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明德冒着九死一生,终于采到紫雪莲,因为伤势不轻,耶律明德足足又在床上躺了十数日,好在他身体底子好,伤口愈合到很快。不等身上伤口完全愈合,他便急着和唐琳一起下山了。
有唐琳在,耶律明德的伤并未妨碍他的脚程。待他们回到莆田时,已是春末夏初,正是莆田草长莺飞,一年中最舒适的季节。
听说耶律明德为了采摘紫雪莲遇险,陈俊卿和骆嘉一个感激,一个心疼,脸上的表情各有千秋。
唐琳打趣道:“还好把这小子给救回来了,要不然,嘉儿还不得劈了我去!”
“耶律,你的大恩大德,我实在无以为报!”陈俊卿对着耶律明德就要行大礼,被耶律明德一把给拦住了。
“别,说起来你还是我的长辈,你这一礼,我可不能受。”
“明德说的是,小姑丈,你就别客气了,我们还是先去看小姑姑吧。”
说着话,众人来到春蝉房内。早已飞鸽传书知道了春蝉对外部刺激有了反映,一干人等也不多语,直奔主题。
从怀里取出在天山用紫雪莲炮制的药丸,小心翼翼地塞入春蝉的口中,唐琳又为春蝉扎针,以助药力化解,约一炷香后,唐琳收了针。
又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床上的春蝉似乎有了些许的动静,所有人顿时都屏住了呼吸。
陈俊卿此时此刻的心,扑通扑通的,都快要跳出来了,他眼珠子不错地盯着春蝉,抱着孩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
应元被父亲抓的疼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陈俊卿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上力气大了,赶紧松了松。
孩子的哭声似乎刺激到了春蝉,只见她手指微颤,眼皮抖动的厉害。终于,陈俊卿看见聂春蝉双眼慢慢地,慢慢地睁开了……
身体里有一股奇异的暖流,迅速地流经四肢百骸,原本沉重无比的身躯似乎变轻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五官观感也渐渐清晰起来。
聂春蝉深深的吸了口气,耳边忽然响起孩子的哭叫声,然后是陈俊卿忙不迭的轻哄。
孩子!我的孩子!那个自出娘胎便从未见过面的孩子!渴望看到孩子的春蝉将全身所有的气力都用到了睁开双眼上。
初初睁开双眼,光亮使得许久未见物的眼睛有些刺疼,眼泪不自觉地便流了下来。有什么东西轻轻地为自己擦拭着泪水,聂春蝉明显感觉到那手在禁不住的颤抖着。
努力的眨了眨眼,眼前的模糊渐渐退散开来,那个模糊的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
“春蝉……”
陈俊卿一手抱着应元,一手拿布巾擦拭着聂春蝉的眼泪,自己双目中也盈满激动的泪。
“春蝉,这是我们的儿子,陈应元,应元,快,叫娘。”
“娘!~”应元好奇地张大眼睛,看着春蝉,很听话地冲着春蝉叫道。
聂春蝉看着父子二人,泪水再一次的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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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陈家门前,停着几辆大车,陈俊卿与陈伯站在门前,依依话别。
“少爷,少奶奶身子才好,你可要好好照顾她。还有小少爷,你别太拘着他,孩子还小。家里你就放心吧,有表小姐和表姑爷在,再不济我老陈也会好好的看着的。你们就放心去吧。”
陈伯唠唠叨叨的关照着,陈俊卿一一应着。王美佳此时已是新妇的装扮,与江御风站在一处,一眼看去,一个高大俊朗,一个娇媚如花,真正是郎才女貌。
自从春蝉醒后,先后的,马公显与聂瑶环、江御风与王美佳正式的拜了堂,成了亲,陈家便无时不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
在唐琳和骆嘉的精心调理下,只十来天,聂春蝉就可以从床上坐起身来,再过十几天,春蝉可以下床了。多亏了一年以来,陈俊卿每日坚持不懈地为春蝉按摩腿部,没有让她的肌肉因为缺乏运动而萎缩,这才有了醒后一月春蝉便可下床走动的奇迹。
唐琳先后又给春蝉服用了两颗紫雪莲药丸,紫雪莲的药效使得聂春蝉恢复是十分地迅速,这其中还有小应元的作用。
为了可以尽早的可以自己抱一抱应元,春蝉十分配合唐琳和骆嘉。终于,当聂春蝉从陈俊卿手中接过肉墩墩的小应元时,高兴的又哭了。
陈俊卿看着妻子喜极而泣的模样,心中也是百转千回,他默默地感谢上苍,终于让他们一家三口能够团聚。
耶律明德也为春蝉的苏醒感到十分的高兴,不过他心里还有件事情,却是一天比一天更让他闹心。
唐琳自是明白他为何闹心,于是,在春蝉醒后三个月一满,她便将耶律明德心中的事情悄悄告知了俊卿夫妇。
陈俊卿一听,立即应承下来,当日便命陈伯为他们准备车马,他们要上京了。
虽然很不舍得,陈伯还是很快地就为陈俊卿安排好了数辆乘坐舒适的马车,和几车的礼物。
耶律明德一听说要回京,高兴地合不拢嘴,哇咔咔,终于回临安了,回到临安,他就可以马上和骆嘉拜堂了。想到此,耶律明德满脸都是笑,马公显不客气地戳穿他,如此急不可待要当新郎官。耶律明德不屑地瞥了瞥嘴。“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是每天抱着娘子亲亲我我,我呐,可还是孤枕独眠,凄清苦楚呐!”
“哦?孤枕独眠?凄清苦楚?那每天晚上偷偷溜进嘉儿房里的那个家伙,不知是哪一个哦?”
“咳咳,马公显!你!……你!……”耶律明德被堵的面红耳赤,手指着马公显,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呵呵,哈哈……”看着耶律明德吃瘪,马公显心情大好,摇着纸扇晃晃悠悠的走开了,留下耶律明德气的直跺脚。
长话短说,陈俊卿一行人,路上边走边游玩,终于来到了临安城。再一次踏进临安城,陈俊卿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次,马车直接停到了锦园门前。早就接到消息的骆少卿,和锦娘一起早早地侯在门前。
当陈俊卿将春蝉从马车上搀扶下来时,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聚集在了锦娘和春蝉的身上,四下里顿时一片寂静.
锦娘上下打量着春蝉,当她看到春蝉半边脸上被可怖的疤痕遮盖着时,眼中顿时流露出疼惜之情。
春蝉也望着面前这个中年美妇,虽然岁月已在她的脸上刻划下痕迹,可却抵挡不了她身上那种优雅的气质和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锦娘上前一步,拉起春蝉的手,柔声道:“春蝉,三姐姐接你来了。”
锦娘的声音不大,却听得众人皆是鼻子一酸,春蝉更是泪眼朦胧,竟一下子扑进了锦娘的怀里。
这对姐妹,年岁足足差了近二十岁,然,身体里流淌着相同血脉的她们,在这乱世之中,如今得以重逢,这一切的一切,令了解事情的人们一个个心中怎能不唏嘘,又怎能不感叹!
绍兴三十二年,耶律明德与骆嘉于锦园成亲,成亲当日,明德远在塞外的爹娘和妹妹,都赶了来,一大家子,终于齐聚一堂。
同年,高宗让位于皇太子赵伯琮,赵伯琮改名为赵昚,定年号隆兴,是谓宋孝宗。孝宗登基后,定年号隆兴,正式启用陈俊卿等一干能臣。
隆兴二年,孝宗和金国签订“隆兴和议”,次年改元“乾道”。乾道年间,由于没有了战事的干扰,孝宗专心理政,,陈俊卿尽心辅佐孝宗,令朝堂上下齐心合力,在朝廷的清明治理下,一改高宗朝时贪污腐朽的局面,百姓富裕,五谷丰登,太平安乐。由于孝宗治国有方,后人称南宋此时为“乾淳之治”。
淳熙十四年八月,太上皇赵构病重。
德寿殿中,三位藏于民间的大宋公主,锦娘、骆嘉、春蝉正立于赵构病榻之前。外间,是她们的三位夫君。
回到临安后的不久,赵构便私服出宫,到锦园来见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兄妹相见,自是又一番的悲欢难言。
如今的赵构,已是病入膏肓,沉疴难起。他看着自己榻前的三个女人,满头华发的,是自己的姐姐,成熟睿智的,是自己的亲侄女,虽只有半面娇容的,是自己的小妹妹。
没有皇室的种种拘束,她们三个活的自由自在,没有忧虑。赵构忽然很庆幸,当初决定将她们留在宫外,是多么正确的选择。望着三人和他们的夫君离去的身影,赵构安心地笑了笑,慢慢地阖上了双眼。
次日,赵构病逝,终年八十一岁,葬于永思陵。赵构逝后一年,临安锦园、莆田陈府、北地月明湖,分别收到三个明黄色的锦盒。
锦园,满头华发的锦娘颤抖着手打开锦盒,里面静静躺着的,是赵构亲笔说书的《草书洛神赋》,还有一个泛黄的旧荷包,荷包上,绣着一枝雪中红梅,正是自己当年亲手送给赵构的……
月明湖畔,骆嘉的锦盒里,是徽宗著名的《芙蓉锦鸡图》和赵构亲笔所书的《正草千字文》……
莆田陈府,陈夫人聂春蝉,她的锦盒内,装的竟是徽宗的《秾芳诗》和一卷画卷。展开画卷,上面画的是一名女子,巧笑嫣然的立于一株盛开的桃花树下,眉眼与春蝉很是相似,竟是徽宗生前为春蝉的亲娘春婕妤亲笔所画的画像。春蝉拿着画卷与《秾芳诗》,早已泪如雨下……
-----正文完----
《半书妆》终于结文了,写故事的时候,我还有一份自认还不错的工作,故事写到快结尾时,我做了十余年的工作没有了。
这件事对我,多少有些打击和影响。至少令我在短时间里情绪十分低落,这也许影响了故事后半部分的阐述。
鱼还是个写文新手,功力有限,写东西也容易受个人情绪化影响。今后鱼还会继续写心里的故事,也会吸取以前写文的教训,尽量完善自己的笔头,争取写出更好更让读者喜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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