是自己的福气?
是在别人跟前低头,看旁人眼色过日子成了习惯,见苏岚没有说话,面色亦是没有半点表情,陈氏的心顿时七上八下,生怕惹到苏岚不高兴,把自己赶出府,在陈氏看来,这些有钱有势的小姐夫人,一个心血来潮就能让下人一会在天上一会进地狱。
陈氏的神情苏岚看在眼里,心底有些不忍,说来她毕竟是自己的娘,就算身份变了,可意识里却记得极为清楚,不过,苏岚压住自己内心波动的情愫,淡然开口道,“但愿吧!”
与碧涛阁的安静相比,桃园那边就显得不大宁静,柳凌刚开始还能安然自若,可随着时间往后推移,发现苏岚竟然还安然无恙,除了有几日说身体不适之外,尔后却没有半点其他消息。
“小姐,要不要我们再去打探一下?”
柳凌蹙紧眉头,有些不大耐烦,道,“探什么探,上次差点被他们发现,搞不好是我们想多了,虽说这个时候也该有点情况了,可或许她命硬,还能多活几日。”
后面的几句,柳凌像是在自言自语,安抚她那不安的心。
站在旁边的下人似乎没有察觉到柳凌之前的不快,接着开口问道,“夫人,那二少爷那边还要不要盯着?”
听到下人提及韩锦诺,柳凌双眼微眯,那狭窄的缝隙中,却透着一股凌厉之气,与以前站在韩锦诺身边时温婉可人相比,判若两人。
“不用!”柳凌回答得极为干脆,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意,心想着,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自己的好未曾改变半分,只要没了少夫人这个绊脚石在,所有的事情将会异常顺利。
屋内的人看着柳凌脸上的微笑,心底竟有些害怕,多年来,似乎还没摸透她的脾性。
安静得异常,回过神来的柳凌收起脸上的笑意,神情又回到以往那般娴静温雅。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没有重要的事情就在外院待着,别让人发现蛛丝马迹。”
“是!”几个丫鬟小厮此时回答得异口同声,话音还未落,几人就迅速离开屋子出了内院,那阵势,倒像是训练过一般。
目送着这些人离开之后,柳凌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把贴身的丫鬟给差遣到外面后,走到书案前,摊开白纸,思虑了一小会后,提起笔在上面快速写了几行字,尔后叠好,走到窗前,打开鸟笼,将纸条绑在不知名的小鸟脚脖子上,接着放飞。
鸟很顺利的从韩府飞了出去,看着展翅高飞的鸟儿,柳凌展颜一笑。
柳凌以为,这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以往有什么情况,她都这样做的。
不过,世间总有事与愿违时候,就比如这次,柳凌传递地消息还没到目的地,鸟儿却被人中途拦截,当然了,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这鸟儿最终依然是带着消息飞走了,至于那脚上绑着的纸条,怕是只有柳凌知道是不是她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