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那家伙死了?”
当岑阳听见左桑达带回来那个害拉斐尔重伤的家伙已经死亡的消息,整个人呆呆的跌进沙发里,喃喃:“那家伙怎么死了?他死了,团团呢?”
像魔障一样的呢喃,岑阳根本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拉斐尔也是一样,愣了好一会儿才看着左桑达,缓缓道:“你见到尸体了?确定是他?”
对上那幽深的双眸,左桑达有些迟疑,“少爷,我确定,那人头部中枪,一枪毙命。”
“还有其他线索吗?”岑阳语气里带着几分希冀。如今绑架拉斐尔的人死了,那孩子的下落就更无处查找了。
左桑达看了岑阳一眼。“解剖尸体的时候,我找到了这枚弹头,少爷,您看。”说着,他将弹头递给拉斐尔,拉斐尔接过弹头仔细看了看后,交给了坐在身边的岑阳。
岑阳捏着弹头左右看了看,惊讶道:“这是一把K-25手枪的子弹。”
很多男人都喜欢看军事节目,喜欢武器之类的东西,岑阳也不例外,他喜欢看一些关于枪械类的杂志,对各种各样的枪械都有一些了解。K-25是英国军方最新研制出来的一把无声手枪,其样式精巧,产量不多,市面上也还没有流通,只有英国高层中少数人拥有这把手枪。
想到这,岑阳看向拉斐尔,发现拉斐尔也正在看他,两人眼中同样的震惊和错愕。这个消息还没消化完,左桑达又扔出了一枚炸弹,“少爷,我派人调查过,拉伯达少爷的情妇中,一直不曾有人怀孕,医院也没有任何产检记录。那个孩子与小小姐的出生日期那么近,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岑阳双眼露出光芒,神情有些激动的看向拉斐尔,“有可能吗?你见过那个孩子,她是不是我们的团团?”
相对于岑阳外露出来的激动,拉斐尔显得很冷静,不过,从他僵硬的坐姿不难看出,他心里也不平静,“我看不出那孩子像我们。”仔细回想见到小家伙的一幕一幕,拉斐尔不想泼岑阳的冷水,却不得不说实话。
拉斐尔的话没能让他冷静,岑阳反而更加激动了。“我想见见那孩子,带我去看看她。”想到那孩子有可能是团团,岑阳恨不能马上就见到她。
拉斐尔摁住激动的岑阳,有些迟疑,“我想想办法。”
“尽快——”
拉斐尔点头,“好——”
在岑阳的再三催促下,拉斐尔终于找到了机会。那天正好是孩子一百天,满月的时候,拉伯达没有大肆庆祝,这次一百天,他却突然极为高调的大摆筵席,邀请各界人士到他的庄园为孩子庆生。
借这个机会,拉斐尔带着岑阳一同前往。与拉斐尔的小别墅相比,拉伯达的私人庄园很大,依山傍水,占地广阔,甚至还有一个很大的湖泊,房子临湖而建,房子前面有一大片开阔的草地,草地上摆着白布铺盖的长桌,长桌上放着各似各样精美考究的西餐,客人三五成群的聚集在草地上闲聊,拉伯达抱着孩子周旋在其中,孩子很精神,肉呼呼的小脸白白嫩嫩,安安静静的趴在拉伯达怀里,睁着一双紫色的眸子看着周围,面对这么多的人不见一丝惧怕,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眨巴眨巴,模样很是可爱。
岑阳进门后,目光总会有意无意的看向孩子,不动声色的打量,希望从上面找到一些相似的痕迹,然而,看了半天,他也没看出这孩子像谁,不由得有些失望,拉斐尔似乎感觉到他的失落,暗中握了握他的手,他转头看去,扯起嘴角,轻轻笑了笑,目光不由得又向孩子那边看去,应酬了一会儿,拉伯达把睡着的孩子交给了他身后的奶妈,奶妈抱着孩子向屋子走去,后面还有四个保镖一样的人物跟着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一同进了屋。
岑阳看到这阵势心里一惊,心里的期待越来越低,拉伯达对这个女儿如此重视,还有什么理由怀疑这孩子与他无关。
她不是团团。
有了这个想法,岑阳变得意兴阑珊,拉斐尔与他不同,客人中有不少人认识他,也有人主动上前攀谈,还有一些人意欲不明的说:“拉斐尔少爷,我看您也要尽快生个孩子了,您看索菲娅小姐,那一双紫色的眸子多美!”
紫眸是顿格拉斯家族族长的标志,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物哪个不晓得,有人这样说,无非是暗示拉斐尔,他的继任之路不好走。
“多谢叔叔关心,我会努力的。”
不管人家说什么,拉斐尔都和和气气、虚虚实实的搪塞回去,岑阳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这与以往不同的一面,才知道他的道行有多深。
以前,在环球,拉斐尔的才华连一半都没发挥出来吧?
想起拉斐尔窝在环球的那么多年,他突然觉得眼前的拉斐尔才是最完整的。
转身看见他失神,拉斐尔低声道:“怎么了?”
“没事。”回过神,岑阳语气透着几分遗憾,“那孩子不是团团。”
拉斐尔沉默,岑阳想到的,他也想到了,和拉伯达明里暗里斗了那么多年,拉伯达不会对他的孩子那么好。
“放心,团团会回来的。”看着岑阳,久久的,拉斐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怎么可能!就算他们谁都不说,其实心里已经明白团团是不可能找回来了,或许,团团早已经不在了,他们之所以不愿放弃,不过是心里上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再过些日子,等我身体好一点。”
身体好一点?岑阳先是不解,旋即明白了,心却不由得一疼,面上却若无其事道:“算了,你现在那么多事情忙,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吧。”
在温绾建议他再要一个孩子的时候,岑阳其实有些心动,不过,他并没打算再让拉斐尔怀孕生子,除了身体不允许,拉斐尔的工作实在太忙了,如果再怀孩子,他真怕拉斐尔吃不消,所以听到温绾的提议,他动过自己怀一个孩子的念头,但想法总归是想法,落实到行动上,他还有些犹豫。
看来,他还做不到拉斐尔的那般无畏!
“拉斐尔——”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拉斐尔侧目看去,就见桑加款款而来,有顿格拉斯家族族长做后盾,桑加在英国上流社会的地位,就连女王都要礼让几分,而他一向少于应酬,很少出席活动,除非是陪同族长一起。这次,拉斐尔没听说父亲会来,所以看见桑加出现,不免有些惊讶。
“没想到你也来了。”
桑加端着酒杯,优雅轻笑,“我是代替族长来的。”说着,他的目光转到岑阳身上,“这位是?”
拉斐尔大方介绍,“辜岑阳,我的爱人。”
被这样介绍,岑阳嗔怪的看了拉斐尔一眼,礼貌的对桑加伸出手,“您好——”
“桑加•欧德曼,您好——”
桑加看着岑阳,礼貌的问候,湛蓝的瞳孔里掺杂进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很多事情,拉斐尔不说,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就像辜岑阳这个名字,他很早就知道了,只是他有他的骄傲,也有他的原则,拉斐尔心里没有他——这个事实,他一直清楚,但这不影响他想帮拉斐尔的心思。
“跟我来,我介绍几个人给你。”看着草地一处的几个人,桑加低声道。拉斐尔点点头,跟着桑加向那边走去。岑阳看着高贵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英国绅士风度的男人,不由得暗自跟他比较。
桑加外形十分俊朗,金发蓝眸,五官深刻,举止高雅,风度翩翩,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种高贵静雅,岑阳自认自己比不上。不过,看拉斐尔对桑加的态度,想必是没发现桑加眼里的柔情吧,不然,他们认识那么多年,也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想开了,心境自然也就变了。看着桑加和拉斐尔穿梭在人群中,岑阳渐渐恢复了平常心,不过,他一心注意着拉斐尔,倒是没发现拉伯达向他这边走来。
“辜总裁,好久不见。”拉伯达笑得十分友好,但在岑阳看来那笑容十分虚假,但再怎么厌恶这个人,岑阳还不会傻傻的在脸上表现出来。
“拉伯达先生,我刚刚看到您的女儿,她真漂亮。”老天真是瞎了眼,居然让这人生出那么漂亮的女儿。
拉伯达脸上笑容加深了几分,招来佣人,拿起两杯红酒,将一杯递向岑阳,“多谢夸奖。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好啊。”余光瞧见被人围着的拉斐尔频频向这边看来,岑阳心下失笑,应付拉伯达,他还是没问题的,痛快的喝下一杯酒,抬眼看向拉伯达,发现他竟然用一种火热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一阵恶寒。
拉伯达拿过岑阳手上的酒杯,指尖却极不老实的滑过他的手背,岑阳下意识向后躲去,脸上温和的神情微微有了变化,拉伯达像是没看见岑阳眼底冉冉升起的火焰,趋步上前,在他耳边低低的笑道:“要不要放弃拉斐尔,选我?”
“神经病。”公共场合,岑阳不想把事情闹大,不得不压低声音怒吼。
拉伯达却丝毫不畏惧岑阳的怒火,依然微笑,“放弃他,我可以把环球还给你,还可以与你平分顿格拉斯家族。”
岑阳看着拉伯达,怒气反笑,“你真是一只自大到极点的猪。”
“我是猪,那拉斐尔是什么呢?别忘了,我们是兄弟。”
拉伯达的话让岑阳险些吐血,“兄弟——”亏他说得出口。
“拉伯达——”轻柔的声音响起,拉伯达神情一变,转头看向一旁时,表情恢复了一派绅士模样。
“桑加,有事吗?”对桑加,拉伯达还不敢造次。拉斐尔就是明白这一点,才会在发现情况不对时,拉着他过来。
“我想看看索菲娅,可以吗?”桑加目不斜视,彬彬有礼的问,拉伯达怎么会说不行?他甚至提出亲自陪桑加去。
桑加随着拉伯达向屋子走去,走到半路时,他突然转头看向身后,只见岑阳对他微微一笑,而那个求他帮忙的人,却在岑阳耳边,不知低语什么,根本没看他一眼。
他笑了笑,转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