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反应,让我一下子顿住了脚步,两只耳朵也竖了起来,身后石门就这时再次启动了,相较先前只开了一道缝隙,此次是徐徐大敞了开来,阳光打进的一瞬我猛然惊觉我们刚进来的时刻并没经历视觉上的反差!
鬼使神差的向上一看,猛就见到了一副极为诡异的画面,穹形的墓顶雕刻的是一些天女图,诡就诡在这些女子的姿态上,每个女子都用双手捂着眼睛,却又于中指和无名指间开了道缝,像在窥视着什么,光亮就从那指缝中射下来,随着门越开越大,指缝间的光亮也越来越弱,被阳光抵消后就只看到了那指缝中间灰蒙蒙、空洞洞的一片,好像根本没有眼珠。
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就这一功夫耳中突然传进了悉悉索索的响声,我一惊一收目光,霍然就见一大队人已然走了进来,它们比那天女图要诡异可怕得多,从进门开始算起,随着阳光纯度递减它们的显形就越加清晰,等打头的走到玉阶那里时已完全显露了形体,身着白衣,头戴白帽,整个一披重孝的人,但是就在那袍摆下方,我看到了一双生满白毛的脚,注意!这绝不是什么僵尸脚,因为那脚的形状根本就不是人的,更……更像是猫科动物……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这里的一切至此才刚刚是个开始!
就在这一大队丧队逶逶迤迤持续行进了两三分钟之久后,重头戏突然出现了!一只四人抱一米多高的大罐子,看材质似由泥土烧制而成,以白绦布笼之,由二八共一十六人抬着,里边所盛之物似乎很重,罐口的封泥很新,很像是仓促间糊上去的,最主要的是罐身上还有些许血迹,看到那血迹的一瞬我不知怎么了,突然很想凑近去看看那罐子里究竟是什么?
但我终究还没到分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快要控制不住了时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果然一疼之下那念头淡化去了好几分,心中不由暗惊了一声:“好厉害的降术!”
堪堪逃过一劫,我刚欲松口气,就不知哪突然冒出来的几只肥硕得出奇的老鼠,吱吱尖叫着直从那些吊孝妖人的脚边蹿去,扒着罐上的缚绳便爬了上去,我心叫一声,“糟了!这几只鼠精怕是凶多吉少了!”
果不其然,数了数共五只老鼠,一到罐子上便瘫痪了,如豆的鼠眼里露出了极具惊恐的神色,鼠毛竟然都如刺猬般倒竖了起来,张开红色的小嘴吱吱尖叫,然而什么都无法再改变了,一切其实发生的很快,只因为我的眼睛可以捕捉到一些极快速的东西,整个过程我看到了一只白毛爪子突然从封泥下探了出来,一掳就将一只鼠精抓了进去,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直到五只鼠精都被抓了进去,这个队伍也将行进完毕了。那一刻我觉得一切都分外的寂静,包括我自己的心跳声……
然而,就在罐子妖即将消失在玉阶拐角处时,一团东西突然从罐口射了出来,在半空划了道弧,啪啪嗒落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去看,结果一个腚墩坐了下去,五只老鼠,全被剥了皮,血淋淋的一团,最主要的是眼睛全部没有了,就一个个小肉窟窿开在那里,似乎还在翕合着……
我想站起来,无奈腿脚就是使不上力气,正这时石门又再次徐徐合拢,“不,我不要留在这里!”,那是我一刹那间的决定,但站不起来,“妈的,走的不行,就用爬的!”,当机立断,一拱身我就欲奋力朝门爬去,却在这时左边肩膀突然一沉,本能反应让我回头一看——
没有尖叫,我直接瘫了。
是那种披孝布的怪物,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它的面目看起来竟是如此可怖,该如何形容?明明不具备人的模样,却硬是要裹张人皮在脸上,像面膜,但贴在脸上难免有些地方会起壳、起泡,除此之外,它根本有眼无……呃,确切的说有,两个眼窝子里各盘着一只虫子,冷眼一看像小线蛇,但很快我就认出这绝非蛇类,而是地蜈蚣!
地蜈蚣这种生物,体型细小,多节,身体很长,头部生有鳌,素以蜈蚣类中最邪性也是最为不招人待见的一类著称,和人类中的小人相似,不讲道理,没有原则,卑鄙到无耻的境地,见缝插针,无孔不入,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指的就是这一类人和物;另有一个关于地蜈蚣最可怕的说法是它会侵入人体而出现假寄生的现象,其中厚股一类最善入侵小儿的生殖道……而眼前这两条,不但是厚股,并且年龄绝对超过百岁,所以它们乐于入侵的会不会是……如今我只能祈求它们只是寄居在这披孝怪物的体内。
然而现实没有那么走运,我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石门彻底合拢,光源再度被穹顶的发光体所取代的一刻,猫般的利爪一下子挠进了我的皮肉,与此同时两条邪虫突然从眼洞里射了出来,一下子弹到了我衣襟上,不及眨眼间已钻了进去,我就感觉它们快速朝我的下体爬了过去——
不,这种事情我绝无法容忍!一把抓住那只爪子,将它从肩上拽离的一刻我朝一边滚了过去,同时分泌出了大量腐蚀性液体,我感觉得到衣服瞬即被烧成了碎片,也感觉到那两只快速爬动的虫子还未等反应过来已然化成了脓水,我火了,就在这方空间内大吼出声,“妈了个B的,来啊!”
出乎我意料的是披孝怪物竟不再对我发动攻击,而是向后一退,一下子就隐进了墙里,消失不见了!
咯噔一声,我感觉到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最可怕的战斗,莫过于敌暗我明……我忽然就感觉无数双空洞洞的眼睛都好像在石壁中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