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墨耍赖般的一句话,让艾凡赫很是有点郁闷,说实话,从进入这个废墟来时,整个事件的流程就已经开始扭曲,正在转向一个意想不到的怪异结尾。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而现在得知了事情的实际原因和发展的过程,艾凡赫面临的问题转变到现在,是已经真的完全脱离了他擅长的方面,如果要破除某种影响神智型的念术,或是直接操家伙砍翻面前的雷因哈特,这都远比去找到一个虚无缥缈并且毫无实体的东西要简单的多,至少对于艾凡赫来说,是如此。
但是看着面前的巫妖要死不活的样子,和他描述出的遭遇,艾凡赫就实在找不出拔刀相向的理由。要知道,面前的家伙有六百多岁,应该比这个小镇存在的时间,要久得很多,严格地说来,是梅尔小镇的居民,侵犯了他的居住地,现在又干扰了他与世无争的生活,无论如何,责任也怪不到眼前这个浑身没多少好肉的半死之人身上。
所以当漪墨说出她有办法解决面前的事态时,艾凡赫马上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漪墨身上,求人办事而被人调侃,这是一种完全无力挣扎的处境,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
看着艾凡赫有些憋闷的表情,漪墨无声地笑了笑,补充了一句话让艾凡赫好受了一点:“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也没有把握。”
“什么办法,你先说说看嘛。”艾凡赫的神情严肃了很多,漪墨居然会提出一个她也没有把握能成功的办法,这首先说明这种办法肯定可以解决眼前的难题,然后说明这种办法的执行难度一定小不了,既然有难度,那说不定还要付出什么代价,艾凡赫可不希望漪墨自己出什么事情。
漪墨很敏感,所以在第一时间,就从艾凡赫的表情和话语中发现了他的顾虑,和这种顾虑中隐藏的小小自私。靓丽的面容上浮现的线条更柔和了些,带着一股从内心中散发出来的宽慰,在房间中有限的光源照射下反射出迷人的光彩。
“我们现在的问题在于,要消除镇民的恐慌,就需要这位放走年轻人和冒险者;而这位看起来如此的可怜,他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可以解决自己的困境,虽然结果不太好,但看这情形,雷因哈特先生肯定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件事情上,所以他此时肯定不会轻易因为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就完全放弃自己之前的希望和努力。”漪墨瞟了一眼茫然不知的雷因哈特,神情复杂地分析着,直接指出了问题的所在,“从这点看,两边的境况就打了一个死结,除非我们找回雷因哈特先生的东西,否则似乎是无法解开这个纠缠得巨大的死结的。”
“是这么回事,那你的办法是?”艾凡赫也同样瞟了一眼巫妖,点点头,继续问了下去。
没有再多加分析,漪墨直接指出了艾凡赫考虑的误区:“问题的重点并不在于找到雷因哈特先生的刻印,而在于雷因哈特身体状况的恶化,如果我们有办法可以缓解雷因哈特先生的痛苦。我想,他应该是乐于释放所有的年轻人的。”
“这样,年轻人会被放回镇上,我们只需要暗地查访遗失或者被夺走的刻印的所在就可以了,反正我们不缺时间……”艾凡赫点点头,明白了漪墨的意思,“好吧,那你的办法是?没有把握的又是?”
“我们来治好他,别忘记了,我可是一个祈祷师哦。”挥手召唤出一个祈祷术的光球,漪墨俏皮地炫耀了一句,然后在雷因哈特畏惧而警惕的目光中,再随手收了回去,接着说,“难点嘛,就跟他有关了……”
看着艾凡赫不明所以的表情,漪墨提醒着:“你没有发现刚才他的目光中带着害怕么?巫妖这种处理自己身体的方式,实际上就是通过一些手段,把自己的身体定格在死亡与存活的边界上,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疾病和伤害。也就是说,实际上他现在是一个身体被固定在即将死亡的病症或者伤害里的状态,半死不活地挣扎着。”
“而祈祷术的念是治疗,如果我现在完全治好了他,把他的身体状态回复到活着的时候,那么作为一个六百岁的老人,他马上就化成飞灰,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漪墨的解释很直白,让艾凡赫很是惊讶。
看了看因为刚才的情况,目光已经明显有些敌视的巫妖,艾凡赫确定了一句:“你的意思是?用于治疗的祈祷术,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致命的伤害?”
“恩,的确是这样,”漪墨点点头,继续说,“先祖陈思齐曾经做过巫妖这种存在形式的分析,最后的结果是,如果能够准确的掌握了力度,那么祈祷术对于巫妖的‘治疗’,应该是可能实现的。”
“要怎么做?”艾凡赫大致明白过来,虽然漪墨说得很轻松,但她话语中的那句“准确地掌握力度”明显不是什么很容易就做到的事情。
“晨晖之奏鸣曲。”漪墨报出了办法的名字,“这是先祖发明的另一种祈祷术运用方式,应该能够妥善的解决这个问题,不过……”
“听起来是一首歌名啊?”艾凡赫有点奇怪,“不过什么?”
“准确说,是乐曲名,更巧的是,这首乐曲正好是用笛子所演奏的。”漪墨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踌躇了一会才说出了后半截话,“不过这个办法,从来没有真正有机会进行实验,因为巫妖本身,就已经很难找到,身体出现异状的巫妖,更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我明白了,意思是面前的这个家伙果然很二么?”艾凡赫点点头,考虑了一下,“你最好先征得这位的同意,这可是玩命呢。”
因为听不懂漪墨和雷因哈特的交谈,艾凡赫只能在一边凭借对漪墨表情的观察、两人语气的变化还有只言片语的臆测,来推断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此时从这些线索中推断出来的结果,却让艾凡赫一脸爆囧。
艾凡赫觉得,与其说面前的两个人是在交谈,还不如说是交涉,到了最后更是变成了漪墨在说服不停摇着头的雷因哈特。从两人的语气中,艾凡赫甚至觉得如果在继续一阵子,漪墨的说服行为,就要打上引号了。
万幸还是不幸?事情在到达这一程度之前,巫妖终于答应了,勉为其难犹豫不决话语吞吐语气踌躇的答应了。
“你不会是威胁人家了吧?”艾凡赫提醒着漪墨。
“放心吧!我可是用大义的口号和他的亿万巫妖同胞的健康问题说服他的哦!”漪墨丝毫没理会艾凡赫的质疑,跃跃欲试地回答着。
好像在不久前,你才说过,巫妖出现健康问题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啊,而且那个亿万是怎么回事?面对着热情高涨的漪墨,艾凡赫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嘀咕了一句。
“为什么每个人涉及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形象都会变化得这么强烈啊……没事,您继续,我神马也没有说……哦,笛子给你。”
……
准备工作做得飞快无比,漪墨高涨的工作热情让她直接动用了只在紧急战斗时才使用的滑行方法,在屋里飞快的移动着,顺手还隔空操控着奇怪的液体在地面上勾画着艾凡赫从来没有见到的图案,让艾凡赫叹为观止。
“好眼熟,我好像在幻那里见过这个图案啊……”艾凡赫摸着下巴,端详着高来高去的漪墨在地面上摹画的图案,心不在焉地提出了问题。而眼睛,则看向一旁看着心疼无比的材料提供者和被实验者。
“本来就是从他们那边借鉴过来的,他们的体系知识对能量运用和疏通,还是非常有启发作用的。”脚不沾地忙活着的漪墨在空中随口回应着。
……
“好了!”漪墨抓着笛子站到了准备完毕的图案前,“让我们开始吧!”
对着坐在一旁的巫妖说了句什么,巫妖疑惑的端详着地面上图案,慢慢的漂浮到了图案中心的圆圈内。
“站远点,别影响到我。”漪墨对着艾凡赫做了一个退后的手势,然后情绪激动地发话,“这对祈祷术而言,可是一次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实验啊!”
您说出来了,您真的说出来了。听到漪墨的用词,艾凡赫同情地看了一眼端坐在图案中心的雷因哈特先生身上。
事情发生的突然,结束得也很迅速。曾经听过漪墨吹奏竹笛,艾凡赫知道在这件乐器上,漪墨的造诣非凡,但直到此刻,艾凡赫才明白了漪墨擅长这种乐器的原因。
单手横着笛子,居然只用五根手指就完成了双手才能完成的吹奏,带着残影的手指在笛子的孔洞间运指如飞,甚至有时艾凡赫有种漪墨用一根手指堵住了两个孔洞的错觉感,就在这样让人目眩的吹奏动作下,一曲悠扬又绵长的乐曲被漪墨单手吹奏了出来。
乐曲很优美,艾凡赫差点就迷失在这种触手可及的美感中。可惜却马上被雷因哈特惊讶的大吼声所打断了。
“诶披艾木#%……”虽然这句话艾凡赫听不懂,但是前面的几个音节,却让艾凡赫下意识地感到一股熟悉感。再回味时,意境顿失的艾凡赫就已经体会不到笛声里面的优美了。
艾凡赫不由狠狠地瞪了干扰气氛的巫妖一眼,心里对他的同情,直接就消失了几十个百分点。
漪墨一直闲着的另外一只手臂终于舞动了起来,随着乐曲的曲调忽高忽低,漪墨在空中放出了无数个光球来,随着音乐声,空中闪耀的祈祷术光球被无形的手拉长,变成了一根根念术针,然后在漪墨曼妙舞动的手腕指挥下,一根根地射向了图案正中间的巫妖。
肉眼可见的治愈效果就在那些针体飞射接触到巫妖皮肤时,显现了出来。浅浅地插在巫妖溃烂的皮肤上之后,祈祷术所构成的细针就如同蜡烛一样慢慢融化变短,然后在皮肤回复到合适的程度时,整个针体就开始断掉,消弭在空气中。
整个仪式在飞快的进行着,艾凡赫也逐渐发觉了,漪墨的动作、针体的飞射和针体所刺入的部位,都是跟着乐曲的节奏在发生着改变。
随着乐曲慢慢的进入部分,整个曲调开始高低起伏,引得旁观者的心情也随着笛声而波动。而眼中所看到的情景,也和耳朵里听到的声音保持着绝对一致的进行,每次刺入巫妖身体的针体数量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
……
随着一声拉长的结尾,这曲被漪墨称为“晨晖之奏鸣曲”的乐章,终于演奏完了。
站在中间的雷因哈特,已经不复刚才一片溃烂皮肤的恶心模样,原本的相貌在眼中甚至没有保存一瞬间,就被巫妖飞快从身边抽出的斗篷,给包裹了起来。
是个样子看起来就很落魄的老人。
“现在,一切都好办了。”艾凡赫看着眼前的奇景,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地。
(晨晖之奏鸣曲完)
ps:老婆生孩子啊,这么大的事,我晚上10点回来还没忘记写更新,多么多么有诚意啊,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各种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