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内墙,就看见斛律恒迦双手环胸倚在廊柱旁正朝着这边望,却在与我双眼对视时迅速地将视线移开,但是脚却未动。
移动眼珠有意无意地看了眼从回廊外飘进來的雪,走近侧脸看向回廊外的斛律恒迦时才发现他身上只着了一件长袍,肩上还有一层薄薄地雪。
“雪天让你在这里找不到路了吗?”
“咦!?”惊诧地移向斛律恒迦的脸,看到的却是他转过身的背影,以及转身瞬间时他双眼流露出的模糊不清、似有似无地冷漠。
正在我还在猜测是错觉还是事实时,只见已经走了好几步的斛律恒迦突然停下了脚步,但未又说什么,停了停又迈开了脚,脚步却要比刚才快了些儿。
不知道为何,望着愈见愈远的斛律恒迦,心中突然抽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盯着越來越远的背影发呆。
唉!
一声长长地叹息!
脚步急促地斛律恒迦突然又停了下來,身体急转,沉着脸双眼冷冷地凝视我。
怔了怔,对他突然的转身有些意外,特别是瞧见他好像很不高兴似的瞪着我,更是对他莫名其妙的反应感到诧异了。
“难道连你的双脚都不知道这里的路怎么走了吗?”
还沒等我明白过來,斛律恒迦的脸早已变色,虽然语气听起來平缓,可表情却非如此。
“你不冷吗?”盯着他肩上的雪,不假思索地问道。
“你……”
“嗯?”双眼从他肩上移开,转向他的脸,却见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像出不了声似的。
“快走!”斛律恒迦的唇角有些僵硬地扯动了一下,低沉地两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來似的。
“嗯!”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正想要看他的眼睛却又再次只看见他急转而去的背影。愣了愣,也动了动脚,跟上前去。
一路上只顾跟着斛律恒迦的背影,忽略了其它。当注意力从他的背影移开,他也正好停下了脚步。
双眼四下扫了一遍,人已到了一间小院,僻静却不荒废,从四周整洁的打理就可以看出。可是当我视线停在院中那间上了锁的门和走廊旁被木板钉死的两扇窗户,还有门前两个守卫时顿时愕然了。
“这……”纳闷地想要问背对着我的斛律恒迦,要说出的话在双眼停在他的后脑,发现他的头发有些湿润时竟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來。
或许我是真的有一丝丝地震动。望着斛律恒迦微湿的发丝,心里猜想着,是不是当斛律府的管家向他通报我的到來时他可能情急之下奔出了房,却在院中停了下來,犹豫着要不要向前走。冷静之后,决定让管家回复白虎说自己不在。也许在管家离开后,他依然沒有回房而是久久地站立在院中,以致于被恰时飘下了雪花浸湿了发丝。
“恒迦……”情不自禁地柔声唤出,却感到喉咙变得有些艰难。
“嗯?”斛律恒迦缓缓地转过身,虽然显得有些僵硬。
咽了咽口水,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盯着斛律恒迦显得有些惊讶的双眼,张了张唇,说道:“我们……”
嘣!嘣!
两声剧烈的碰撞声从紧锁的门内发出,震得门上的锁跟着哐啷地摇晃。
“打开!”
不知何时,斛律恒迦已转过身面对着哐哐作响的门。
“混蛋!”
里面传來一声气愤地骂声,清楚地听出是一女子的声音,而且还是一个年纪尚轻的少女。
“放我出去!恶徒!”
又是一声娇斥!不过,也是一句生硬的汉语!
“混蛋!”
这句话倒是骂得很顺溜,只不过却是一句地地道道的突厥语。
“看來你已经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了!”
“啊!?”怔了怔,看向斛律恒迦,不知道他盯着我看了多久。
“哼!”斛律恒迦突然嘲讽地笑了笑,有些发冷,接着又一脸漠然地说道:“你本來就是为此而來!”
斛律恒迦的话像是一股寒流袭入心底,他说出这句话时的那种本來应该很平常但是又当地陌生的语气更是让我一时说不出话來,垂放在狐裘下紧握的双手竟然渗出汗來。
哐啷!
锁刚被守卫打开,门就甩开,接着一个毛绒绒地、像一团火球似的东西朝我冲了过來。
“王八蛋!我杀了你!”
前面骂人的话用的突厥语,后面一句倒是句汉语,虽然蹩脚但也能听得懂。不过,我想此时不是我想这些的时候,眼看着这团如火球般的身影就要撞上來了。
“这个样子就像杀人!你们突厥人的生命也太脆弱了吧!”斛律恒迦嘲讽道,手早已逮住了埋头冲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