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及时的抢救,洛奇和腾穆亚身上的六枚子弹全部取了出来,洛奇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腾穆亚伤势很重,从手术室转进加护病房一直没有苏醒,也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拉斐尔和岑阳一直守在手术室外面,事出突然,拉斐尔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安排,岑阳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静静的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团团被枪声惊醒哭闹了一会儿,到医院后,周围环境安静下来,小家伙很快又进入了梦乡,只是睡得并不安稳,不时总会吭唧几声,岑阳小心的抱着女儿,眼睛一会儿看看手术室门上的指示灯,一会儿看看怀里酣睡的女儿,夜已深,却没有睡意。
洛奇和腾穆亚转进病房后,拉斐尔安排好一切,载着岑阳和女儿往家走,深夜过去已近黎明,身边人一夜没有合眼,拉斐尔不禁有些担心道:“你一夜没睡,先眯一会儿吧。”
岑阳靠坐在椅背上,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奶娃娃,指肚轻轻抚上那嫩嫩的脸蛋,犹有些不切实际的感觉,“拉斐尔,我们真的找回团团了。”
即使再坚强的人,听到岑阳那么小心翼翼的语气也会禁不住鼻翼发酸,何况是亲身经历过那一场噩梦的拉斐尔,忍下心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痛,拉斐尔强自镇静的笑了笑,“傻瓜,女儿不是抱在你怀里了。”
“我觉得好像梦一场……我已经不抱希望了的……我以为……我们再也找不回她了。”
岑阳低着头,和缓的声音渐渐变得暗哑哽咽,刚刚太混乱,没时间释放自己的情绪,现在只剩下他和拉斐尔,岑阳有些忍不住了,拉斐尔禁不住伸手拦住身边人的肩膀,用力的紧了紧,“放心吧,不是做梦。我们的女儿回来了,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我真的很高兴。”岑阳一向阳光倔强,现在突然变得忧郁多情,完全不像他平时的个性,许是发现了自己的反常,他抱着女儿的手轻轻的在隆起的小腹上揉了揉,把这不正常行为归结到了不平衡的肾上腺激素身上。
两人回到家,发现客厅的灯居然还在亮着,推门进去,瞧见坐在沙发里的人,岑阳不禁皱眉道:“爹地,你身体不好,熬不得夜,怎么没去休息?”
永夜倒是没有看儿子,扶着沙发后背起身后直奔他怀里的小东西,“这就是团团?”
“是啊,这是团团。”看来不抱希望的人不仅仅是他一个。岑阳酸涩的想,低头看见女儿酣睡的模样,心里涌出的柔情像潮水一样打得心湖再不平静。
“给我抱抱。”瞧见小孙女,永夜的眼睛就像粘在了孩子身上,一直没抬头看自家儿子一眼,自然也没看见儿子眼中的不舍和犹豫,倒是拉斐尔在一旁偷笑,一路上,岑阳死活不肯把女儿给自己抱,现在看他极不情愿的将女儿递出去,他不禁失笑,看来小丫头以后少不得被人抢着疼爱了,不会像自己得不到父爱。
“爹地,咱们上楼去吧。”看着自家老爹抱着女儿欣喜的模样,岑阳心里不是滋味的咂咂嘴,只希望老爹快去休息,好把女儿还给他。
抱着孙女,永夜终于有空看儿子一眼,却被眼前的两人吓得面色全无,“你们身上怎么这么多血迹,受伤了吗?”
“没有。”说着,岑阳看了自己和拉斐尔,“这些血不是我们的,是洛奇和腾穆亚受了伤。”
“严重吗?”
“洛奇还好,腾穆亚伤得比较重。”拉斐尔半扶半抱着岑阳,让他把身体重量靠在自己身上,道:“爹地,你先照顾一下团团,我们去梳洗一下。”
永夜没意义的点头,倒是岑阳几乎一步一回头的被拉斐尔拖着上楼,拉斐尔实在没想到女儿会对岑阳的影响这样大,心里没来由的不舒服,“别看了,等会洗完澡再抱她。”
虽然心里很是嫉妒女儿,拉斐尔还是好言哄着岑阳上楼去。
“洗完澡,抱她和我们一起睡。”完全没注意到拉斐尔纠结的神情,岑阳自顾自的说,却听到身边人闷闷的应了声,于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你心里只有女儿吗?”说着,搂在腰上的手往那隆起的地方探去,“一个女儿已经分了你大半的注意,将来再加上这个,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吗?”
听他抱怨,岑阳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经历了一晚血雨腥风的心湖莫名的平静下来,“你怎么和孩子计较?”
最近他发现拉斐尔越来越会卖乖了,有些不能适应啊!
拉斐尔瞪他,“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你。”
“白痴,谁会分享我!”忍不住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岑阳的脸红了起来。
“那你以后要对我好。”拉斐尔不死心的在他耳边说,弄得岑阳脸色更红。
“神经病,好好洗澡。”受他骚扰,岑阳抬手在他光溜溜的后背拍了一下。
当两人洗完澡,拉斐尔把岑阳扶出浴室时,岑阳已经昏昏欲睡眼皮都睁不开了,可是,身体一沾到床上,却张口呢哝道:“团团……把团团抱来。”
“是,我这就去把团团抱来。”叹了口气,拉斐尔无奈的出去把女儿抱来放在岑阳身边,岑阳闭着眼在女儿身上摸了摸,然后握着女儿的一只小手,安心的睡了过去。
拉斐尔躺在另一边,看着中间女儿小小的身子,抬手在她酣睡的小脸上摸了摸。
即使明天还有万千困难等着他,他也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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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才睡,拉斐尔好梦正酣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自己身上,而且那个东西还在不断动弹摸索,什么东西?……突然身上的重量消失,他猛然惊醒,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紫水晶一样的眸子,眸子的主人发现他醒来回头看看他,扭身向前爬去,拉斐尔在她有动作时,大手一伸,将那小小的身子抱进了怀里。
紫水晶一样的眸子无辜的看着他,好奇又陌生,心没来由的一抽,拉斐尔忍不住将女儿搂紧,许是发现他没有恶意,小家伙好奇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露出一抹甜美天真的笑。
被那笑容感染,拉斐尔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惹得小家伙又是一笑。原本担心女儿醒来发现身在陌生的环境会不安害怕,没想到小家伙适应能力这么强,担心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这是不是就是天性使然?
要说天性倒也不准确,团团之所以亲近拉斐尔,源于白天时,她摔倒后,拉斐尔将她抱了起来,小孩子天生敏感,也许他们不会表达,却本能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所以,睁开眼看见拉斐尔,她自然亲近过去。
未免女儿打扰到熟睡的岑阳,拉斐尔抱着女儿出了卧室,团团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不安的待在拉斐尔怀里,小手本能的抓紧了他胸口的睡衣,拉斐尔拍了拍她的后背,“团团乖,别怕,这是咱们的家,这是团团的家。”
压下心底的酸涩,拉斐尔抱着团团轻哄,家里没有婴儿奶粉,怕女儿饿,他到厨房煮了鸡蛋和米粥,期间,他一直抱着女儿,不断的安抚。
米粥和鸡蛋煮好之前,拉斐尔抱着团团在楼下走了一圈,又带着她到后面的小木屋去看大麦,孩子果然很喜欢小动物,一点也不惧怕体型庞大的大狗,而大麦看见有个奶娃娃出现,显得格外兴奋,大尾巴不断摇啊摇,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团团,这是大麦,以后你可以和它一起玩。”说着,拉斐尔握着团团的小手,摸了摸大麦的大脑袋,小家伙开始有点惧怕,发现大麦没有危险性后,竟一把抓住了大麦脑袋上的毛,疼得大麦嗷嗷直叫,却不敢反击,只能可怜巴巴的看向主人求助。
拉斐尔没想到女儿胆子这样大,而且性子这么恶劣,不过看她咯咯笑得欢畅,只得同情的摸了摸大麦的脑袋,希望它能担待一点。
可怜的大麦在它主人心里的地位又降低了一格。
“拉斐尔……”岑阳穿着睡衣,站在拐角。
“怎么起这么早?”知道他不敢靠近大麦,拉斐尔扒开女儿抓着狗毛的小手,抱着她转身往回走,团团扒着拉斐尔的肩膀看着大麦啊啊直叫,拉斐尔拍拍她,“吃过早饭,再带你过来。”
似乎听明白了他的话,团团安静下来,转头看向看着她的陌生人,被女儿陌生又好奇的紫眸看着,岑阳少了拉斐尔的镇定,眼眶渐渐湿润起来,拉斐尔岂会不知他的心情,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好转移话题,“厨房里的米粥和鸡蛋该好了,别把团团饿着,我们回屋吧。”
岑阳点头,伸手想抱过女儿,团团却把头一转,双手抱住了拉斐尔的脖子,顿时,岑阳受伤了,“团团……”
团团还不适应自己的名字,根本不知道岑阳在叫谁,拉斐尔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搂住岑阳的腰,安慰他:“小孩子手脚没轻没重小心踢到你肚里那个,还是别抱她了。”
一家三口回到屋子,永夜正好端着米粥和鸡蛋放到餐桌上。
“爹地,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年纪大了,没那么多觉睡。”说着,永夜看见拉斐尔怀里的团团,“小家伙的眼睛真漂亮,像水晶。”
岑阳也看向女儿,不过,眼里多了几分哀怨,拉斐尔无奈的苦笑,抱着小家伙在餐桌前坐好。
早餐摆上桌子,岑阳却不吃,而是殷勤的喂着女儿,团团虽然不让岑阳抱她,却接受了他喂来的食物,一口一口吃得很愉快,倒是拉斐尔看不过去,道:“岑阳,你自己吃,我来喂团团。”
“你先吃,等会我再吃。”岑阳现在一心想跟女儿处好关系,哪里顾得上其他。
拉斐尔无奈,撕开一块面包沾了点果酱,却没送进自己嘴里。
于是,餐桌上出现了这样一幕,岑阳耐心的喂着团团,拉斐尔一勺一勺的喂着他,永夜看着这场景,笑着吃着自己面前的早餐,眼里盛着满满的欣慰。
早餐还没吃完,大门口就响起了车声,岑阳抬头看向拉斐尔,四目相对,拉斐尔露出一抹浅笑,抱着团团走向落地窗,看清楚从车上下来的人,眉头微微动了下,岑阳也看见了大门外的人,竟然是久不见面桑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