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重新在一起之后,更多的是暗度陈仓。不是我不想将他公诸于众,而是我不敢。
为了能跟我时时在一起,徐伟在我的书店旁重新购置了一套小型公寓,天天不是腻在书店就是腻在家里。我时常推他去上班,他却说:“拿下了蒋家和韩家,目前还真没什么好干的。”想了想,忽又眯起眼睛看我,嘴边挑起一抹坏笑,凑近我,暧昧的对着我吹气,“不对,除了你。”
开始我还没听懂,但瞧了瞧他那副YD无耻的样子,我便全懂了,忍不住骂他,“还真是越老越不正经,老流氓!”
每当这个时候他便会呵呵笑,然后霸王硬上弓。
这些日子,我真的是没少受他的摧残。
直到有一天,我前任公公追徐伟追到我的小书店,这样又黄又暴力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当天,我清空了书店所有的读者,煮了一壶咖啡,三个人面对面坐下。我也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徐爸爸相当不给我面子,坐下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可能让白馨再进我徐家大门。”
当时的我,在长大后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和无边的寒意。
徐伟说:“爸,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徐伟,”徐爸爸无情的打断了他,“这是一个家族颜面的问题,不是你想要一个女人那么简单。若是你非白馨不要,那么你便离开徐家,就当我从来没有你这个儿子。”
此话一出,无异于晴天霹雳。
我说:“爸,我知道……”
“你已经没这个资格再叫我爸了。”徐爸爸说。
他从未跟我这样说过话。从前,无论是跟徐伟冷战或者是吵架,无论我是对是错,徐家爸妈总是站在我这边,他们总是说,这么好的老婆,徐伟你要珍惜!如今,这个老人却对我说,你已经没资格再叫我爸了。
我们谁都没再说什么,徐爸爸静静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徐伟将我抱起放在膝上,下巴紧紧抵着我的肩窝,轻声说:“怕了?”
我说:“你不怕?”
他轻笑,“不怕。”
我有些诧异,回身看他,“你是徐家长子,这么大的家业你会为了我扔掉?”
徐伟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人活着只求一口饭,要那么多钱也是无用的,再说我能赚钱,养你不成问题。”
我眼眶一热,“若是一开始……我们就是平平凡凡的男孩女孩,或许就不会有今天。”
他仍是笑着摸摸我的发,“可我很珍惜这一路走来。馨馨,若是能重来,我仍愿意这样与你同行。”
我终于落下泪,“不觉得辛苦,委屈么?”
他说:“你也不好过。”
“老公……”
他抱着我的手猛然一紧,洒在肩膀的呼吸更加重,“老婆……”
都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接连失去两个孩子,我也像死过了一回,徐伟更是被我折磨到快麻木,我们这对夫妻还至于瞻前顾后么?
前前后后十几年,他前进我退缩,他主动我被动,脚步节奏总是不一致,如今,生命还剩几何?我们没时间再浪费了。
我对徐伟说:“在你爸没有拿着棍子打你出家门的时候,不可以离开公司。”
徐伟笑说:“又打什么坏主意?”
“你家里,跟你同辈的人太多了,一个个全都虎视眈眈,就等着你行差踏错,我不相信你爸真的会将这么大的家业交给别人。如今,我们就等,他强我们弱,总不好伸手打笑脸人。”
他捏我的脸,“一肚子坏主意,还真适合当我家媳妇儿。”
我拍掉他的手,“跟你说正经的呢。”
他笑笑,马上又严肃起来,抱了抱我,说:“我剩下的生命里,最正经的事是跟你一起度过。”
他要我,我要他。但我不能因为自己就让徐伟丢了这么大的家业,不然就真成了迷惑君王的妲己了。
为今之计——孩子!
我想,若是有了我们的孩子,挟天子以令诸侯,徐家爸妈总不会让他们的骨肉流落在外。
徐伟说:“哪来的孩子?你不是……”
我定了定心神,“试管婴儿。”
我从未想过,这是一件这样辛苦的事情,当金属的机器穿透我的子宫时,我全身都在战栗,那种细密的疼痛直刺到心脏,冷汗顺着背脊流下……
我没有让徐伟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我想他一定会心疼,会说即便不要孩子也不能让我受这个苦。他就是这么溺爱我,完全不分主次和重要性,只要我健健康康,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但我不能,我不能再做以前的白馨了。这个男人是我爱的,为他疼、为他苦,我都甘之如饴。
等结果的日子是难熬的,徐伟说:“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医生也说目前这个技术不是很成熟。馨馨,我们是不是在一起,不是一个孩子决定的。”
忽而想起躺在手术床上的痛,我哭倒在他怀里,“你骂我一句也好,到如今,都是我自作自受。”
他却笑了,“可我很高兴能有今天,你坦坦荡荡的说爱我,不管不顾也要跟我在一起。”
我下定决心,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有一个属于我跟徐伟的孩子,我们俩的孩子!
三个月后,我到医院查结果,老大夫很惋惜的对我说了抱歉。那一刻,天都是灰的。我说我还想要继续尝试。老大夫没说什么,只是同我约了时间。
走出病房的时候遇到景乐,她问我在做什么,知道瞒不过,我便和盘托出了,她有些惊讶,“试管婴儿?你们真打算破釜沉舟了?连复婚也不办就准备要孩子了?”
她不懂,有了孩子才能复婚,不然,我拿什么做见面礼给我的公婆?
我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操什么心。”
她气急败坏的跺脚,“你丫不识好人心!我这不是关心你么!你知不知道做试管婴儿对你伤害多大?怎么就不知道珍惜自己身体呢!徐伟也同意?!”
我没理她,她又继续说:“你,今天跟我走一趟,不要再做那些没影儿的事了,你看有几个试管婴儿成功的案例?少之又少!”
“我没空跟你走,晚上跟徐伟约好吃饭的。”
她轻哧一声,“能让你有孩子的机会,不来?”
我猛地抬头,“你要是敢骗我,你知道后果!”
“切!多愿意陪你玩似的!”
景乐,医学世家的女儿,母亲是骨外科主任医师,父亲是B市有名的中医。我怎么、怎么忘了这个丫头!
景乐带着我到了她家的四合院儿,偌大的一个院子,出了茂盛的花花草草,竟没有一丝声音。
绕过石质的屏风墙,我们来到了一处有些幽暗的小房间。房间门口有一株吊兰,门框是朱红色漆,斑斑驳驳已有些褪色。看得出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房子。
迈过有些高的门槛,景乐放低了声音,轻轻叫了一声,“爸。”
房间光线有些暗,正中有一张大大的实木方桌,左上角摆放着一个有些年代的砚台,上面架着一只毛笔。右上角摆了一摞的书,我看不清是些什么样的书籍。
老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正专心致志的看书,听到女儿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摘下眼镜,随后看到了站在景乐身边的我。稍有些严肃的脸上便现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回来了,吃饭了么?”
景乐终于敢放大声音说话,“没吃,急着回来见你。”
我说:“叔叔好。”
景爸爸笑呵呵的招呼我在方桌前坐下,“好孩子。来,让我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将手臂搭在号脉的垫子上,老爷子一边跟景乐说话一边给我号脉,“你妈今天有个手术,不回来吃了。中午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点。”
我面对着景爸爸,因此看不清景乐的表情,只知道她没说话。
景爸爸又对我说:“白馨,中午想吃什么?”
我有些惊讶,电视里面演号脉的时候,老大夫都是一副忧心忡忡、凝神屏气的样子,而患者也通常是一动不动。为什么景爸爸能这么自如的说话,还允许我说话?
景乐忽然笑起来,“白女侠,你那么紧张干啥?我爸问你想吃什么。”
我第一次觉得有些窘迫,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情形,“我们出去吃吧,我请客。”
景乐阴阳怪气的开口,“啧啧,把你听听,明摆着一副女大款的样子,瞧不起我们这群中下贫民。”
我恨得牙根痒痒。
景爸爸哈哈大笑,“才11点,也不急。白馨啊,你在医院做的那些检查的单子还有么?”
我点点头,正好是从医院回来,便从包里把所有检查的结果都一股脑的给了景爸爸。老爷子看着那些东西,我注意观察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哪怕是让我绝望的摇头叹息都没有。
景乐在我身后拍拍我的肩膀,小声说:“我爸行医几十年了,放心交给他。”
我惴惴不安的点了头。
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吧,景爸爸终于说:“小姑娘啊,别急,不是什么大毛病,不过倒是需要些时间调理。”
我的心忽然悬了起来。从来没有一个大夫说我这不是什么大毛病。
“你身体本来没什么问题,生育能力并不弱。只是两次流产使子宫受到严重创伤,还有就是一个最严重的问题,你的心理问题。孩子,要知道,若是存有巨大的心理压力,即便是一个正常的年轻人,怀孕都没有那么容易。”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景爸爸笑着拍拍我的手背,“我们不用猛药,一点点的调理,让身体慢慢恢复。”
我似乎觉得——前方有了一线生机。
回家之后我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徐伟,徐伟也是一脸悔恨的样子,“怎么就忘了景乐。听说老爷子很有名望。”
我点点头,“还很低调,淡然。”
徐伟握住我的手,“馨馨,我还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关键并不是孩子,你不必那么执着。”
我笑笑,没有说话。
自从在景爸爸那接受治疗之后,我便没有再去任何的医院咨询或者诊治过,只是每天按着药方抓药吃药。深棕色的药汤很是难以下咽,我却一次都没有间断过。
徐伟说我既然心里有压力,便不让我再工作,也不让我跟徐家的任何人往来。我们只活在我们小小的世界里。他依旧很忙,却不会忽略我,有时有一些朋友聚会便总会带上我。渐渐地,圈子里开始盛传,其实徐伟跟白馨已经复婚了的消息。
我们都没有站出来澄清什么问题,只是却把我妈妈引了出来。
莫名其妙的,妈妈那天便要请我跟徐伟吃个晚饭,我对徐伟说:“怕是鸿门宴。”
徐伟摇摇头,很不以为然的样子,“我这个做女婿的,在职期间绝对尽职尽责,丈母娘还能现在来兴师问罪不成?”
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妈妈为什么会突然请我们吃饭?
到了饭店之后才明白,妈妈是担心徐家不肯接受我。
我说:“妈,你还真觉得我非他不可了?徐家不接受我自然有李家、张家、王家接受我。”
妈妈瞪了我一眼,徐伟也不轻不重的在我手臂上掐了一下。
“妈,”徐伟到现在也改不了口,“你放心吧,我不会让馨馨有什么压力的,一切都有我呢。再说,我爸总不好跟白家彻底撕破脸皮的。”
妈妈一向喜欢徐伟,甚至当半个儿子,如今得到这样的保证,便也不再担心了。
其实回头想想,我跟徐伟之间确实从来不存在阻力——双方家长无比满意我们这一对组合在一起,社会舆论也认为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到如今的地步,只能说,是命吧。
这一段像是隐居一样的日子,于我来说,着实是人间天堂。我们过起了最平凡的夫妻生活,甚至有时会为了谁去洗碗而吵吵嘴。这样的日子,是我们渴盼已久的。
可是,还是会有问题。
徐伟最近的行踪有些诡异,不如从前那样对我一切透明化,我开始怀疑这个人究竟在做着什么勾当?
我绝不会做翻手机查电脑这样的事,但我会跟踪。
什么上流社会名媛形象——还是保住老公比较重要。
跟着他的车到了市中心一家极具小资情调的咖啡简餐店。站在马路对面,我能清清楚楚的看到玻璃窗内,他对面坐着一个美丽年轻的女孩,他身边坐着——我的婆婆。
相亲。
这是我无比确认的一件事。觉得很可笑,徐伟这样的翩翩佳公子都沦落到了相亲的地步,可悲可叹。
我就在路边等着,等着前任婆婆笑呵呵的走出咖啡店——好戏上演。
我穿过马路,走进咖啡店,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眼中提前点好了药水,楚楚可怜的望着徐伟,“你这个负心汉,竟然……竟然背着我……”
其实我觉得自己演的不是很好,不然徐伟嘴角那抹不明所以的笑是怎么回事?
坐在对面的女孩并不是省油的灯,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她说:“这样的戏码我见得多了,小姐你还是省省吧。”
我一时有些惊讶,真的没有料到看起来这么清纯的女孩怎么会这么有心计。
我上前一步,在距离她很近的位置停下来,这样容易形成一种压迫感,“像你这样的女人,我打发的也太多了,请自便。”
她却没有一点惧意,反而是笑了笑,更加靠近我——
“嗯——”我闷哼一声。
肚子撞在了桌角。
她没有撞我,我也没有被撞到,只是徐伟那个角度并不好看见我们私下的小动作,我便大模大样的栽赃了起来。
此时,她有些慌乱起来。
徐伟马上扶住我,“没事吧?”
我正想夸张一下,却忽觉得下腹一阵紧缩,我浑身一个激灵,“去医院。”这回不是装的,我知道自己没有被撞到,可是这一阵痛楚又是怎么回事?
近来,我们都有些草木皆兵。
那女孩还不死心,“徐先生……”
“赵小姐,若是她有什么问题,你等着承担后果。”徐伟冷冷撂下这句话,抱着我上了车。
在车上,我说:“不疼,我在演戏呢。”
徐伟抱着我说:“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紧张?”
“你现在是真的疼,馨馨,你别吓我。”
我确实觉得,身体有什么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徐伟潜意识就是去找小煜,可是在转弯的时候,我说:“去景乐家。”他反应过来,急忙让司机调转车头。
没想到小煜和景乐也在家,说是轮休,在家里吃顿饭。
我跟景爸爸说了身体突然出现的不适情况,他问了问我最近吃药的情况,我一一说明,他便让我到里屋的床上躺着。
徐伟有些紧张的说:“叔叔,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不要孩子,但请一定保住她。”
景妈妈拍拍徐伟的背,“小徐,别紧张,这是吃药后的正常情况……”
后面的我便没有听清了,景乐跟景爸爸一同陪着我进了小屋子。景爸爸给我号过脉之后,便去开药方。景乐握着我的手说:“女神,一会儿给你吃一副药,药性很强,估计会有出血现象。要不要徐大哥进来陪你?”
我强撑着下腹的疼痛,“不要叫他进来。”
“是药三分毒,就是华佗在世也不见得有十全的把握说能治好某一种疾病,你还是……”
“别说了。我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了,用药吧。”
景乐便没有再说下去。景爸爸给了我一碗如同往常我喝的汤药一样黑乎乎粘稠的液体——我一饮而尽。
大概是十几分钟后,我下腹的反应越来越明显,一直到不能忍受,还是叫了出来。
我听到徐伟在外面狠狠砸门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却越来越弱,直到下面有一股暖流溢出,疼痛达到最高峰。
景乐又给我喝下了一碗药,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白馨,别睡,你醒醒。徐大哥还在外面等着你!”景乐焦急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响着,可我多么想睡一会儿,只要一小会儿。
——你好白馨,我叫徐伟。——
那时眼光灿烂,他逆光而来,我闭着眼睛,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知道是个气度不凡的男人,他一步步走向我,一步步,走进我的人生。从此,我们缠缠绕绕——我依赖他、崇拜他、讨厌他、恨他、爱他——这一步步,走得那么艰难。
15岁那一见,注定了这一生。
“白馨,别睡!”景乐的声音依然不依不饶。
“……我没睡。景乐,下面好难受,我是不是来那个了?”
“好孩子,子宫正在出血,现在小腹还觉得疼么?”景妈妈不知何时进来,正站在我身边。
我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些了。”
景妈妈笑着点点头,“很坚强。你的病好了,可以做一个妈妈了。”
我真的形容不出当时是什么感受,总之不是轻松的感觉。我以为把病治好了就没有压力和负担了,但其实,要做一个母亲的压力远比不能怀孕更大。
“唔,可是一个月内不能行房。”
我和景乐的脸都有些红。
景妈妈笑说:“都是怀过孩子的人,一个还当了妈,还像小姑娘一样。”
我很感激这一家人,很感激景乐。可是这种感激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事后,徐伟专程去谢过景爸爸,问他想要什么,景爸爸笑说什么都不要,“景乐要叫白馨一声姐姐,都是家人。”
我们不能同房这一个月,徐伟的脾气渐长。不过我不太搭理他,任由他自生自灭。
“你就不怕我出去偷腥?”徐伟凑到我身边说。
我很是不在乎,“去吧,回来的时候把身上的痕迹擦干净。”
徐伟摔掉手中的杂志,“你就是吃定我了。”
我笑呵呵的抱住他,“还有几天了,忍忍。”
可是这几天还没有过去,我的前任婆婆便找来了——
“馨馨,我并不想对你说重话……”
“妈,”我握住她的手,“什么都不用说了。从前我是你最疼爱的儿媳妇,你也是我最敬重的婆婆。外界从来没有传我们婆媳关系如何,从来都是拿我们做榜样。妈,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我与徐伟之间……我曾经不爱他,但却可以保证没有做过对不起徐家的事情。如今,我们相爱,好不容易能走到一起,能不能给我们一次机会。况且……”我摸摸肚子。
婆婆很惊讶的看着我,“你……”
其实那时没有怀孕,只是若不打出孩子这张牌,我怕永无翻身之日。
三个月之后——
在徐伟精心勤劳的耕耘结果下,我成功怀孕。
大夫说:“还是有一定危险的,三胞胎对孕妇的挑战很大。”
我很佩服徐伟,竟有这样的本事。徐伟经常极不要脸的说:“老婆,我很厉害吧?”
这个时候,我通常都想抽他一巴掌。同时带着三个孩子,这种辛苦,并不是谁都可以体会的。
我被妈妈接回了家里,原因有二:
一是我再也不能出事了,在家里养着,妈妈亲自照料总不会出什么问题。
二是,妈妈说:“给徐家送去一个儿媳妇还附带三个孩子,这种情况仍然不情不愿,我们大可不必送上门,只要等着就好。”
我笑倒在妈妈怀里,“妈,姜还是老的辣。”
徐伟说:“妈,这不是存心为难我么。”
妈妈说:“你以为娶我女儿那么容易么?”
徐伟默默低下头,“……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旁的景乐和白煜也跟着笑起来。爸爸拍拍徐伟的肩膀,“孩子,苦了你了。”
终于被妈妈给算准了。孩子八个月大的时候我的公公亲自登门,接儿媳妇回家。这期间我从未出过家门,自然不可能跟徐家就有什么接触,大概也正是因此,公公终于坐不住了。
过门是客,再说妈妈还想让我过上好日子,自不能怠慢了他。而我也同样以礼相待,两家便就这样心照不宣了。
再回到我跟徐伟的婚房,一时有种前生今世的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徐伟从后面环住我的腰——此时那已经不算腰了,是水桶——说:“馨馨,老婆……”
眼泪便酝酿在眼眶中,无论如何控制不住。
生产的时候很顺利,并没有预想中的难产或是其他什么问题。可还是疼,疼到最终麻木,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
躺在那张床上,迷迷糊糊之际,仍可以清晰的听到徐伟在产房外大喊大叫的声音——这个男人,一把年纪了仍是这样不淡定。
忽然想到我小时候叫妈妈的情景,终于知道,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意识终究陷入黑暗——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已经有了胡茬的徐伟。这个男人,从来未曾这样狼狈过,如今,竟落魄成这个样子。
“孩子呢?”
他握住我的手,止不住的亲吻,“很安全。馨馨,你吓坏我了。”
我连笑的力气都没有,“男孩还是女孩。”
“听说是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听说?”
徐伟捏捏我的脸颊,“你一直不醒过来,我哪有心情去看孩子。”
“爸妈小煜他们呢?”
“都在婴儿房。”
家人神马的,关键时候真的不如自己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