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退的前军,被回鹘人像是驱赶羊群一样往着中军前的本阵到卷而回,李平蛮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那么屈辱,他已经不再是一个薛延陀人,可是如今这些薛延陀人却叫他丢尽了脸面。【 ]
所谓的草原勇士,只是个天大的笑话,李平蛮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意,而他身边手臂上已经包扎好的呼延雄脸上也被气成了猪肝色,谁能想到自己这边的士兵居然这般没用,前军抵挡了不过三刻,就给回鹘蛮子椎开了防线,那些回鹘骑士就好比尖刀一般狠狠刺了进来。
“我去。”呼延雄猛地站了起来,他身上起码五六处刀伤,手臂上还中了箭创,可是他实在没脸继续呆下去,看着那些自家士兵这般没用地被回鹘人好像撵兔子一样赶着逃跑。
“行了,这一仗我们已经输了,你去也是徒然送命。”李平蛮的话虽然不中听,可说得却是事实,呼延雄身边的亲兵早已经死得七零八落,中军里刺下的所谓精锐骑兵,这时候也浑然没有锐气,就这样迎着倒卷而回的前军败兵冲上去,只怕还没碰上回鹘人,就已经乱了阵脚。
呼延雄被李平蛮毫不客气的话说得脸上一红,正待要开口反骂,可最后还是没有骂出口,只是变成了一句,“那我们怎么办,在这里等死?”
“大汉不会不管我们的。”李平蛮回头看了眼颓然坐下的呼延雄,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是没底,毕竟这一仗看似打得激烈,可是他们败得也实在太快,前锋军的较量输了以后,饶是他当机立断,直接用箭雨阻断了全是骑兵的自家前锋溃军冲乱自家阵脚可还是被回鹘人气势汹汹的冲锋给冲垮了前军。
呼延雄没有作声在他看来自家表现得这么没用,只怕大汉未必会再搭理他和李平蛮两个,在这拳头最大的草原上,没用的狗再忠诚于主人,也是毫无用处的。
李平蛮没有逃跑,他和呼延雄作为全军的主将要是跑了,只怕整个大军就会立刻溃散,而且更重要的是就算大军败了,那些薛延陀士兵可以逃跑,但他和呼延雄绝不能逃,如果他们逃跑了,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去成为真正的大汉之人。
“你这狐狸脸,平时看你总觉得不是好东西,没想到你比其他那些混蛋有种得多。”看到李平蛮调动最后能用的人马在中军本阵前摆下防线,自己提着刀下马没有丝毫逃跑的打算,呼延雄同样提着刀跟了上去,在边上笑道。
“今日若是逃了,你我便永无出头之日,一辈子便真地只能做狗了。”李平蛮头也不回地答道,只是目光死死地盯着前面那些被回鹘人驱赶着逃来的自家败兵,接着扬起了手中的横刀,厉声大喝,“放箭。”
随着李平蛮的声音落下黑压压的箭矢从他身后飞起,落向了前方那些逃回来的前军败兵,顿时便射倒了大片。
呼延雄看着这一幕,提着刀的手背上青筋虬起,有谁愿意心甘情愿地当条狗,而不愿意堂堂正正地做个人汉军因然对他们这些草原人残酷,可是却有一点是其他那些什么大食帝国都比不上的,只要他们真心实意地不再做一个蛮子那么他们就有机会成为真正的汉军。
呼延雄到了阵前,带着身边的亲兵,挥刀砍下了那个突破箭雨逃回来的败军士兵脑袋,溅得满脸是血可他只是抓着那颗脑袋大声吼道,“回头的懦夫只有死家人男的为奴,女的做娼,老的杀光。”
呼延雄近乎疯魔一般的怒吼,吓住了那些逃回来的前军败兵,这时候呼延雄身边的亲兵也自砍倒了十几个逃回来的败兵,血淋淋的一排尸休彻底叫那些先前已经被回鹘人杀得吓破了胆的薛延陀士兵清醒了过来,他们逃跑又能怎么样,王庭已经没了,他们逃回去,也只是被汉军当成没用的废物杀掉而已,与其如此不如和回鹘人拼了,起码不会祸及家人。
中军前,薛延陀士兵和回鹘士兵再次狠狠地拼死杀在了一起,一时间本来已经崩溃的战局再次胶着了起来,起码薛延陀士兵在战场上不再是单方面地被回鹘士兵追着砍杀。
远处的雪丘上,能够眺望整个战场的程务挺和李秀行这时都注意到了战场上的变化,薛延陀人崩溃的势头居然止住了,原本势如破竹的回鹘蛮子在杀到薛延陀人的中军本阵前时居然被硬生生地挡了下来。
“那个李平蛮倒还有些本事。”程务挺不自禁地夸了一句,这草原之大,不是没有人才,不过整体的落后,岂是一两个人才能够改变得了的。
“回鹘蛮子的中军尚未动手,可否还要再等等?”虽说程务挺把战场指挥权交给自己,但李秀行还是问了一句,这是他对这位老将的尊敬,司时也是真心实意地请教。
“不必再等了,回鹘蛮子的中军已经动了。”程务挺看着远处的战场,沉声说道,李秀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回鹘蛮子的军营里,再次扬起了大股的雪尘,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滚滚而行的士兵。
扎荤山没有坐视前军受挫,如今全军士气高涨,要是等到前军和薛延陀人在他们的中军前磨的时间长了,此消彼长之下对他们不利。
除了身边的三干骑,扎晕强把大营里刺下的全部军队都压上了战场,他只能赌上辉,赌汉军会坐看他们和薛延陀人拼个两败俱伤,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在汉军的意料之外快速击溃薛延陀人,突围而走。
战场边缘,当回鹘蛮子的中军大队步兵冲向战场时,得到程务挺肯定的李秀行也没有再等待,已经调集的三千轻骑如同三把长刀,横向直接从战场一侧杀向了回鹘蛮子的中军大队步兵。【 ]
翻滚如龙的雪尘里,黑色的帝国骑兵队在阳光下闪耀着铁甲的寒光,没有鼓声,没有号角声,除了如雷潮般的铁蹄声,三支千人骑兵队就仿佛没有半点声息的黑色利刃斩进了回鹘蛮子的中军步兵队里。
战场侧缘的回鹘士兵初时还以为那些滚滚而来的雪尘里的骑兵队是自家护卫侧翼的轻骑,直到那些毫不减速而来的黑色铁骑在视线里显现出身影的时候,才惊恐地喊叫起来。
黑色的战马人立而起,铁蹄扬起,便在鞍上的帝国士兵控制下,狠狠地踏碎了前方一脸惊恐的回鹘士兵举着的盾牌,破碎的木盾碎屑飞扬间,随着落下的铁蹄,是挥舞的刀光,一道血线闪过,滚圆的头颅自颈间跌落,喷出的血泉将空中飞舞的细盐雪花染得通红。
如同黑色的死神般收害生命,帝国的骑兵队伍一头闯进了毫无防备的回鹘蛮子的步兵队伍中,几乎没有遭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当扎荤山得到战场上的斥候惶急的回报时,惊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汉军居然参战了,而且是这般果决迅速,“为什么汉军骑兵出现前没有半点消息。”
狠狠的一马鞭抽下,扎荤山面目狰狞地吼道,就算汉军骑兵参战,也至少应该有些动静,若是能提前得了消息,中军的步兵大队有了防备,也不至于被汉军骑兵一个照面就从薄弱的侧翼杀进去。
“大人,其他人已经死了,死了啊。”那个被马鞭抽得满脸是血的斥候,跪在地上大声道,汉军骑兵出战之前,那些最精锐的斥候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了战场,把他们的斥候给杀了个精光。
“可恶,全军上马,随我杀。”扎荤山在马上拔出了自己的弯刀,大声吼道,他已经到了绝境,汉军骑兵已经出战,双方再无保留,他若是想要活命,便只有乘现在带着身边的三干骑兵从混乱的战场上杀出去。
扎荤山的高呼声里,最后的三干回鹘骑士翻身上马,从洞开的营门里向着战场上策马奔去。
远处观战的程务挺和李秀行这时也已经上了马背,回鹘蛮子最后的骑兵也出动了,这一仗也到了最后的时刻。
“去吧,本帅会亲自指挥大军为你压阵。”程务挺朝李秀行说道,身为武将,能够策马驰骋沙场,击杀敌将于万军之中,方不负武人之名,他年轻时在河中战场早已领略过那破军杀将的美妙滋味,如今也该让李秀行去体会一下,否则岂不枉自来这战场上走一遭。
“多谢大都护。”李秀行在马背上抱拳大声道,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而他身后的亲兵队伍亦是全军士气高涨,等着去战场上大杀四方。
三千帝国骑兵杀入战场,顿时就将整个战局给逆转了过来,原本尚自在中军前苦战的薛延陀士兵猛地压力大轻,李平蛮在中军帅旗下,得到部下斥候的回禀时,心绪也不由大为激动,接着便朝那斥候大声道,“速将此消息,传遍我军。”
随着李平蛮的命令,很快十几名薛延陀骑兵便骑着马在战场各处大声呼喝了起来,顿时间那些原本尚自苦苦抵抗,心中已经不存什么希望的薛延陀士兵俱是精神大振,而那此军官,贵族将领亦是好似得了天神相助一般,一下子变得神勇无比,身先士牟杀得面前的回鹘人节节后退。
中军处,当魏冉引着骑兵队伍从后军处抵达时,李平蛮便知道,这位魏校尉定是得了军令,终于要率兵出战了。
“李校尉,我奉将令出战,请你命前方将士让开道路。”魏冉朝李平蛮抱拳说道,就在刚才他得到三千帝国轻骑自战场侧翼切入的消息时,便知道自己这些重骑兵终于要到出场的时候了,他并没有等待太长时间,便等到了李秀行派人送来的命令。
“是,魏校尉。”李平蛮大声应道,满脸的喜色,虽然中军前的压力大为减轻,可是那此回鹘蛮子在开始的混乱之后,却是更加拼命,如今魏冉出战,自是再好不过。
李平蛮的中军本阵前,空出的地方上,魏冉手下的一千帝国士兵排成了十排骑兵队,每排正好一个百人队,个个都是人马拨着重甲,这时候战场上的积雪早就被干万人踩压得极为紧实,正适合重骑兵冲锋,横扫战场。
当李平蛮开始指挥前方的薛延陀士兵让开给魏冉带兵冲锋的道路时,那些有幸留在中军的薛延陀贵族将领都是带着畏惧的目光看着那此人马都笼罩在钢铁里的黑色骑士。
最雄骏的战马,最强壮的骑士,最坚固的盔甲,最锋利的铁枪,这就是重骑兵,在战场上,除了陌刀队无坚不摧的刀墙,没有任何存在能够阻挡这些全身拨着钢铁的帝国骑兵。
对于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来说,比起恶魔般的陌刀队,大汉的重骑兵是他们顶礼膜拜的无敌军队,当突厥人倒在帝**团的铁蹄和刀剑下,那此活下来的草原武士称呼重骑兵为战场上的皇帝,无可匹敌的雄姿让每一个草原武士都为之向往。
现在这些薛延陀的贵族武士们在时隔二十余年后,再次看到了大汉重骑兵的雄姿,那些黑色的钢铁骑士手中所持的铁枪被固定在乎臂上一些骑士中间更是以铁链相连,那些铁链上挂着锋利的刀轮。
李平蛮和其他薛延陀贵族一样,面带痴迷地看着这些浑身上下散发着威严和强大气息的黑色骑士,他们似乎已经能够看到这些重骑兵如同黑色的铁潮淹没整个战场,钢铁般的杀戮会让每一个回鹘人成为散落的血肉。
中军前,得到命令的薛延陀士兵们节节后退着,让开了中央的道路,而那些回鹘士兵则是如同涌动的潮水般向前而进,薛延陀人的后退让他们看到了胜利就在眼前那些回鹘的贵族将领们嘶吼着带着身边的亲兵争先恐后地向着那面薛延陀人的中军大旗冲去。
可是这时候,他们的视线里,薛延陀人的中军大旗上,那面绣着狼头的旗幡忽地掉落了下来,这突然的变故叫他们都是心中一凛,可是随即一面巨大的赤黑旗幡升了起来鲜艳如血的赤红色大旗中央是黑色的狰狞盘龙,在凛冽的寒风里猎猎作响。
汉军的帝国之旗,回鹘贵族里有见识的人认出了这面赤色为底黑龙盘旋的巨大旗幡那不是普通的汉军军旗,而是代表着大汉帝国的旗帜,只要这面旗帜在,那么汉军就绝不会容许有任何人能够在这面旗帜前耀武扬威。
换掉了旗帜的薛延陀中军处魏冉发动了重骑兵,第一排的一百名帝国士兵策动了战马当那些雄壮无比的战马司时踏动铁蹄时,四周的薛延陀贵族在那刹那间似乎觉得连空气都变得沉重无比,闷雷般的蹄声叫他们每个人心头都有种发慌的灼烧。
这就是战场上的皇帝,李平蛮的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呐喊着,他亲眼看着那些全身笼罩在黑色钢铁里的大汉骑士驾驭着战马冲向了前方的回鹘军,钢铁的锁链被拉得笔直,上面的锥利刀轮在奔跑的雄骏战马的带动下,发出了嗡嗡的嘶鸣声。
当黑色的骑兵队伍突然间跃入视线的时候,那些依然在前冲的回鹘士兵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愕然和恐惧,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威严华丽的骑兵,那些黑色骑士身上穿着的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胸前两片被打磨得如同镜子一般的护心镜折射的光芒让他们几乎无法睁开自己的眼睛。
战场上的皇帝,回鹘士兵里,那些贵族将领们高呼了起来,在他们所知道的故老相传的故事里,只有大汉帝国的重骑兵才有此等华丽却狰狞可怖的盔甲,其余的哪怕是来自西方的大食帝国的最强大的骑士团,也没有这等让人惊心动魄的重骑兵。
惊愕过后,便是来自心底无法抗拒的恐惧,那此回鹘士兵在看到那些几乎无法直视的黑色骑士的雄姿后,没有人勇气敢去面对那些夺目而来的黑色钢铁长枪和那此嗡鸣的铁索刀轮。
本该带领亲兵奋勇争先的回鹘贵族们这时候却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不能逃得再快,正面和战场上的皇帝重骑兵对决,那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大汉的重骑兵,除了大汉那更加恐怖的陌刀队外,没有人可以阻挡这此冲锋的重骑兵。
不过面对已经全速冲锋的重骑兵,在狭窄的战场上转身逃跑,司样和自杀没有区别,只是几个呼吸间冲起来的重骑兵队伍就已经追上了那些逃跑的回鹘士兵黑色的铁枪就好象烧得通红的铁轩刺入牛油一般,将那些回鹘士兵如同肉串一般给刺穿到了一起。
重骑兵三五骑之间相连的铁索刀轮将骑兵间空隙处的那些回鹘士兵给扫倒在地,锋利的刀轮下是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碎块。
凶残,恐怖,可怕,强大似乎没有任何词汇可以形容重骑兵那华丽壮美下的冲锋是何等地让人敬畏。
看着前方不断带起血腥杀戮的第一队重骑兵的速度不断减慢,魏冉看向了身旁那些如中魔怔的薛延陀贵族和李平蛮大声道,“李校尉,还不让你的人马反击。”
重骑兵虽然正面冲锋强大无比,但是却并非无懈可击,一旦冲锋势尽,就必须回转调整,而过于沉重的重量也让重骑兵转向不易,因此重骑兵从来都不会在战场上单独使用,魏冉自然清楚这些缺点但是如今他并非孤军作战,那些薛延陀士兵可以在侧翼掩护重骑兵,使其两侧的弱点不会暴露出来。
听到魏冉的声音,李平蛮才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连忙朝身边那些薛延陀贵族将领连声命令起来,这时候已经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话,那此薛延陀的贵族将领们都是精神抖擞地带着手下的亲兵,领着士气大振的部下士兵从两侧杀向了那些一个照面就被大汉的重骑兵击溃的回鹘人。
呼延雄虽然已经浑身是伤,可是亲眼看到重骑兵冲锋的他此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灼烧翻滚他吼叫着带着手下所存无几的亲兵杀向那此回鹘人,他要立下更多的军功,然后成为一名大汉的重骑兵,他从未那个美丽少年坐在马车里,纹丝不动。他不知道是何时上了马车。
安秀吓得心律不齐,差点从马车上跌出去。喝住马车,安秀指着车里的人,怒道:“你是求财还是要命?痛快点,别总是跟着我,很烦人!”
“你买了我!”少年似乎只会这一句,反反复复说道,坐在马车上不挪地方。安秀推他,他便下车。等马车跑了一会儿,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在车里,跟拍鬼片一样恐怖!
一路上斗来斗去,安秀妥协了,带着这个祸水一般美丽的男孩子,回了何家庄。
“既然我买了你,就是你的主人!是不是让你做什么都成?”安秀不怀好意看着他。
美丽男孩点点头。
“那你住到长工房去,去做长工!种田种地你会不会?”安秀眯起眼睛笑道。
男孩摇头。
安秀贼笑:“不会没有关系,慢慢学就会了,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种田的。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游出。”他平静说道。
安秀一听,还是复姓,怪少见的。于是搬了被子,拿了些简单的换身衣裳给他,让他住到长工们的院子里去。
衣裳都是何玉儿做给何树生的,各种款式,各种尺码,正好有一件何树生穿大了,适合南宫游出的身形。
安秀带着南宫过去,一路上的人都在看他。很多人忍不住拉住安秀,问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安秀哭笑不得,最近自己已经有很多的话题让庄子里人说,多南宫一个不多。
虱子多了不痒,正是这个道理。
把南宫交给李虎子,安秀嘱咐他,对其严加管教,让他多吃些苦头,最好能逼走他。李虎子虽然不明白安秀的用意,仍是点头答应了。
南宫游出说那辆马车是他的,现在送给了安秀。
想到自己弄丢的那么多银子,安秀很是心疼。那个钱袋里,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买马车和马绰绰有余。自己一直下不了狠心去买马车,结果这几笔钱就平白无故地被南宫给坑了。
南宫在何家庄的几天,表现一直不错,规规矩矩地干活儿。虽然对于田地劳作比较生疏但是他肯学学得又快,李虎子倒是很赏识他,觉得南宫是个很好的苗子。
安秀也寻不到赶走他的理由,只得任由他住下去。
何玉儿在霍家住了七天才回来。霍三亲自送行,除了她自己,还带了一整天的好东西都是老夫人赏她的。绫罗调缎、珍宝首饰、各种点心,稀奇玩物,应有尽有。
何玉儿不在家的这几天,再有保吃饭都不香了,在饭桌上跟安秀大眼瞪小眼,很是无聊。如今何玉儿回来了,饭桌上恢复了以往的生机。
安秀做了很多何玉儿爱吃的菜,问她在霍府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当着何有保的面何玉儿不敢说什么,只是说都好,老夫人疼她,所有人都巴结她。
晚上的时候回到房里,才跟安秀说了实情。在霍府的这七天,她觉得非常不自在,整日用着心。睡觉不敢睡死,只得迷迷糊糊的:吃饭不敢多吃,怕旁人笑话她没有吃过东西。陪老夫人说笑倒是比较随意。只得最近几日,老夫人难得开心,一家子儿媳别媳剥女等等都去跟拼凑热闹。
那个叫沁儿的,最看何玉儿不惯。沁儿是三房妖太太的女儿,从前很受老夫人喜欢。后来,老夫人才知道她经常把老夫人房里的事情,告诉二太太。老夫人不喜欢旁人多舌,就不准沁儿总去她房里。慢慢也就不喜欢她了。
在霍府的这段时间何玉儿除了陪老夫人聊天解闷,就是绣发井。后来又绣了两幅,老夫人更加喜欢,说比第一幅还要好高兴之余就赏了何玉儿好些东西呢。
虽然只有七天,何玉儿却把霍府二房三房的情况摸了个透。家里的女眷们谁比较厚道,谁比较刁钻,她一清二楚。
安秀瞧她的架势,倒像是去霍府做内应的,忙笑道:“玉、儿,你以后又不常去霍府,弄清楚他们府里的事情做什么,怪费脑子的。”
何玉儿笑了笑,不回答这个问题,继而有开始说霍三的事情。
霍三十五岁的时候,娶妻生子,人生风光得意。后来妻子难产而死,诞下了霍子衿。可能是对婚姻有些心灰意冷,霍三没有续弦,却有很多的妾室,一房接着一房纳进门来。很多的妾替他生了孩子,但是众多儿女里,他最喜欢霍子衿,就是那个说让安秀将来给他做姨娘的小屁孩。
“那你知不知道,霍家二房三房为啥从京都搬到宿渠县的小集镇上来?以霍家的家财,搬到县城才算靠谱啊!”安秀笑道。她只是很好奇,不指望何玉儿能说清楚。
不成想,何玉儿敛起脸上的笑意,看着安秀,半晌才说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能猜到一些。”
“暖?”安秀鼓励她说下来,反正长夜漫漫,说些闲话打发光阴。
“当初,霍家三房与皇后关系不浅,只怕是碍了贵妃的眼。皇后一死,贵妃自然不愿意他们在跟前,这才牵到这穷乡僻壤里来。”何玉儿吸了一口气,半晌才说的。
安秀愕然看着她。
“秀姐姐,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猜到的?”何玉儿静静看着安秀,无辜的眼神有些难以理解的成熟。
“呃,我想问这个。但是我最想问,皇后是谁,贵妃是谁?”安秀好奇道,“她们之间不和睦,对吧?”
何玉儿不知从何说起,重重叹气,想起了很多的往事,童年的片段一刻刻浮上心头,特别霍玉那文弱却温柔的面容,在何玉儿心中,从未褪色一丝一毫。从前,安秀尚未发达,她只是农家姑娘,很多的事情不敢去想象。
如今却不同了。
半晌,她才悠悠开口:“秀姐姐,皇后,应该说先皇后,叫上官秀安:贵妃,是当今天子唯一的妃子上官深薇。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自小便不和睦。后来先皇后病重,先皇后的父亲把二女儿送入深宫,姐妹二人共事一夫。皇后死后,与皇后交好的人家,都受到了贵妃的算计。霍家就是其中之一。霍家与当今皇族同姓氏,一直比较受宠。不管贵妃多么想将他家连根拔掉,霍家长房还是保存了下来。”
“玉儿,这些事情…你从哪里听来的?”安秀想到这里,突然站起身后,后背一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