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一个星期后,苏禾的二手诺基亚手机在晚餐时间罕见的费劲巴力的震动着,满是油烟的酒店厨房里,苏禾接到了星翰的录取通知。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挂上电话,苏禾拎上放在他的工作区的饭菜给两个路口远的私人聚会送外卖。
消息来得太快,苏禾感觉不真实,直到晚上回到家,手机屏上显示的报道时间和地点被只念过三年书,带着老花镜的外婆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苏禾才意识到他该辞去现在的工作了。
苏禾这一届的音乐练习生一共招了四男四女八个人,据说还有一个成了影视培训生去了影视部那边,这么算下来也就只有七个人。
签了练习生的合同,一起合照留念后,几个人一边等着下一步的安排,一边聊起来。
除去苏禾,其余三个男孩一个出身音乐世家,一个商贾之家,还有一个父母都是外企的白领,另外的三个女孩有一对普通家庭的表姐妹,还有一个海龟妹。
虽说经过了差不多万里挑一的选拔PK,能留下的几个都有几分惺惺相惜,今后一段时间也是一起练习的伙伴,但毕竟要为了出道出位竞争,几个人聊天也是无关紧要的寒暄,交浅言浅,说的真真假假,听得假假真真。
苏禾有一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类似本能——第一印象很重要。
这里面有个叫李明义的男孩儿,姿态放得很低,一直在和苏禾套近乎,明显到其他几个人都侧目的程度,苏禾前后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只觉得这人表面热情,眼神却阴鸷,每一次目光相交都让他联想到立交桥下的水泥柱子,冰冷灰暗,全身发凉。
工作人员及时的回来,给几只菜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公司的各个部门,结束的时候每人领到一袋表格和资料。
作为练习生,星翰负责解决食宿问题,宿舍三人一间,食堂五个,填个申请表就可以分到宿舍。
苏禾有外婆需要照顾,不方便住在公司,将宿舍的申请表压在了最低下,接着看到的就是课程表。
课程安排几个人都差不多,音乐、舞蹈、表演是主要部分,还有形象塑造,少量的文化课程。一周七天,有六天都是满满的。只是每个人的班次和老师是不一样,尤其是苏禾,音乐,形象,文化课都是在A班,舞蹈和表演这类是C班,和几个人几乎没有交集,只是在文化课上和海龟妹一起。
星翰的课程从C到A排开,等级随之升高,C班是基础班,A班是高级班,练习生一般从A或B班读起,苏禾严重的两极分化奇异情况引得几个人探讨研究了一番。
负责带队的是经纪部的一个副总,最后把重要的安排交代一番,看着几个人的老实劲语重心长的多嘱咐了几句:自己什么身份位置自己体会,少搞乱七八糟的小手段,踏实着往上爬。
苏禾出了公司大门,在附近的公交站等着车来,矗立的办公楼前人来人往,再远一点还有不知是谁的FAN在蹲点等待,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喧嚣繁华的气息挤走了一点内心的不安,他知道,这条路不好走。
夹杂在人群中挤上了公交,苏禾再回头看,他也知道,站在他站在独木桥上,要努力走好这条路。
练习生的生活比苏禾想象的还要苦。
星翰拥有最高的练习生出道率,那并不是说每个人都可以出道,换句话说,总会有最终也没有出道机会的人。
练习室里灯总是量到凌晨,每个人都是超负荷的练习,练舞练得衣服脱下来直接拧出水,不少人骨折了都不知道,某天去医院一趟除了血液科差不多要查个遍。
苏禾每天回到家倒床就睡,醒来爬起来挤公交去公司进练习室。好歹外婆身体还算硬朗,周日陪她一上午老太太就很高兴,周日下午去打一份工,苏禾从来不抱怨辛苦,只是一段日子下来肉眼能看出来瘦了一圈。
小雪大雪又是一年,苏禾奔波在公司,家和兼职的小零工三点一线的奔波,中国人最欢乐喜庆劳心劳力的新年在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满地红艳艳的鞭炮皮中咻的一声,被人们甩在了身后,几层春雨过去,气温一下子就走高了,还只是四月的天气,大街上的人们已经换上了单衣。
半年的时间,路痴如苏禾,也已经把工字型的公司大楼内迷得人晕头转向的三岔路走的熟门熟路了。
11层是经理办公室,时刻保持安静,10层是影音室,供练习生学习之用,偶尔会有艺人来,极少,谁会放着自家的家庭影院立体音响宽大沙发不用,跑来这种地方显眼。**层是音乐室和音乐教室,七层是舞蹈练习室和教室,这三层是练习生最集中的地方。七楼最西端连着一栋独立的小楼,是星翰的美容室,形象管理,形象塑造提升的教室也设在这个独立的楼内。
苏禾在七层的舞蹈教室内做着热身运动,松弛肌肉,拉开筋骨,老师来了会直接上课。
无论是性感舞还是力量舞,无论是HIP-HOP还是民族舞,要跳的好看不光要有高超的舞蹈技巧,力量和柔韧性是两个不可或缺的条件,虽然苏禾的舞蹈基础约等于零,但是他的体力、腰力和腿力都很得老师待见,柔韧性稍差,但也在快速进步。
一段强劲的舞曲过后,十几个练习生大汗淋漓,气喘如牛倒地不起。
苏禾靠在墙边,水刚喝了一口就听舞蹈老师道:“SAM来了啊,今天好早。”
然后就见SAM先生在其他练习生或敬服或畏惧或感叹的目光中朝着他走过来,于是,苏禾就在或艳羡或同情或好笑的目光中硬着头皮爬起来,恭敬地鞠躬行礼:“SAM老师,您来了。”
SAM是培训老师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铁腕教练,刚过三十,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看不出严厉,传言有人在这样和蔼可亲的面孔下连续练习了20个小时,结束后直接挂上了葡萄糖。
他带出来的徒弟个顶个的经打经摔,体力耐性极佳,舞台上又唱又跳三五个小时欢乐愉快,星翰上下排队等着SAM指点一二的艺人不要太多。
SAM带着一个A班的练习生,每周两次的到C班来监督苏禾的舞蹈课程。
其实苏禾这个小灶开的莫名其妙。在第一次舞蹈课结束以后,老师没有任何交代就带他亲自到了A班,当时的SAM先生黑色运动鞋,黑色休闲裤,新色背心,束着黑色长发,身材一流没的说,一张其貌不扬的脸,打量了苏禾半天,一双白的接近苍白的手在苏禾身上摸索的半天,点头示意给苏禾三分钟音乐自由舞蹈。
当着A班四个练习生的面,根本不知道如何调动身体的苏禾面红耳赤的扭动了半天,停下来时发现SAM先生笑的满地板打滚……
拍够了地板,抹掉了笑出来的眼泪,SAM笑的眼睛弯弯:“这孩子有意思,我收了。”
带着苏禾上门的舞蹈老师赶紧按着苏禾鞠躬道谢,心里哀嚎:您能不能别用这么引人误会的词儿啊!!
SAM说苏禾要从基本学起,还是跟着C班走比较好,他会过来单独指导。
于是C班的课上惨不忍睹的景象和痛苦的哀嚎时时可见,处处可闻。
今天SAM看了一遍苏禾的表现表示满意,露出一个堪称狰狞的微笑:“继续上次的柔韧性训练。”
多年没有舞蹈训练,苏禾在空余时间偶尔的拉拉筋完全不够,不到一个星期,苏禾的一字开已经从90°角下到了150°,其程度之惨烈让他的舞蹈老师都不忍观看。
今天SAM的目标是:“180°完全贴合地面。”
苏禾嘴角抽搐:“SAM老师,会不会有点勉强?”
SAM伸出一根修长的艺术家手指左右摇摆:“完全没有问题!”
练习室的人眼睁睁的看着SAM取了十公分厚的海绵垫子,左右各放了一叠,苏禾左边一条腿,右边一条腿,下到再也不能下,然后SAM踩住苏禾的背,一脚直接踏下去!
整个练习室都震惊了,鸦雀无声,三秒钟之后,苏禾痛苦的嚎叫声响彻整个7层练习室……
隔壁同样在上课的B班老师一边关了门一边摇头:“作孽啊,可怜的孩子落到法西斯手里了……”
下课的时候,苏禾被SAM从垫子上拔下来扔到地上,整个人呈一个大字瘫在地板上:“SAM老师,如果我半身不遂了请记得帮我要保险。”
SAM动作潇洒的套上上衣外套:“没问题,我会替你申请工伤。”
“苏禾,这样坚持下去,很好。”
苏禾连头都动不了,只转了眼珠过去,看着SAM高贵美丽的背影渐渐消失,被汗水浸湿的练习服贴在地板上,整个后背一片冰凉。
练习室的地板不知道被多少人的汗水浸湿过,寒来暑往,一年又一年的承受着被跺穿的力量,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的做的,这么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