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丽和吴放歌一路跟着孙老大来到公墓,看着孙老大买了烧纸在孙红兵坟前边烧边自言自语,还抹眼泪。()崔明丽就搞不明白,白天送老头上山的时候孙老大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掉,这会儿到晚上了,公墓都关了门,又跑来祭奠个啥啊。
她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吴放歌又偏偏是个稳得住的,只管往下看着不说话,这可急煞了崔明丽。不过这事又不好上去问,只得熬着性子等,眼看着孙老大越哭越动静越大,到最后居然站了起来,扶着墓碑指天呼地的大哭起来,最后居然大声说了一句:“你呀,你可死了你!”
崔明丽听了这话身子就是一震,就想往起来站,旁边吴放歌一拉,手指往嘴上一按,示意她别吭声。只见孙老大指着墓碑继续说:“你这辈子好事做得多了,可都是给人家做,给咱家做的就一件,就是你死了!”
崔明丽听着这话,此时的心情笔墨都难以形容,再看吴放歌,阴沉着脸,只管等着孙老大看。
孙老大继续说:“从小你就压着我,让我学好,这没错;你说咱们能搞特权,行,咱也不干那太子爷的事儿;可你怎么就事事儿都压着我啊,高考的时候你天天在外头忙,管过我一天吗?这也就罢了,高考我差分数线两分儿,明明有政策能照顾,可你就是不去开这个口。考不上大学没关系,全国上不了大学的人多了去了。可找工作你也处处卡着我,这不能去,那不能去,怕我给你这个清官丢脸!!”
孙老大哭一阵,骂一阵,最后哭累了,抹抹眼睛说:“得了,现在你也走了,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明儿我就找领导去,明说我这可不是为了我自己啊,我是这家的老大。你老一口气吊不上来死了,工资也没了,留下我妈一人怎么活?反正你现在也管不了我,同意不同意可由不得您了。”
说完,又愣了一阵,抽了两根烟儿,才走了。
崔明丽被这孙老大一阵子哭骂弄的痴了,孙老大也认识多年了,可听他说过的话还不及年份多,今天晚上这一通话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吴放歌拉了拉她的袖子说:“走吧,咱们也走吧。”
“真没想到……”崔明丽叹道。
吴放歌也叹了一声说:“想不到的事儿多了去了,孙局长这一辈子好警察是没问题了,可好丈夫好父亲就挨不上边儿了。”
崔明丽不语,吴放歌拉了她的手带着她离开了公墓。
这地方偏僻,找不到车。吴放歌就给小蟑螂打了个电话,叫了一辆车来,这才回到城里。
到了城里又和周国江联系,周国江说:“老孙那小儿子可是够呛,从老太太那儿拿了钱,先请了几个朋友吃喝,现在正在酒吧喝酒呢。中华崔明丽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吴放歌就先送她回了家,自己也回住处去了。
麦子这几天挺郁闷的,吴放歌虽说回来了,可忙着张罗孙红兵的丧事,极少回家落脚,过了大年十五过后,何宁居然拿着吴放歌的介绍信大摇大摆的来公司上班了。要说何宁,工作倒也认真,可就是老纠缠着她,而且到底是读过大学,说话都一套一套的,什么‘请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呀‘就当给爱情一个机会吧’。整天听的脑袋都疼了。
虽说早就想跟吴放歌好好谈谈,可见着吴放歌带着一身疲惫回来,又心疼,忍不住就说:“别人的事,犯得着这么拼命吗?”话一出口又有点后悔,她也知道很多男人是不喜欢被女人干涉这些事情的,而且她一直有点害怕吴放歌,生怕一不留神捅了马蜂窝,惹得龙颜大怒就不好了。
可出乎麦子意料之外,吴放歌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忙不行啊,他对我有恩呐……而且我也敬佩他的为人——除了他对家人太苛刻了以外。”说完他就躺下了。
麦子松了一口气,去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温香软玉地往吴放歌身上一贴,吴放歌笑着搂着她说:“麦子,我也挺想你的,可我实在是累了。”
麦子不说话,只管顺着吴放歌的脖子往下吻,吴放歌又说:“好了宝贝儿,别闹了,我没洗澡。”
麦子还是不停。吴放歌实在被她撩拨的受不了,拖过来给了她一身深吻,然后跳着脚去洗了澡。
一度春风拂面,喘息方定,麦子觉得心里有了一点底,就娇嗔地说:“弄我的时候就那么卖力,平时就把我往外推。”
吴放歌笑道:“哪里有的事,别瞎说。”
“我瞎说……哼!”麦子说:“那你把那个何宁弄来干啥?”
吴放歌说:“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嘛,我不可能一直老这么耽误着你,有好的,我也不能耽误你啊。”
麦子说:“我知道你嫌我出身低,不会娶我的,可也不能弄个青拨楞来当替身啊。”
吴放歌说:“替身?他还不配。只是你在沙镇那么一闹,他知道咱们不少事儿,弄到小蟑螂这儿,也好控制着。”
麦子说:“真不是为了糊弄我?”
吴放歌说:“真不是,你要不要我发誓嘛。”说着就做发誓状。
麦子赶紧一手把他拉了下来说:“别……算了算了,反正男人的誓言也靠不住了。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这几年啊,我就好好的挣钱,然后回老家嫁人去。”
吴放歌把她搂过来吻了一吻说:“你放心吧,除了婚姻,你的未来我来安排,包你这辈子丰衣足食的。”
麦子也是一笑说:“我现在还能怎么想啊,只能图这个了。”说着又往下直吻。
吴放歌笑着问:“你这是干嘛啊,不是才做了嘛。”
麦子仰头说:“反正又要不了你一辈子,我听说男人的那个是有数的,先把你吸干了再说!”说着,一口就叼了一个结实。
吴放歌原本是有早锻炼的习惯的,可是这几天忙的没去,身子又累,被麦子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又哪里起得来,正想干脆睡个通笼觉算了,可天色才蒙蒙的亮,崔明丽就打来了电话说:“你说气不气人,你说气不气人!”
吴放歌此时怀里正温香软玉的受用者,就有点不耐烦地说:“哎呀,小丽,不就是孙老大的事儿嘛,都一晚上了,你还惦记着呢?”
崔明丽说:“谁跟你说孙老大了,我说的是老二!”
吴放歌笑着说:“老二怎么又惹着你了?”
崔明丽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快来周国江这儿来一趟吧。”
吴放歌说:“这么早去他家?”印象里周国江也不是起早的人啊。
崔明丽骂道:“你脑子进水啊,单位,来治安队。”
吴放歌放下电话,用力往枕头上一靠说:“什么啊,都这么缠人。”
麦子刚才从电话里其实听到了一点,但还是靠着吴放歌问:“谁呀,大清早的。”
吴放歌伸了一个懒腰,开始穿衣服,边穿衣服边说:“催命丽呗,其他人谁这么大清早的搅人清净啊。”
麦子拉着他撒娇说:“我不要你出去,难得回来一趟嘛……”
吴放歌说:“就是因为回来的少了,事情就特别的多。你现在也别撒娇,就怕你以后心里有 人了,还生怕我天天回来呢。”
麦子一听,立刻小眉毛就皱起来了,拍着床沿说:“我不准你这么说!我不准你这么说!”
吴放歌立刻哄道:“行行行,我不说了,对不起啊,你再睡会儿,也得起来上班不是啊?”好说歹说,总算是哄好了。其实两人之间的关系原则早已经定了下来,这些佯怒嗔娇的不过是弄些情调罢了,两个人都没当真。
早点也顾不上吃,径直赶到治安队找到了周国江办公室,崔明丽也在,一见吴放歌就说:“你说孙局这么一辈子,怎么摊上这么个儿子啊。”
吴放歌没明白她到底指的是哪一个,就问:“老二?”
崔明丽气鼓鼓地说:“还能有谁?”
吴放歌自己找了椅子坐下,问周国江:“昨天你不是说他在和朋友一起吃饭喝酒吗?又出什么事儿了?”
周国江说:“你快别提了,我天我见他在吃饭喝酒,心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了吧。可我才一回家,人家就找了个小姐开旅馆去了,恰恰被队里的兄弟抓个正着。这小子也真出息,仗着酒劲儿大喊大叫说什么,我老爸尸骨未寒你们就敢抓我?人家问你爸爸是谁啊,他可真敢说:我老爸是孙红兵!唉……孙局一世英名,这身子还没凉呢,就载到他这个老二嘴里了。我给兄弟们打了招呼,这事算是控制住了,可这个老二,要是不教训一下,咱们前期做的这些工作就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了。所以,我一直把他扣着,关着单间儿呢。”
吴放歌听了,不说话。崔明丽忍不住就说:“我先前还以为老大过分,可没想到老二更过分!这不是给他老爸脸上抹黑嘛。”
吴放歌这才说:“看来孙局生前把这俩儿子压的不轻,现在孙局一下子没了,俩孩子没了束缚,要疯几天的。”
周国江问:“放歌,你看这事儿怎么弄啊,咱们年龄跟他差不多,怕是镇不住啊。”
吴放歌说:“镇不住也得想办法镇,不能让他坏了咱们的事,坏了咱们的事也就是亏了他们自己。所以啊,必要的时候有些事儿可以跟他们透露透露,毕竟是成年人了,好歹应该还是分得出来的。”
周国江一拍桌子说:“行啊,一上班我就去找周局去。”
吴放歌说:“那我现在去找孙老大谈谈,让他来领人。”
崔明丽昨天看见孙老大在墓地骂人的样子,有点担心地问:“找他来行吗?要是叫嫂子来?”
吴放歌说:“老大其实还是懂事的。而且这事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还不得气死啊,最近她负担也挺重的,还是先瞒一下吧。”
崔明丽一听这话有道理,心里虽然还是觉得不稳妥,但也不再坚持了。
唉……孙红兵这个好警察一死,留下的问题还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