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回到公司直接进了桑加的办公室,“找我有事?”
桑加放下笔,抬头看拉斐尔,表情平静,“刚从机场回来,把人送走了?”拉斐尔点点头,算是回答。习惯了他的寡言,桑加从桌上拿起一份资料,走到拉斐尔面前,递过去,“看看这个?”
接过文件,迅速浏览了一遍,拉斐尔眼神豁然一变,“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些?”
捏着手上的文件,拉斐尔的神情难得一见的露出一抹震惊,桑加看着他,轻轻一笑,“说了要帮你,自然要下一番功夫,这本账一旦拿出来,足够拉伯达头疼了。”
拉斐尔视线慢慢转回手里的东西上,这是一本拉伯达的支出账。他重回公司掌管财务,拉伯达管辖的那部分业务的财务情况,他一接手财务部就开始查了,可是拉伯达做账的功夫很厉害,他仔细核查多遍也没发现问题,为此,他暗暗焦急,向桑加求助,没想到桑加这么有办法,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拿到了拉伯达的原始支出账,有了这本账,即使击不跨他,也能让他元气大伤,在家族长老面前失去信任。
桑加静静的看着拉斐尔的表情变化,即使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也不见他的神情有多激动,还是那样的内敛,那样的戒备,早知他会这样,桑加嘴角微启轻笑了笑,绕回到桌子后面,“你来看这个。”
听他这么说,拉斐尔径自绕到桑加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电脑屏幕,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拉伯达电脑里的一份加密文件,知道加了几级密码吗?”仰头看向拉斐尔,桑加脸上带笑,“九个十级密码。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能破译吗?”拉斐尔来了兴致,桑加却摇头。
“还不能。”
“要多久?”拉斐尔问得很认真。
“少则一年。”
“这么久?”拉斐尔眉头蹙了起来,“不能再快一点吗?”
桑加又摇头。“一年已经是最快了。”
拉斐尔看着屏幕,套出手机,犹豫了一下,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岑阳,桑加在一旁看着,语带疑惑,“你把这个告诉他,难道他能破解密码?”
拉斐尔收好手机,站直了身子,“岑阳是这方面的高手。”
“看不出来。”桑加轻笑,岑阳给他的感觉帅气阳光,充满活力,虽然也挺稳重,但总觉得他骨子里有些稚嫩,不如拉斐尔沉稳淡定。
拉斐尔没多说,看着电脑屏幕深思。
岑阳下飞机后开机收到拉斐尔的短信,立刻将电话打了过来,“什么事?不会是想我了吧?”笑着调侃,顺势坐进等候的计程车,在听完拉斐尔说的情况,他收起玩笑的模样,微微沉吟了一下,“好的,知道了,我尽快赶回去,大概一星期。”
挂了电话,岑阳对司机道:“麻烦您到圣路易斯医院。”
接着,他又拨了一串号码,“李斯叔叔,我已经下飞机了,现在就去你那里,你那边准备的怎样,今天可以吧?我不需要休息,没事的,好的,我这就过去,你准备吧。”
结束通话,岑阳靠进座椅里,短暂的眯了一会儿,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自家爹地。他就知道李斯一定把一切都说了,这样也好,不用他自己开口了,反正他也正不知道怎么跟家里说呢。
想着,他摁下接听键,“爹地……”
“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永夜语带埋怨,岑阳不尽软了语气。
“怕你担心,想等一切都完事后再说,没想到李斯叔叔那么不靠谱。”
岑阳语气轻松,永夜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决定了?”用力的点了下头,想到电话那头儿看不见,岑阳嗯了一声,永夜知道儿子有自己的主见,对于他的决定也不想干涉,只说了句,“我给你煲些汤带过去。”
岑阳松了口气,笑道:“还是爹地好。爹地,这件事先别告诉岑澜和秦暄。”
虽然做了决定,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免不了鸵鸟的想能瞒一阵是一阵。
永夜能了解这点,答应先帮他瞒着。
车子开到医院,没看到自家人,岑阳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硬着头皮走向李斯的诊室,料定一定会被好好笑话一番,结果出乎他意料,李斯见了他,没有调侃,二话不说直接吩咐助手准备器械,随即两人换好衣服,走进了操作室,之前陪拉斐尔做过胚胎植入的小手术,岑阳轻车熟路的在类似躺椅的周围摆满器械的椅子上坐下,又自觉的解开腰带,将上身的衣服撩开,露出精瘦的小腹。
这时李斯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当他举起麻药针剂时,还是不禁又问了岑阳一句,“真的想好了?”
双手扒着衣服,岑阳用力的点了下头,“恩,开始吧。”
麻醉药效起作用后,李斯开始了行动。岑阳看着他一手拿着腹腔探测仪,一手拿着一根长长的细细的针头,看着屏幕,当探测仪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后,李斯举起那个细细的针头,对着岑阳的小腹一点一点、速度很慢的扎了进去。
虽然用了麻醉药,但也仅仅是当针头扎上皮肤时没有痛感,但是随着针头的一点一点深入,还是有一种难以严明的痛楚刺激着岑阳的神经,他紧盯着李斯扎进他肚皮的那根针管,看着里面的溶液一点一点注入体内。
当一切搞定,李斯拔出针头,岑阳不禁捂着腹部,感觉那里火辣辣的疼痛,心想,原来真的很疼。
李斯收拾着器械,对岑阳道:“病房已经准备好了,你还能走吧?”
岑阳整理好衣裤,“我没事。”
李斯看了他一眼,“走吧,我送你去病房。”
岑阳没有意义,跟着李斯出了诊室,两人走到病房,岑阳瞧见了许久不见的爹地就坐在床边,他不禁漏齿一笑,“爹地——”
永夜见儿子进门,起身探看,“有没有哪里难受?伤口会不会很疼?”
伤口在疼,但岑阳不想永夜担心,他拉着永夜的手笑道:“都说做了父母亲的人才知道做父母亲的不易,爹地,我现在了解你的痛苦了。”
永夜握着儿子的手,一脸心疼,“以前盼着你长大成熟,现在却觉得你永远长不大也挺好,至少不会有太多烦恼。”
岑阳扯起嘴角傻笑,“儿子要是永远长不大,那老爹你不是要辛苦一辈子,儿子才舍不得。”
永夜被逗笑了,“快到床上躺着去。”说着,他看向李斯,“一切还顺利吧。”
“他体质很好,就是怀个双胞胎都不是问题。”
永夜一愣,想起李斯一向喜欢自作主张拿别人做实验,他赶紧问道:“这次不会是……”
“不是——”李斯干脆的回道。因为秦暄的事情已经让老友对自己很火大,他这次没敢再做手脚。
岑阳换了病号服,在床上躺好,突然想到什么,他对李斯道:“李斯叔叔,帮我订一张七天后的飞机票,我要回去。”
“啥?我没听错吧?你不知道自己刚做完手术吗?”李斯嚷嚷,永夜也一脸不赞同,虽然是小手术,但是胚胎移植的事情可容不得马虎。
岑阳不想爹地担心,解释道:“爹地,拉斐尔那边需要破译一组密码,我要尽快回去。”
不等永夜表态,李斯先抢话道:“不行,你的身体需要静养,最少一个月,一个月内,你哪里也不能去,给我在床上静养。”
“我回英国静养。”
岑阳语气坚决,李斯险些破口大骂,被永夜拦了下来,他深呼吸了几次,愤愤道:“怎么你们辜家人就没一个老实的?”
永夜失笑,“算了,由他吧。留得住人留不住心的。”
“爹地——”岑阳的脸难得的觉得冒火一样热。
一个星期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在永夜的照顾监督下,岑阳吃得好喝的好,除了上厕所,几乎天天躺在床上,就连去做检查,也是坐轮椅去的,所幸检查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几天的时间,植入的胚胎已经在腹腔内落户安家,长势很好,岑阳的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排异反应,一切都很顺利发展着,岑阳心情很好,但李斯没有放松对他的监控,扬言道:即使买了飞机票,但要是有一点儿不正常,也不许他飞回英国。永夜的态度难得的跟李斯一致了一次。
李斯几乎一天一通电话,岑阳每次都在电话里吐槽,讲电话的语气也不是很积极,但他的嘴角却总是飞扬着。永夜在一旁看到,心知肚明的轻笑,自家儿子终于坠入情网了。
就这样,岑阳老老实实的度过了七天。到了第七天,一大早岑阳被李斯里里外外用仪器检查了一遍,确定一切正常后,永夜亲自驾车将岑阳送到机场。
说走容易,但是真到走的时候,却满心惆怅,面对即将分别,岑阳有些不舍,永夜显得很坚强,眼中没流露出一点舍不得,“好好照顾自己,一切当心。”
“我会的,爹地,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等拉斐尔那边稳定下来,我们一起回来看你。”岑阳上前抱住永夜,有些舍不得放手,永夜慢慢拉开他,静静的微笑。
“再回来,就不止你们两个了。”岑阳有些不自在,避开了自家老爹略带调笑的神情。
在自家老爹意欲不明的笑容中,岑阳有些狼狈的走过了安检口,登上飞机的他不免庆幸,好在英国认识他的人不多,不然以后,一定不好意思出门。
虽然说好七天后准时回来,但拉斐尔问了很多次,岑阳也没有告诉他飞机班次,因此,他没想到下了飞机,走出出口,会看到拉斐尔,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坐这架飞机回来?”
“伯父告诉我的。”
岑阳体贴拉斐尔工作忙,不想他来接机,但永夜不放心,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再加上客观原因那么多,哪里能放心得下,所以,岑阳这边上了飞机,永夜那边就把电话打给了拉斐尔。拉斐尔也没让永夜失望,接到电话,问了飞机班次,放下手头的工作就直奔机场。
“爹地真是多事。难不成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走丢喽?”嘴上抱怨,岑阳还是乖乖给自家老爹报了平安。
随后,两人出了机场,岑阳要求直接去公司,拉斐尔却迟疑,“你先回家休息休息,明天再去公司。”
“我不累,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吧。”已经许久没有做这种事,岑阳心里难免有些期待。
破译密码和玩黑客是岑阳除了剑术之外的另一个嗜好,当他还是个小学生时就开始鼓捣这些东西,初中之后小有成就,到了大学已经是个高手了,但是,继承了公司后,忙于工作,这个嗜好见见也就放下了。
拉斐尔会知道岑阳这项特长完全是意外。有一次,他出国出差,一份机密文件被他锁在了电脑里,岑阳急着要文件,而他的电话一直不通,情急之下,岑阳破译了他电脑里的密码,自己提取了文件。他一直记得那时岑阳极为不屑的跟他说:你电脑的密码设置的太低级了,很容易破译。
“那好吧,去公司。”看岑阳迫不及待的样子,拉斐尔也就不再阻拦,他也想尽早知道那份加密文件里到底装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