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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韵、婴狐逐渐走到毒瘴树林深处,忽然一棵参天大树映入眼帘,此树百仞无枝,日中无影,呼而无响,森气环绕,邪异无比。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不难看出这树是这毒障之林的罪魁祸首,所有的氤氲毒气皆由此树而出,弥散四方。
楚韵走到树前,仰头望去,只觉此木高耸无尽,直冲霄汉,主干粗大无比,自己与之相比如蝼蚁一般,树身竟隐隐有血流涌动。
“好生奇怪。”楚韵心中纳罕,伸手就欲摸树皮,却被一股无形的气流隔开,怎么也伸不进去。树皮上却刻有几行与自己一般大小的字,清晰如印。
楚韵喃喃读道:“萧萧落木下,寂寂幽谷花。金龙兴风雨,银月舞清华。良人忙归去,草檐生霜芽。风烟淡如水,清波逐流霞。无求长生路,浮生何足夸。裂日苍天变,广寒垂泪花。九州烟尘绝,四海何为家。上穷碧霄路,彩云披青纱。宝剑淡无光,金星藏天涯。冬映情怀恶,春风牵柳花。建木耸灵丘,灼灼赢天华。神铃浮北海,太昊逞英侠。女娲惜红尘,补天于龙琊。万古真神在,静观夕阳斜。”
楚韵依稀记得父亲曾经说过这天地间有四神木,有一棵就是建木。难道这参天高木竟然是建木不成?只是建木乃是上古神木,怎会如此妖邪?!或许这只是一棵古老的树。楚韵细细思考诗的含义,只是如何也想不通,楚韵围着建木转了一圈,发现树后身竟然贴着一道纸符,被一支羽箭斜斜定住。楚韵看不清纸符上面字样,一下把羽箭拔了下来,楚韵伸手欲揭纸符,“呼”一声,纸符竟自燃烧起来,霎那间化为一团灰烬。婴狐想阻止已来不及,使劲拉了拉楚韵裤脚,面上略带焦急的望着他,好似示意他赶紧离开这里。楚韵见婴狐模样,知道可能会有凶险,想到此前种种,不敢逗留,匆匆而去。
天色渐渐昏暗,婴狐带着楚韵东转西转,找到一处洞**,洞**被一丛灌木掩映,如非婴狐带领,楚韵只怕一辈子也难已找到。
其洞西向,高三丈,有小水汇其前,幽泽嵌壁,晃非尘世。
楚韵在婴狐的引带下缓缓进洞,到了洞腹之地看到石碗,石碟,木桶,应有尽有。再往里看,一个石碑静静伫立在洞的最深处,楚韵走上前去,石碑上嵌着“剑冢”两个大字,字迹扭曲,看起来历久年深。
一具枯骨盘坐在剑冢旁边,只怕已有百年之久,想必是剑冢主人。
楚韵心下感叹,此人爱剑尤胜自己,给自己的剑建了一座坟墓,自己却曝尸于外,与剑相厮。这等痴情,非满腔热血之人不能有。再看石碑上的文字,这人在世之时,必定是一位盖世大侠,一股崇敬之情不禁从心底涌起,自己要拜上一拜。楚韵想毕,退了三步,郑重朝那具骷髅跪下磕了三个头,以表达心中的尊敬之情。
楚韵态度诚恳,情真而意切,毫无做作之态。婴狐看在眼里,心下对楚韵大加赞赏,忽然疾蹿一下,爬上坟头,虎爪迸现,挥动爪子就去刨那坟冢。楚韵见状,忙不迭地阻止,疾呼道:“灵狐切莫动手!”只是为时已晚,婴狐已将剑冢剖开一个大洞。
婴狐钻到剑冢里面,不多时取出一个浑身漆黑的大匣子,向楚韵抛去,楚韵下意识一接,只觉此匣重于千斤。双手骤然一缩,“砰”一声,剑匣重重落在地上。
婴狐讪讪一笑,跳到剑匣上,打开剑匣,昏暗的洞室霎时被照得通亮,婴狐从剑匣里抓起剑柄举起让楚韵看个清楚,只见此剑长约六尺,宽约六寸,桂华粼粼,少阳灿灿,动灵殷殷,候天祠地,阴阳同光,非金非铁。剑腹上刻二十八星宿,面纹日月星辰,背记山川,气象万千。剑柄弯弯曲曲两个字,如同蝌蚪,楚韵不识得,只觉此剑流光溢彩,如参星耀。
婴狐把剑递给楚韵,“呜呜”鸣叫,楚韵问道:“你要把剑送给我?”婴狐大喜,点点头。
楚韵摇了摇头:“此剑乃是先辈之物,临死也要守护着它,定是珍爱至极,我若取之,岂不是夺人所好?与小人何异?”
婴狐眼中隐隐露出一丝不屑之色,忽然转头看了枯骨一眼,轻轻走到枯骨旁边,爪子在他面骨之上抚摩了几下,眼中竟流下泪来。
良久,婴狐回头再看楚韵时,不屑之色不见,流露出些许感激之情。
婴狐又从剑匣中取出一张黄绢,递给楚韵。
楚韵接过黄绢,竟然是一封血书:“风兮!吾乡。歌兮!吾狂。轻烟如淼,孤峰如殇。刀剑如梦,何时思量?如萍如叶,如潇如湘。高山流水,抚剑独行。霜风如剑,关山雪晴。浮云一决,歌兮众生。拔剑四顾,妖魔无踪。世人仰视,雪刃飞空。悔兮!吾醉。恨兮!吾兄。金人秋泪,江海余生。涛生云灭,何夕英雄。非是惜死,同根而生。秦淮孤月,万里追踪。陌头客子,华发早生。定康山上,晓光还清。壮心断流,月似弯弓。尘容不逐,子规哀鸣。天兮!吾泪。地兮!吾茫。百年生死,千古兴亡。朝流岁月,夕扶银光。其人可悯,其意可伤。相煎如斯,痛断我肠。叶暮今始,泪染三江。高崖绝寰,夜迷天罡。日兮悠悠,地老天荒。惟圣人士,传我衣裳……”
楚韵一脸茫然地望向婴狐,不知何意。
婴狐虚空对着楚韵印堂一点,一滴鲜血飘然落下,滴在剑上。
一道柔和的光芒从剑身飘出,凝成一人模样。这是一个青年男子,身高七尺,正气方严,长眉入鬓,目审万象,神耸貌溢,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法于天地。楚韵心中暗叹,真比自己父亲还要潇洒三分。
那青年男子凭虚御空,说不出的洒脱,淡淡看了楚韵一眼。旋即侧目深深望向婴狐,盈溢无限怜惜,轻轻道:“果果,是你么?”
婴狐两颗宝石般的眼睛霎那间泛起一层水雾,重重点了点头,“呜呜”哀鸣,声音凄厉,楚韵听在耳中,心中不由酸涩,竟险些落下泪来,心中百感交集,人都道狐狸阴险狡诈,眼前灵狐却是聪智慧灵,有情有义,由此可见,世人所传也是多有片面,不尽是盖棺定论,可参照而不可盲从。这灵狐原来有自己的名字,叫做“果果”。
青年男子轻轻道:“莫哭,我沉寂百年,你伴于我侧,我亦知晓,百年你模样未曾改变,我心中欢喜无限,今日我能得超脱,尘世于我再无牵连。果果,你又何必悲伤?”
婴狐心中如同雷击,万般感情流露无遗与真人无异,使劲用爪子捶打脑袋,极其难受,不愿接受。
青年男子朗声道:“混沌生于亘古,此刻我心澄明,还于大道,你应高兴才是。”
婴狐擦了擦眼泪,咧嘴一笑,比哭还难看,青年男子知它心意,一转口道:“这位小兄弟就是传我剑之人?”
婴狐点点头,拉了拉楚韵衣袖。楚韵会意,深深朝青年男子一揖。
青年男子挥挥手,道:“不必拘礼,你乃琴伯后人,与我亦有亲。你小小年纪不受宝器之诱,心智朴淳,品行可赞,又行拜师之礼,可传我宝剑,守护之。”
楚韵听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琴伯后人?我?……琴伯是何人?”
青年男子“哈哈”一笑道:“他乃我父大舅哥,你体内流有他之血脉,何不知也?”
楚韵摇摇头,喃喃道:“我从没听过琴伯之名。”
青年男子长袖一挥,已然明了,道:“机缘到时你自会知晓,我元魂即灭,便把这大禹剑传与你,大禹剑乃仙灵之器,切记不可滥杀无辜,沾染魔气,否则此剑必夺你性命。”
楚韵还未及说话,忽然无尽神念铺天盖地向自己脑中涌去。楚韵只觉天旋地转,头疼欲裂。
青年男子默默看着眼前还是懵懂无知的少年,与自己当初何其相似,半为人身半为妖,纵然有副善良之心只怕也难容于世。青年男子忽然桀骜的嘴巴一扬,高喝道:“我命自由我,何求他人解!”豪气干云,空谷回响。
疼痛来得快,去得亦快,楚韵昏昏摇了摇头,再看大禹剑时,只觉其与自己血脉相通,竟似有一种同源而生的亲切感。
青年男子面色又恢复平静,缓缓道:“楚韵,你可想为你父母报仇?”
楚韵心中一惊,这人何以知我姓名?心中疑惑,却不知从何提起,回答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