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目录:半书妆| 作者:虞锦瑟| 类别:都市言情

    (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莆田,陈府王美佳端着醒酒汤,推开了书房的门,一股浓烈的酒气和酸臭味扑面而来,熏得美佳一皱眉,也熏得丫鬟小兰捂住了鼻子。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小兰,打开窗户透透气。”美佳却只是皱了皱眉头,吩咐小兰开窗。

    小兰赶紧跑到窗户边,将偌大的雕花大窗一扇一扇的给打开来。深秋舒爽的风吹进屋内,屋内呛人的酒气顿时被吹散开来。

    屋子里一片狼籍,笔墨纸张连同书籍等,散落一地,好像被人洗劫过一样。

    美佳蹲下身子,一张一张地捡着地上的纸。上好的宣纸,写着两个硕大的字——春、蝉!满地的纸,满满的春蝉……

    低垂着眼眸,美佳将纸张归拢后,打开一个大大的橱子,把手中整理好的纸张放了进去,一人多高的橱柜里,这样的纸已经堆满了整整半个橱柜。

    收拾好一地的狼籍后,美佳来到书房后面,这里同样的乱七八糟,一个人正蜷缩在软踏上,衣衫不整的酣睡着。

    美佳上前轻轻摇了摇踏上的人,“二哥?二哥?”

    忽然,踏上之人一把抓住美佳的手,两眼垂着泪,轻声呼唤着:“春蝉?是你吗?是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二哥……”美佳的手被陈俊卿握的死紧,听陈俊卿话语凄凉,看着他终日以酒度日,放纵自己,美佳的泪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

    陈俊卿这段时间来,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不肯踏出半步,总是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就疯了一样的不停地写春蝉的名字,直到醉倒为止。

    美佳每天早上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为陈俊卿熬醒酒汤和收拾书房。每每在唤醒陈俊卿时,陈俊卿都会把她当作梦中的春蝉,要么抓着不放,要么抱着默默流泪。美佳也不叫醒他,任他在睡梦中发泄着自己的情感。

    美佳永远也忘不了,当陈俊卿从满是愧疚的陈伯手里接过聂春蝉亲手写的退婚书时,那煞白的脸色和随之而来的从嘴角溢出的鲜红的血……

    二哥,对不起,没想到因为我的一念之差,竟然害的你和嫂嫂天各一方,对不起,对不起……如今的美佳悔的肠子都青了!

    过了一会,陈俊卿渐渐又熟睡过去,美佳拉过薄被轻轻地替他盖好,身后,江御风不知何时来了,却没有惊动美佳,只默默地看着兄妹俩。

    “二哥,对不起,对不起……”

    江御风轻叹一声,不舍地挽过美佳,将她紧紧拥在胸前。“美佳,说过多少次了,你别都揽在自己身上。”

    “可是、可是……”

    “好了,别哭了!我已经派人出去打探马大人他们的下落了,也许很快就能找到他们了。”

    “可是,你不是说过,马大人若不想要你们找到,有的是办法,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我要是不把春蝉骗去报恩寺,也许就不会害的二哥这个样子!二哥待我……,可我却……”

    美佳越说越伤心,忍不住搂着江御风的腰,靠在他胸前呜呜地哭起来。

    这个时候江御风真想打自己一个嘴巴子,当初就不该说漏嘴,把自己发现马公显刻意隐匿踪迹的事情说出来。

    这个马公显,还真有两把刷子,离开之后,竟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一丝踪影都寻不见。

    好容易劝住美佳的眼泪,江御风和美佳一起来到大厅,骆嘉和耶律明德早已等候在那里。

    一见到美佳,耶律明德便问道:“怎么?他又喝醉了?”

    美佳无奈地点了点头。“二哥最近都这样,一个人关在书房里,谁都不见,除了要酒喝,别的什么都不吃。喝醉了,就不停地在纸上写春蝉的名字,还不许我们丢掉。已经一个多月了,一直都这样。我真的很担心,他的身体……他的病可才好没多久……”

    “唉,真正是冤孽!”耶律明德叹道。“本来以为俊卿高中,就能和春蝉双宿双飞,没想到半当中杀出个宰相抢亲!抢就抢吧,还用这等不入流的手段来逼迫,真不是个东西!”

    “也怪我,一听族长说,陈氏一族几百条人命都在人家手里,就连二哥也在那宰相手里就慌了神,糊里糊涂的就答应了陈伯去骗春蝉。要是我当时淡定些,拖上几日,或许事情就不会弄到今天这等地步了。”

    “王姑娘,这怎么能怪你?这样的事情,谁遇上了都会慌乱,更何况莫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族长和陈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相信等找到春蝉,跟她解释过后,她定不会责怪与你的。”骆嘉安慰美佳道。

    数月前,秦桧逼婚,陈俊卿被软禁了十数日,得知秦桧竟以陈氏一族上下近千余条人命来威胁自己时,陈俊卿几欲崩溃。幸好骆嘉及时出手,让皇帝出面将他解救出来。

    又惊又喜的陈俊卿还没弄明白皇帝为何如此厚待与他时,江御风便来信说马公显带着聂家姑侄和子同走了。

    紧赶慢赶的赶回莆田,见到的却是人去屋空,还有春蝉亲笔所写的退婚书。拿着退婚书,看着熟悉的笔迹,陈俊卿气急攻心,当即吐血晕死过去。

    醒来后陈伯跪在他的床前,痛苦流涕的将当日自己逼春蝉写退婚书时的情形述告诉了陈俊卿。

    看着俨然两鬓斑白的陈伯,陈俊卿第一次对这个犹如父亲一样的男人产生了一丝的怨愤,面对陈伯的忏悔,陈俊卿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叫他起来,他阖上眼,任眼泪无声的滑落……

    蝉儿,蝉儿,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不争取?为什么如此轻易的放开手?

    陈俊卿大病了一场,陈伯除了深深的懊悔和更加悉心的照料外,也不知该如何劝慰陈俊卿。看着病好后的陈俊卿如斯放纵,借酒消愁的颓废模样,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心酸和心疼。早知道少爷对聂姑娘用情如此深,早知道……早知道……唉,世上没有后悔药……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依然找不到有关春蝉的消息,希望被残酷的一点一点剥去,留下失望和思念如泰山压顶般重重压在陈俊卿的心头。除了借酒消愁外,陈俊卿什么事都不管不顾了,因为只有喝醉了睡着了,才能在梦中见到春蝉。

    见陈俊卿如此消沉,骆嘉和耶律明德心中也很不是滋味。难道真的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饶人?厅内,众人默然,没有人开口说些什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洞庭湖,君山岛,君山村

    今天的天气不错,湖面上飘来丝丝微风,空中万里无云,暖阳高照,晒得人格外的舒服。

    祠堂的后院,是马公显等人住的地方,中间一块大大的天井,四周围着几间屋子,马公显和聂瑶环住在靠东向阳的屋子,旁边紧挨着的就是春蝉的屋子,马颂和马奔合住一间,聂子同单独一间。余下的便是厨房院子和一间还没人住的空屋。

    见外头好太阳,春蝉便领着聂瑶环将大家的被子都拿到天井的空地上来晒。

    宽敞的天井里,马颂搭好了结实的晒衣架,聂瑶环将被子一床一床地放上去。

    现在的聂瑶环,还是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但已经知道,一直在她身边的男人是自己的相公,子同是自己的儿子,春蝉是相公的妹妹。因为怕尚未完全恢复的瑶环搞不清春蝉到底是她的侄女还是小姑,马公显干脆只告诉瑶环春蝉是她的小姑子,还关照瑶环,春蝉肚子里有小娃娃了,不能做太辛苦的事情。

    记住这一点后,瑶环果真不许春蝉干重活,只要和春蝉在一起,瑶环甚至连针线篓子都不许春蝉拿。还说“这是相公说的,小姑肚子里有娃娃了,不可以累着的。”说的春蝉好气又好笑。

    虽然瑶环不记得她了,可春蝉觉得,现在的瑶环活得又简单又快乐,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那忘掉过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小姑,被子都晒上了!”瑶环拍拍手,得意的说。

    “嫂嫂真是能干!这么快就把这么多被子都晒上了。”春蝉笑眯眯地在一旁撑着腰,抚着肚子夸奖道。瑶环被人夸能干,高兴地咯咯直笑。

    马公显下了学堂踏进后院时,入目的便是满院子的被子,中间的空地上,春蝉斜靠在躺椅上,手里拿着本书,在温暖的阳光下早就睡着了,瑶环则伏在她的腿上,也美美的坠入梦乡。

    马公显摇了摇头,准是瑶环又缠着春蝉给她讲故事,讲着讲着二人就晒着太阳睡着了。虽然天不冷,可就这么睡着也不妥啊。顺手拿起一床正晒着的薄被,轻轻地盖在熟睡的姑侄两人身上。

    信鸽飞走已有十几天了,不知骆嘉他们是否收到了?若收到了,也该是在来这的路上了吧?

    春蝉如今已经有孕七个多月了,镇上老大夫说,春蝉身子偏弱,又心有郁结,母体过于羸弱恐会影响到肚子的孩子,只怕会不足月就急着要出来。但愿应求他们能够早点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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