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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时,忽眼睛一阵刺痛,楚韵张开眼睛看时,见天上明珠灼灼流光,习习微风飘飖散芳,一条大江横亘眼前,自己竟身处一片浅滩之上!
回身望去,群山巍峨,皑皑生光,正是霜刀山!层峦叠雾,出云导风,积雪虽繁,却正以看得见的速度融化。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旁边一条河泾从霜刀山中蜿蜒而出,洪波汹涌,汇入眼前大江,往东南方向流去。就在霜刀山脚下,兀然耸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书着几个大字:“霜刀山,勿进!”看着石碑楚韵不禁感叹起来:“这霜刀山当真危险之极矣,若是寻常人进去了,只怕没自己这般幸运!”
忽大风萧然而起,天空浮云变幻,转眼万象。楚韵被大风刮了个激灵,发现婴狐不在身边,心中不禁担忧起来,大声喊道:“果果……你在哪里?”
婴狐正自在江边嬉游,听得楚韵喊它,欢快得在水中打了个漂,两爪掐头捏尾,抓了一条大肥鱼,比它自己的个头还要大。这鱼浑身漆黑,只鱼头上是白色,两鳍稍大,被婴狐抓住拼命晃动,扑扑腾腾得,丝毫不安生。婴狐摁住它,在江面上滑行,那鱼折腾了许久,想是没力气了,婴狐才将它抓到岸上,不多时便一命呜呼。
楚韵见婴狐安然无恙,心中欢喜,情不自禁道:“果果,咱们逃出生天了……”
大风刚过,一阵暖风又自吹来,暧如青丝拂面,旁边草絮随微风飞舞,一朵朵白色的小花纷飞似雾,彩蝶摇漾,江边燕子值羽参差,流莺振翅,江天一色,美不胜收。
楚韵这时真有种从地狱得脱的升天之感,心里许久蓄积的压抑这时才得以宣泄,兴奋所致不禁在江边大吼了起来:“啊……啊……”
婴狐蹦到楚韵身边,从他怀中取出燧石,在附近寻了些干柴,将抓来的鱼烤熟,两人美美饱餐了一顿。
“啊,真是太美味了,你说是吗?!”躺在岸边的松松软软的草地之上,楚韵意犹未尽地侧头问躺在边上的婴狐,婴狐会意地点了点头。
根据巨灵所赠西蜀地图所描述,此江唤作碧沙江,从金刚山流出,千曲百折,最终流入东海。过了碧沙江便出了西蜀地界,若往西北去便是皓庭,若往西南去便是竺落。楚韵正是要往西北穿过皓庭,再前往昆仑。
碧沙江其深无极,洪涛奔雷,骇浪振宇,朝流濯锦,暮吐珠瑛,流激猛浚,滔滔不息。上面云气徘徊,荣光离合,渺渺茫茫竟然看不清对岸光景。
楚韵望着茫茫江水,刚还欣喜无限的心,又沉重了起来,这江水凶猛,当如何过去呢?楚韵搔了搔头,问道:“果果,你看这江水,看样子极深且宽,该当怎么过去?”
婴狐眼睛一眯,思考起来,过了一小会儿,忽咧嘴一笑,在地上划了一条小船儿,指着小船儿,“呜呜”鸣叫,似是再问:“这个成不成?”
楚韵见它模样可爱,心中阴霾稍散,大摇其头道:“不成,不成。一来不会造船,二来我也不会划船,这一招只怕行不通。”
婴狐又在滩边做了个游动的姿势,楚韵早先也考虑过游到江对岸,只是自己虽然能释放出气壁不使自己在江中溺死,可是水流如此湍急,也不知江中是何景象,只怕自己下去后随波逐流又不知被飘向何方。
“若是能飞就好了。”楚韵心中无限憧憬得想,脑中忽然映出彩华山上那个唤作盼雪的女孩儿回山门的景象,御剑翔空,自己何时能御剑飞翔呢?
一人一狐无可奈何,坐在江边,大眼瞪小眼,婴狐忽瞅见一群体型硕大的江鸥在江边展翼滑行觅食,眼睛“骨碌”一转,计上心来,给楚韵打了个手势,让他伏在地上别动,自己拔下几株芦苇打成结儿,弄了个大圈套,身形一伏,蹑手蹑脚爬到那群江鸥后面。
这些江鸥灰白色的羽毛,两腿儿稍短,体格确是极大,足有三尺多高,两翅展开足有一丈来长,脖子稍长。
婴狐瞅着一个个头最大的,踮着脚将圈套猛地一丢,正中那最大的江鸥脖子上,那群江鸥吃了一惊,连忙展翅飞走,大鸥被套住脖子,扑棱了几下,没有逃脱,终究被婴狐抓住。婴狐用了重法将那江鸥摁在地上,朝楚韵挥了挥爪子,示意让他赶紧过来。楚韵会意,忙向婴狐跑去。
天上有几只江鸥似是那大鸥的亲人,盘旋在空中,想要伺机救被套住的大鸥出来,被婴狐呲牙咧嘴一吓,顿时四散开来,“嘎嘎”鸣叫,却不远去。
楚韵跑到大鸥旁边,问道:“果果,咱们坐着这个大鸟过去?”婴狐喜上眉梢,像是立了什么大功似的,重重点了点头,它爬到江鸥脖子上,又朝楚韵“呜呜”叫了两声,示意他坐上去,楚韵也不客气,一下跃到江鸥背上,楚韵对着江鸥“哇哇”叫了两声,那江鸥想是听明白了婴狐的意思,低鸣一声,载着楚韵、婴狐向对岸飞去。
碧沙江宽约二十多里,楚韵坐在江鸥上静观碧沙江景象,见江水湛渌,清澜澄濬,浪涛湍飞,虽成化万象却又转瞬无形,青藻浮水,绿沙流行,浩浩荡荡,吐纳灵潮。待至江心,一道道残光横铺水面,江豚嬉水,金沙逐波,泓澄含景,千鳞振鳍,美不胜收。
楚韵见那些鱼儿嬉戏欢闹,再看看座下江鸥垂首低鸣,心中不忍,轻声道:“果果,咱们到了江对岸就将它放了去吧。”
婴狐正驾驭着江鸥兴奋得向前冲锋,听楚韵说,回头一看,见他面露慈悲,眼神真切,不由得重重点了点头。
念及此处,楚韵再也无心赏景,回想往事,如梦似幻,望着西方沉沉落日,霞光交映,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悲凉,薛开山五兄弟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却死其四,木潇之流比比皆是,以后万不可再轻信他人,否则真要步他们后尘。祁骏也不知是否逃脱,脑中幻想一转忽又回到羽仙郡中,那算命的中年,水晶签上的十二句诗,定康山上那些劫道的贼子,父亲引开贼人的背影,母亲凭虚御空独斗妖魔的绝世风姿,李端叔叔的豪爽笑容,散荣老爷爷真诚的教诲,易真姐姐击败度霄老儿的从容与孤傲,盼雪薄怒凝眉的脸庞……忽然!木辛仰天咆哮的恐怖模样如霹雳般划过楚韵脑海,楚韵心中一紧,张开双目,竟然已经到了对岸……
天空江鸥嘶鸣,楚韵抱着婴狐从大鸥背上跳下,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那大鸥如蒙大赦,奋起羽翼,朝高空飞去,几只江鸥交颈相鸣,向远方飞去,渐渐消失在薄薄烟幕之中。
落日渐被群山吞没,晚霞中传来一声雁鸣,风吹着眼前茫茫草原,耳边涛声轰鸣,楚韵喃喃道:“这便是皓庭么?”
一轮明月自东方升起,银河灿烂,整个天地恍如白昼,婴狐攀至楚韵肩头,不住地拿脑袋厮磨楚韵的脸颊。
夜,是万物隐息的时候,楚韵和婴狐在一片静谧安和之中,在微风下,草丛中很快地沉沉睡去。
夜和梦一样都是那么的短暂,伴着熹微的晨光,新的一天已然来到,新的征程也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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