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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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袁绍的冀州官吏本来应该以州大吏别驾、治中为首,而今站在冀州官吏最前方的是魏郡太守栗攀、骑都尉沮授二人,论官职,两人皆为两千石,单单是迎车骑将军倒也合适,但迎冀州牧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没办法,众所周知冀州近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别驾闵纯为盖俊俘虏,至今还没放出来,治中李历则随故冀州牧韩馥站在袁绍身后,国朝数百年似乎很难找出第二例来。
“使君……”
“宰牧……”
“将军……”
袁绍头顶车骑将军、冀州牧,是以问候之声五花八门。
栗攀是泰山豪族栗氏出身,有文学清誉之名,沮授亦为冀州名士,可是名气最大的人则在他们身后,即议曹从事巨鹿人田丰田元皓,其博览多识,名重州党,赵之冠冕也。议曹从事这个职位很有趣,得刺史欣赏,便分司州政,相反,则为一介散职,无疑,田丰属于后者。一是田丰见王室多难,志存匡救,而韩馥一心偏安,只愿做一方诸侯。二是田丰性格刚正,不知揣摩,动辄直言犯谏,极易惹上位者反感。
其实不怪韩馥,这种人通常会给君主带来无穷无尽的压力,世上恐怕没有哪位君主会真心喜欢,即使以李世民和魏征千古君臣楷模,亦有魏死悔婚砸碑等过激之举。
袁绍或许以后也会像韩馥那样,厌恶疏远田丰,但至少现在不会,他要借助田丰之名、田丰之才,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委田丰以腹心之任,以为‘居刺史之半’的刺史部第一豪职——别驾。同时以魏郡名士审配为治中。
两人并以忠直不得韩馥重用,而袁绍反其道而行,受大权重权,从一介散职从事一跃拔为州里仅次于冀州牧的人物,就是要告诉冀州士民,他和韩馥的偏安思想完全不同,他的志向远大,他有拯救社稷之心。
同田丰、审配相比,骑都尉沮授仅仅捞到散职从事,算是勉强被纳入体系,却没有进入核心层。盖因沮授虽然也不得韩馥重用,但后者极为敬重他,拜为骑都尉,而沮授面对袁绍屡次伸出的橄榄枝不为所动,袁绍此举有故意敲打对方之意。这便是上位者的御人之术,只有白痴才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如果无法让下位者怀有一颗敬畏之心,那这个主君就太失败了……
提拔完冀州本地人,袁绍又以豫州颍川人荀谌、辛评、郭图为谋主,次拔幕府宾客荆州南阳许攸、逢纪、徐州广陵陈琳等,再任兖州济阴人董昭为参军,司隶河内人朱汉为都官从事,检察百官……
再以校尉麴义、朱灵、张颌为中郎将,授予兵权。
总体来说,袁绍此时面对的局面比原本历史好上无数倍,原本历史韩馥旧部桀骜、公孙瓒强悍、诸郡太守暧昧,又有黑山作乱,张杨、匈奴单于于夫罗叛变,青徐黄巾入境,袁绍犹然一一摆平,政治手段、军事手段皆出类拔萃,天下无匹。刘备前半生经历无数次失败,直到五十余岁入主益州,才可与袁绍一比。
听说袁绍在冀州众官吏的陪同下离开平阳,前往邺城,盖俊亦动身出幽州大营,渡漳水桥,经邺城北绕到城东,正好看到大队迎面行来,时间拿捏得刚刚好。
去年两人在河内见面,袁绍头顶讨董联盟盟主,自称车骑将军,奉天子承制,实则仰韩馥鼻息。盖俊则牢牢控制了并州,又刚刚被拜为骠骑将军不久,气势正盛,明显感觉到袁绍带给自己的压力小了很多。这回再度碰面,在京中时的感觉又回来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吗……”盖俊心里暗暗打趣道,以此缓解内心的压力。
袁绍驭马上前,盖俊望着对方身下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雄壮战马,神色异样,此马名叫白电,出自西域,是他十二年前送给袁绍的,作为对方赠与他名刀‘青冥’的回礼,后来青冥赏赐给了关羽。这匹马算是他为数不多帮到过袁绍的地方,而他自己,则欠下了袁绍无数的人情债。世间最难还清的东西,莫过于人情债。
“子英还记得这匹马吗。”袁绍笑着问道。两位当世最知名的豪杰并马而行,诸人皆退至十余丈外,不敢打扰,惟有许攸不加顾忌,随在两人身侧。许攸不善乘骑,是因为当今骑马须紧夹马腹,太过辛苦,不愿去学,但慢悠悠前行还是可以的。
盖俊感慨万千道:“此马是我亲手交到大兄手里,怎能忘记?不过此马已老,跑不了几年了。这样,我晋阳马厩养了不少良驹,回头让人送几匹千里马给大兄。”说罢扭头捅了捅许攸,笑道:“去岁分别时你居然摆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我曾言很快见面,这才一年,怎样?我没骗你吧。”
袁绍意有所指道:“我缺的不是几匹马……”确实如盖俊所言,白电已老,袁绍早就另换坐骑,但这次他乘白电同盖俊见面,显然是别有意思。
“……”盖俊剑眉一挑,回看向袁绍。许攸夹在中间,干笑两声。
袁绍没有聊马,而是转问道:“你和伯珪是怎么回事?”
盖俊这几年习惯了发号施令,听惯了有问必答,明显有些不适应袁绍的说话方式,一下怔住,随即怒道:“说起公孙伯珪我就有气,大兄对他有再造之恩,请他南下帮忙,这厮却只顾着抢地盘、抢钱粮,依我看他就是一个白眼狼。”
“哦?”
“他占了河间、安平、巨鹿三地不说,居然向我要十亿钱、四百万石谷,大兄、子远,你们说气不气人?……”盖俊悄悄把公孙瓒讨要的粮谷数量翻倍,使之更接近冀州府库的存量,反正袁绍也不会向公孙瓒求问,不怕被揭穿。
“然后你就和他打起来了?”袁绍淡淡的斜睨盖俊一眼,责道:“公孙伯珪,不说他乃卢尚书高徒,和你有同门之谊,就说我们相识十二载,情谊深厚,是非当容之,岂能轻起刀兵?”
“我不管怎么样还留了对方一条性命,等你腾出手来,必会往死里打,有何资格说我?”盖俊心里并不服气,谁让他知道袁绍和公孙瓒历史上那点龌龊呢。
袁绍又道:“伯珪如今是死是活?”
盖俊冷笑道:“我没杀他,只是给他一个比较深刻的教训。”
许攸这时才找到机会开口道:“你杀了多少?”
“斩首万余级,俘亦相当。”
袁绍、许攸相视一眼,后者倒吸一口冷气,公孙瓒一共也就三万来人,这一战折损大半,称得上被打折双腿,元气大伤,说道:“子英,你下手也太狠了”
“不打疼他,他怎会长记性?区区一介杂号奋武将军,居然敢威胁我?以为我是吓大的?如非看在相识十二载的份上,我早就把他的脑袋挂到邺城门上了。”
许攸嘿嘿笑道:“据说公孙伯珪带了一两万匹战马南下,你捞到不少吧?”
盖俊看向许攸。他确实俘获了健马两千余匹、伤马近两千匹,不过……啥意思?要敲我竹杠吗?他原本还想敲袁绍,让其吐出河内东北六县,好完成对整个河内的统治,不想对方也在打他的主意。
许攸继续说道:“像一些伤马什么的,送回并州多麻烦,也无甚用处,不如就留在冀州吧。”
伤马就伤马,还什么的,是不是想说连健马也一道留下来?盖俊狠狠瞪了许攸一眼,心道这话让大兄来说不是更合适吗,你跟着瞎搀和什么。
许攸故作惊讶道:“你不是打算一毛不拔吧?”
盖俊实在拿他没辙,只好问道:“你要多少?”
“五千。”许攸逮住机会狮子大开口。
盖俊苦笑道:“我可以和你绝交吗?”
许攸一脸不悦道:“以咱们十三四年的过命交情,区区五千匹战马也算多?”
“此役算上伤马也只俘获两千多匹而已。死马倒是有数千匹,你要么?”
“幽州马不够,你可以拿自己的马补啊,你据有凉、并,牛马何止百万,从指缝间漏出一点就补齐了。我说子英,你以前可不是这副样子,而今怎么变得如此小气?”
“你说得容易……”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进了邺城,远远看到络绎不绝的运粮队,沉默已久的袁绍开口道:“冀州府库、粮仓还没搬空?”
许攸继续当袁绍的发言筒:“子英,别搬了这么搬下去,数万大军就要活活饿死了。在河内的时候就缺衣少粮,以为到了冀州会好过些,没想到还是面临挨饿。”
两人不愧是数十年的朋友,一唱一和甚是默契,弄得盖俊有些尴尬,说道:“谁让并州穷呢?数百万人嗷嗷待哺,急需冀州粮食,大兄、子远多多担待。冀州光武旧地,历来富庶,等到秋收,立时就会入账五六百万石谷物……”
“哦,冀州富庶,你就使劲搬,那你并州牛马成群,怎么就不想着多予我们一些呢?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许攸见缝插针,大肆嘲讽。当世若论伶牙俐齿,还真没有几人及得上许攸。
盖俊满脸无奈地看着许攸,世上敢这么和他说话而他还不生气的人着实不多。盖俊来到汉代十七载,有三个半知己好友,一是已经故去的陈嶷陈公尚,二是臧洪臧子源,三就是他许攸许子远了。另外半个是袁绍,首先两人亦兄亦友,袁绍兄长的表现多过朋友,其次盖俊始终对袁绍这个名字抱有一丝警惕之心。
许攸、臧洪当年为了参加他在家乡敦煌举办的婚礼,往返万里,历经风沙,费时半年之久。至今想来,犹为之感动,这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事情。
所以,当他听说臧洪屈居广陵郡小吏,才智不得伸展,立刻把他找来,授予河东太守之职,待遇之高、权柄之重连族侄虎威将军盖胤都敬让三分。假使许攸投他,地位必不在臧洪之下,可惜的是许攸不会离开袁绍。
许攸有颗七窍玲珑心,捕捉到了盖俊眼中一闪而过的真实情感,心中亦有触动,可嘴上却得势不饶人,“怎么,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了吧。”
盖俊摇摇头叹道:“你呀……”
钱粮及马匹之事双方都已心知肚明,没有再纠缠下去的必要,袁绍又谈起另一件紧要之事:“子英,你与韩文节之战俘获的数万冀州将士……”这数万人皆是黄巾之乱时冀州各郡招募的士卒,至今七八年矣,堪称天下精锐。败于盖俊,一来是主帅韩馥无能,二来盖俊天下名将,三来有马镫之利,如此,则非战之罪也。袁绍目前掌握着麴义、张颌等部共计两万余不到三万冀州精锐大戟弩士,若是再讨回盖俊手里数万众,加上由马镫这件利器组成的数千骑,短时间内便可扫平公孙瓒,兼并幽州突骑。到时,他就有了定鼎九州的实力。
盖俊摊开手道:“大兄说晚了。我要把粮谷运回并州,民夫缺的厉害,无奈之下,便让他们暂时充作民夫,如今都已走入恒山了。”
袁绍面上未显露出失望或者怀疑之色,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当盖俊以为话题到此为止,袁绍突然又道:“伤兵呢?”
伤兵还真就留在大营里,这些人当不了民夫,杀了又太显残暴,要知道这时候天下虽有乱象,大汉国依然君临天下,他敢杀降,立刻就会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曹操屠徐州时,长安朝廷已是几经政变,为李漼、郭汜把持,彻底失去威信。
袁绍提出要伤兵,盖俊求之不得,公孙瓒军中也有不少冀、幽伤员,两者相加七八千人,干脆一股脑都推给他。
自然,盖俊也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当即向袁绍隐晦地讨要河内东北六县。
此六县他必须抓在手里,首先便是河内统一,更重要的是其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东北与冀州魏郡接壤,东与兖州东郡接壤,东南与兖州陈留郡接壤。
有了这个通道,他不介意敲打敲打兖州刺史刘岱,别以为曾经支持关东联军三四个月就可以赖掉亏欠并州的钱粮。敢有怠慢,故冀州牧韩馥就是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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