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心里一顿,一种被纵容的喜悦就涌上了心头,她以为……他就算不会看不起她这种退缩的形为,起码也会试图劝说她改变主意。可是他居然说,这是个现成的借口
是啊,她受伤了,受惊了,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推托,至少在她伤势好之前。苏月咧嘴笑了笑,却觉膝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笑意未达眼底就变成了泪水:“哎哟”
费一凡握方向盘的手一紧,飞快的侧头看她一眼,他皱眉问道:“很痛?”
苏月摇摇头,然后意会到他正在专心开车,是看不到她的动作的,便微笑道:“不是一直痛,只是刚才突然痛了一下。”
费一凡的脸色阴郁了一下,沉声问道:“看清那人的样子……或是还记得什么吗?”
苏月拍了拍自己一片空白的脑袋,苦笑道:“没有哎。一时间被吓到了,什么都没有顾得上去看,连摩托车牌号也没去记……我原来还以为自己遇事挺冷静的,没想真遇到突发状况也不比别人强到哪里去呢。”
费一凡听她这么说,阴郁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安抚的道:“事出突然,你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没有尖叫,没有哭泣,没有歇斯底里。再说,偶尔有些正常人的反应才可爱啊。”他说到最后语气温柔,惹的苏月心底一荡。
可爱?苏月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因为只是打算出来走走,她没有化妆,一张清秀有余而艳不足的面孔,大概也只有可爱可以形容了吧?心底莫名的微有些失落感。
见她不说话,费一凡接着道:“如果觉得疼,就跟我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
苏月摆脱掉心底的患得患失,笑道:“嗯,你别太担心,这伤口只是看着可怕,其实并不怎么疼的。”正说着就又有一股刺痛泛起,她咬牙倒抽一口冷气,没有叫出声,头上却憋出了冷汗。
她已经很努力不让自己的异状影响到费一凡了,但车里空间狭小,他又时刻在关注着她的动静,怎么会发现不了?
费一凡咬咬牙,有些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真混蛋”
苏月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骂那两个抢动劫她的人,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他暴粗口呢惊异的同时更多的则是感动。
“其他的倒没什么,可我的手机被抢了,内存卡上有有一部分设计资料,还有手机中存储的客户电话号码……哦,我的天,吴双的电话我还没来得及记到电话号码薄上呢,还有肖微的……天呐天呐,哎,这该死的混蛋”苏月急的有些语无伦次了,她忍不住也骂了一句,骂完有些赦然的看了费一凡一眼。
费一凡却没有对她的骂人发表意见,只微笑着安慰道:“这些都是小事,陶氏吗?陶自敏的电话我这里应该有,回头给你……肖微的,大不了明天再去一趟她的店里。只是,你的设计资料,传出去会不会有麻烦?”
苏月叹了一口气,道:“都是我整理的最近的一些灵感,有些应该可以用到朱冰洁的设计中……如果落到有心人手里,怕是会有些不妥当,不过想来那两个人也不懂这些,只希望他们把卡扔掉或清空。”
费一凡皱眉想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机插上耳机拨了一个电话,接通后他道:“……约半个小时前,在XX饭店附近发生了一起摩托车抢劫事件,劫匪是两个男人,抢走了一部粉色女士翻盖手机……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把手机找回来。”
苏月瞪大了眼睛,这个……他居然要帮她找回来吗?
“对不管什么办法”
“对,不管多少钱”
费一凡对着话筒强调了两次,然后挂断了电话。
“一凡大哥,算了,那两个人根本就不会懂那些资料的价值……况且就算真的泄露出去也不值什么,大不了我重新设计,不要再浪费人力和物力找它了。”苏月急切的道,他手笔太大,让她受惊了,不管什么办法?不管多少钱?我的天,她要晕倒了。
费一凡没有说话,却缓缓停下了车子,然后才侧首看她:“好了,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办,你只要好好养伤就好了,别的不用多操心。”
苏月被他的话呛了一下,不用她操心?说的好象她在多管闲事一样,可是这明明就是她的事好不好?
“可是……”她还要分辩。
“没有可是”费一凡转身上车,然后从车头转到她的这一侧,打开车门:“能自己下来吗?”说着就伸手要抱她。
苏月唬了一跳,忙道:“我自己可以,自己可以。”一面说一面飞快的跳下了车子,如果不是脸上忍痛时的古怪表情破坏了美感,她的动作堪称完美。
费一凡忙伸手挽住她的胳膊,还细心的避开了她受伤的部位,“你小心点”
苏月白了他一眼,黑暗中却没有丝毫伤杀力,她心底腹绯,如果不是他故意做出要抱她的样子,她怎么惊慌失措的跳下车?
知道他的用意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再就刚才的话题多说。他的意志不可动摇,她心底暗叹一声,也只得接受了她的好意,这份情谊她记在心底了,虽然穷此一生她也末必有回报他的能力。
两人挽在一起,灯光下如同亲密的恋人般亲近,而实际上,是她受伤了,不得已被他半揽半抱着走进了医院的急诊室。
这家医院并不是她昨天去配型验血的那家,不知道是不是费一凡故意避开的,苏月对他的考虑周到十分感激。她今天心神不宁,许多事都想的不够周到,但他连问都没问就替她想到了。
如她自己所想,她的伤只是皮外伤,到医院时流血的地方都已经半凝固了,可是因为伤口中有少许泥沙,所以要用碘酒消毒后才能用纱布包扎。
值班护士的动作很利索,却绝称不上温柔,苏月咬着牙忍着,头上的汗却把头发都给浸的濡湿了。
一旁的费一凡皱了皱眉,上前道:“麻烦您轻一点,她都痛的出汗了。”
小护士白了他一眼,道:“已经很轻了,她的伤口里面有泥沙,不冲洗干净,万一感染了怎么办?现在这点疼比感染了再切开要好的多了。”
道理人人都懂,可是关心则乱,费一凡无奈的退开了。
苏月笑:“一凡大哥,你去外面等吧。”省得他的表情比她还纠结。
小护士也道:“就是,你出去等吧,省得干扰我工作。”
费一凡想了想,果真转身出去了。苏月笑了笑,继续忍痛清理伤处。小护士没有了“干扰”,动作也更加利索。
其实连冲洗带包扎一共也不过用了几分钟时间,但疼痛却把她的时间感无限延长了,当她终于一身汗湿,一瘸一拐的出了那个处理室后,忍不住舒了一口气,医院……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费一凡正在走廊里接电话,苏月走跟的响动惊动了他,他速迅说了句什么,然后挂断手机,快步朝她走过来,伸手挽住她的胳膊:“怎么样了?”
苏月用手拭去额上的汗,道:“没什么大碍,就是说天气热,要注意伤口,不能捂了,小心感染什么的。”
费一凡点点头,从裤袋里抽出一方手帕递了过去:“擦擦汗吧,你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苏月微有诧异的接过,身上有手帕的男人哎……成年后,她还是头一次见的随身带手帕的男人呢,据说这个的男人细心温柔有责任感哎。
现在这种浮燥的社会,大家都嫌麻烦,别说男人,就连她自己也是随身带面纸了,用完扔掉即可,不用费心洗烫收拾。
手帕上有淡淡的洗衣液的兰花香味,干静而清爽,可是从她额上、脸上、颈上滑过后,雪白的手帕上就沾满了汗渍和污渍。苏月看了一眼,尴尬的飞快把帕子团成一团:“咳咳,我洗过后再还你。”她脸都红了。
费一凡却没有在意:“你现在的状况怎么洗?给我吧。”
苏月忙把手藏到身后:“那就不用你管了,我手又没有受伤,我有我的办法。”开玩笑,如果就这样还了他,以后她还有脸出现在他面前吗?太太太丢人了
费一凡笑了笑,没有再坚持:“那我们回去吧,刚才伯父又打电话了……你的打不通”
苏月脸色白了白,一会儿还要过老爸那一关,她低头打量自己的状况,裙子上几片污渍,丝袜刚才处理伤口时已经剪掉了,没有了斑斑血迹,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可怕了,可是,膝上和胳膊肘儿上都包着白色的绷带,看着还是有点惨哎
费一凡笑了笑,道:“等一下,我刚才打电话让人送了衣服来,你换了再回去。”
呃?苏月真是感激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想的太周到了。她穿戴的整齐些回去,起码视觉上让老爸不那么担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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