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嫌妃 第七章 悸动

目录:本宫有毒| 作者:月夜留香| 类别:都市言情

    (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宫中有许多宫女,来自不同的地方,青春少艾,大都对乞巧节颇为重视,除了陪主子外,私下也能玩出各种花样来,乐在其中。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七七在清凉殿那边憋了一肚子气,也不待等宫人去传辇轿过来,便急匆匆地自个儿往回走。此时虽是傍晚时分,却仍是暑热难耐,路程亦不算近,脚下砖地绵延不断,御苑道路曲折。七七走了一段,转到一个曲桥上,一时只觉得头上烈日高天直欲扑面而下,额头已是一层细密汗珠,便觉有些头沉,怕是沾染了暑气。

    辛姑姑和紫兰忙扶着她就近在芙蓉榭里坐了,差人拿来一碗凉茶,伺候她喝了,七七才渐渐觉得好些。

    辛姑姑等人也不急着走了,只静静地等着七七休息够。

    七七就坐着观望这湖水,因天气晴好,芙蓉榭的窗户都大开着,迎面碧波千顷的碧湖,无数株荷花绽开。荷花本是清净雅洁之物,然而湖中娇品贵种何止百样,朵朵皆明媚硕大,花叶蕊瓣,月白、浅粉、胭脂红,密密织出泼天的奢华波涛,一浪浪的涌动。

    七七远远看见曲桥那头几个小宫女在墙角旮旯里找寻什么东西,时不时欢声笑语,极是快活,便不由问道:“姑姑,她们在做什么?”

    辛姑姑一抿嘴,笑道:“这是年轻的宫人们在捉捕喜子呢。”

    “喜子?”七七奇怪道:“是什么东西?”

    紫兰略略诧异地:“就是那种长脚的小蜘蛛啊,我们周国的风俗,七夕节女儿们都要捕捉喜子,喜蛛落下象徵喜从天降,难道娘娘竟不知么?”

    辛姑姑是极识得眼色的,见七七面露尴尬,忙道:“那都是乡野小民的玩意儿,娘娘出身何其尊贵,不知道这些下里巴人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既是这样,那你们都去附近和她们一块儿找找,也捕个喜子来,让本宫也跟着沾些喜气。”七七道。

    话音刚落,便有那活泼的小宫女喜不迭地去了。

    一时,宫女回来,手里捧着个竹盒,就要掀开给七七看。七七忙挥手道:“你们自己留着玩罢,还是别让本宫看见这蜘蛛。”她生平胆大妄为,什么都不怕,唯独拿这些蛇虫鼠蚁没辙。

    一个小宫女道:“大的自然让人厌弃,只找那个子小小的,好歹也是一件喜事儿。”

    另一个在旁插嘴:“娘娘要叫它喜子,蜘蛛那个名号不好听呢。奴婢捉了好几只,待回去了,给娘娘也装上一只。”

    七七连忙摇头:“你们留着罢了,别费了这些力气。”

    那小宫女忽然喊道:“娘娘别动,您头上趴一个小虫呢!”

    “啊——”七七吓得魂飞魄散,立时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分毫,“你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帮我把虫子捉下来。”她一紧张害怕,连本宫这个尊称的都忘了。

    这边儿,北辰羿在甘泉宫的书房批完折子,换了身夹纱常服,也不乘步辇,缓步走到康宁宫去给莫太妃请安,身后内侍撑着一把明黄龙纹大盖伞为他遮住夕阳,十数名一色皂蓝锦袍的内侍拱手随行,烈日如火下,仍仿佛两列偶人般机械地走动着。

    一行人刚走到芙蓉榭附近,就听到女子一声尖叫,在寂静的御苑里格外刺耳。北辰羿举目看去,却看见苏蕙依坐在芙蓉榭中,略歪着头,傍晚的余辉打在她一身清丽的纱裙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柔和的如暮色下连天的荷叶,风一吹,几丝逶迤长发散落在她有些削瘦的肩上,缠绕着掠过她白玉般的脖颈。北辰羿心中的某根弦“铮”的一声被人拨了一下,但见她眉眼低低,似有万种风情也被一并掩盖在那扇子般的蝶翼长睫下。

    “皇上驾到!”守在芙蓉榭外的宫女眼尖,赶紧唱报。

    芙蓉榭里一干人等见皇帝进来,不敢站着,连忙跪下,将手中的竹盒也放在地上。

    七七歪着头坐在那里,想跪迎,又怕一有动弹,虫子落入脖颈。踟躇间,北辰羿已带人过来了。见她竟不跪,心里又是气闷又是疑惑,道:“你这是如何?”

    七七哆嗦着道:“皇上,倒是先让个公公帮我做了头上的小虫,我再给皇上请罪。”

    北辰羿想起她素日嚣张,今日却见她这样惧怕小虫,甚至于不顾礼节,不由好气又好笑。他亲自往前走了几步,俯身细细看了,果真是在鬓发上头卧着一个小喜子,不由笑道:“这‘七七’一到了喜子就乱跑呢。”

    竟然是蜘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七七听了,睁大水漾的眸子,又是惊吓又是窘迫,“皇……皇上……”话未说完,身子一软,滑到了地上。辛姑姑忙搀她起来,紫兰捧过凉茶,让她喝了两口压惊。

    而北辰羿被七七刚才那栖水白鹤般优雅的抬颈动作,震得半晌才回过神来,见喜子还缀在她发上,便上前轻拿它下来,放在她手心,道:“这喜子竟不走呢,你倒是拿上它罢了。”

    七七无法,只得强壮着胆子,飞快地瞧了一眼:粟米大小,棕红的圆身子,小腿几乎瞧不见,倒也不是十足的丑恶。

    旁边的小宫女忙递上一竹盒,北辰羿随手便把它放进去,盖好了,递给七七。七七接过来,忙转手递给了紫兰。

    “这天还热着呢,你身子刚刚大好就这样不知自重,还是块块回宫歇息去吧。”北辰羿想说些什么,到底两人并不亲近,终归无言,不过说些场面话,便起驾往康宁宫去了。

    走了一时回过头来,看着七七纤弱的背影,又想起她又惊又怕柔弱无依的样子,自己竟从未见过。心想无论她怎样的骄横任性,到底还是个小女子,这些日子不见,她真的瘦了很多……也罢,只要她肯安分守己,他也会既往不咎。

    北辰羿到了康宁宫,给莫太妃请安后,问起今天的花会。

    莫太妃叹了一口气,将今天花会上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当着我的面,这些奴才竟然就敢打了起来,看着你那些妃子看笑话的神色,我这张老脸真是没地方放了!”

    随着莫太妃的陈述,北辰羿一张俊颜越来越沉,“她身边的宫女竟然猖至此!”随即想起苏蕙之前的所作所为,又冷哼一声:“也难怪,有如此霸道刁蛮的主子,自然也会有这样的奴才。朕还以为……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人又怎会在一朝一夕间改变?”这段日子,他也从别处听说了苏蕙的一些所作所为,很多人都说皇贵妃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他刚才还在琢磨着什么时候上昭阳殿去看看,想不到——他隐隐约约地期盼了这么久,却得到了这样的答案,懊恼之下,不由得全盘否定。

    莫太妃轻轻摇头,道:“虽然我原本也不喜欢这孩子,但是今天我看得出来,她的确是收敛了许多,至少表面上不再像以前那样撒泼难缠了。今天这事,我想只是她的奴才护主心切,太冲动了些。”

    北辰羿冷哼一声,“母亲,一个宫女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自然是因为她平日里在奴才面前诸多怨言,说尽了锦瑟的不是,这宫女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莫太妃从锦榻上坐起身,看着儿子,“她进宫这么久,你到昭阳殿去的次数还不及去凌波殿的零头,她就算是有怨言,也是难怪的。”儿子宠爱谁,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她也曾经年轻过,自然深深明白这种日日依门盼望夫君归来,却终等不得的心情。

    北辰羿站起来,手指着昭阳殿的方向,满面怒容:“她也不想想当初是怎样嫁给朕的?还指望朕去她那里?朕现在还没有依着苏家人的想法专宠她,她的宫女已经这么放肆,如果朕去了,还不知她们昭阳殿会将凌波殿欺负成什么样!”他的心底有股无以名状的怒火,像是一种被人欺骗,被人玩弄的怒气。

    曾经有那么一会儿,他还真的以为,她正在为了他而改变……

    可今天的事,就如同一根锐利的针狠狠刺中了他最敏感的穴位,原来自己的期盼只是一场笑话,她从未改变,这个事实让他忍不住暴躁。

    莫太妃奇怪于儿子反常的焦躁,“皇上,你这是怎么了?事情还未定论,现在说什么为时尚早,等明天我查清此事……”

    “明天?”北辰羿停了停,又道:“明天母亲不妨等朕下朝再审。”

    莫太妃有些惊讶,“内宫之事,我自然会处理好,怎能让皇上操心?”

    “朕倒要看看,她又有什么狡辩之言?”北辰羿眼中寒光一闪,沉声道。

    北辰羿从康宁宫出来后,亲信太监福全迎了上来笑道:“皇上,今天要去昭阳殿吗?”皇上这两天常常有意无意地在昭阳殿附近溜达,再加上刚才芙蓉榭里的偶遇,算算日子,皇上也有些时候没有驾临昭阳殿了,所以他才会这样自作聪明的猜测。

    哪知刚才还满面春风的皇上听了他的话,忽然“嚯”地一声转过头瞪着他,目光灼灼,吓得福全差点没拿稳手中的拂尘。

    “去凌波殿!”

    北辰羿说完提脚向前走去。

    福全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总觉得皇上的这句话,怎么听都有种咬牙切齿地味道。

    北辰羿一股邪火地去到凌波殿时,正看到薛锦瑟靠在窗前的紫檀锦红榻上嘤嘤啜泣着,青葱般的十指捏着一方丝帕,柔弱的双肩微微颤动着,如风中一朵娇柔的小花儿。

    “皇上……”薛锦瑟见北辰羿进来,颤抖着唇轻唤一声,然后像一只乳莺般扑入他怀里。

    北辰羿轻轻地环住她的腰,鼻间萦绕着一股甜腻的熏香,不知不觉中,他忽然想起在芙蓉榭里,苏蕙又惊又怕,一张脸上红彤彤的,额际汗珠晶莹,极是娇憨动人。颈中微汗,烘得那极其清幽的体香,从衣裳间透出来,简直令人几乎把持不住。

    北辰羿心里一惊,连忙收敛心神,稍稍推开薛锦瑟,问道:“爱妃,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薛锦瑟低下头,轻轻抽泣:“皇上已经知道了吗?”她拭了拭眼角的残泪,“是妾不好,治下不严,妾常常对奴才们说不要惹是生非,如果今天采儿不和杨才人的宫婢闲聊,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抬头看了北辰羿一眼:“家和万事兴,皇上不要责怪妹妹。”

    北辰羿冷笑一声,以和为贵,苏蕙她为什么就不懂得以和为贵呢?也对,她向来骄横,目中无人,又怎会懂得这些道理?

    从小他便想要娶一个像母妃那样温柔娴淑、端庄贤惠的女子为妻,当初在他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王爷时,偶然在京城的游园会里遇见薛锦瑟,觉得他很符合自己心目中妻子的标准,恰好母妃也很中意她,便向薛家提亲,可是阴差阳错,人算不如天算,他却娶了骄横任性的苏大小姐进门。

    他看着薛锦瑟,她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皆精的大家闺秀,她是个从小接受良好教育长大贤良淑德的女子,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更适合他,适合皇宫。

    “你放心,有朕在,朕不会再让她欺负你。”他轻轻地说。

    薛锦瑟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直往下掉,她依在北辰羿怀里,身子因为激动与喜悦而微微颤抖。

    “皇上,有您这句话,妾就算受再多的苦也心甘情愿。只要能留在皇上身边,只要皇上的心里有妾,妾就心满意足了。”

    北辰羿拥住她,听着她情意绵绵的话,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薛锦瑟依在他怀中,嘴角浮上一抹得意的冷笑。

    苏蕙啊苏蕙,就算你娘家在朝堂上只手遮天又怎样,得不到皇上的欢心,得不到太妃的认同还不是败在我手里。

    阅读提示:古代,蜘蛛也有称喜蛛的,是一种长脚的小蜘蛛。《初学记》卷四引《荆楚岁时记》,‘七夕,妇人……陈瓜果於庭中以乞巧,有子网於瓜上,则以为得。’陆玑《诗疏》载,‘〔喜子〕一名长脚,荆州河内人谓之喜母,此虫来著人衣,当有亲客至,有喜也’。人们把喜蛛喻吉光,喜蛛落下象徵“喜从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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