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不多日,朝廷一切准备妥当,一道圣旨下,楚凡心中纵然是千不甘万不愿也只有随着大神官夜清恒踏上那西行之路。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所幸,还是有那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儿。轩辕余君御驾亲送祈福队伍至西墙章城门,旨意有写是为大神官夜清恒践行,楚凡自我感觉颇好的想象成轩辕余君只为送他一人而来。
临行那一天,雪像芦花一般漫天飞舞着仔细的铺盖住长安大街小巷的每一个角落。祈福队伍要经过的章城门大开,巨大的朱红青铜铁门两侧,两排侍卫纵向一字排开,芦雪便悠悠然落在他们身上,不多时就堆成一个个雪人,露了一只只眼睛在外面,空洞木然的注视着依然还在依依不舍告别的帝王,还有最近在帝王帐下风流的楚凡楚大人。
楚凡拉扯着轩辕余君的衣袖,还在做垂死的挣扎,撒娇道:“闷葫芦,我曾经发过誓言的,我不要离开你的身边……”
轩辕余君微笑摇头,口气不容置喙:“不行。”
楚凡又拉着衣袖晃荡了几下:“有大神官在,我去也是一个配衬的,说不准大神官还会觉得我在那里碍手碍脚的呢。”
轩辕余君道:“朕早就和大神官说好。”又顿了片刻复道,“况且这次西行的计划也是大神官提出,他也与朕提醒说是遣你随去效果更佳。”
楚凡立刻在心中把夜清恒今生前世后辈子爹妈爷爷太爷爷等等祖宗十八代直系旁系都问候了一遍。
濒死的兔子还挣扎片刻。楚凡打定了主意还要磨蹭最后一下,这次胆子大了,衣袖换成了手,握得紧紧的,把自己的温度尽可能多的留在轩辕余君的身上,换汤不换药的挣扎道:“万一,你想我了怎么办?”
轩辕余君眉眼一弯,反问道:“你会出现吗?”
楚凡赶紧点头:“会的,当然会的。”
轩辕余君微笑道:“那你要如何出现?”
楚凡咬着唇,留了一排牙印,好久才嘀嘀咕咕着:“如果你不让我去……我就随时随地都在你身边……”
轩辕余君摇头:“圣旨已下。”
楚凡忙道:“我可以偷偷摸摸的在你身边。”
轩辕余君还是笑着摇头,手已经从楚凡的掌心滑了出来,轻声说道:“你走了,我会想你的。——不过是另外一种方式的想。”
楚凡怔了怔,背后湿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轩辕余君的话。
而轩辕余君的注意力却已然不在楚凡的身上了。他静静的看着漫天的雪花,忽然就从伞下伸出手,一片冰晶缓缓的落入掌心,他还没有细细的瞧明白,冰晶就化成了一滩水。轩辕余君神情有一些失望,而这种情绪立即就蔓延到了楚凡的身上。他有些无礼的夺过腾龙手中的伞,腾龙一惊,险些要拔刀,可是迎面对上楚凡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时,竟然楞了一下,随即才意会到自己太过于胆战心惊,缓缓的放下了握刀柄的手。
轩辕余君凝神看楚凡,轻言:“是时辰上路了。”
楚凡挪了一小步,又挪一小步,接着再挪一小步。三小步后,又一大步跟了回来,嚷嚷着:“我走了,没有人给你遮风挡雨了。”
轩辕余君抬手握住伞柄,指尖和楚凡手背相触,冰凉沁骨,只是依然不动声色说道:“伞给朕,你可以离去了。”楚凡捏着伞柄不打算放。轩辕余君却有耐心,慢慢的等,等到他的手心也凉透的时候,楚凡终于还是完完全全的松开了伞柄,吼着腾龙道:“你磨磨蹭蹭干什么?难道要皇上自己撑伞不成。”气势十足,浑然天成,丝毫不似平日里作威作福之姿态。
腾龙慌张的接过轩辕余君手中的伞。
楚凡又依依不舍的看了轩辕余君一眼,这才下了很大的决心倒退着离开,不过数步,决心就开始动摇,又准备向前走。这一次,不待他向前,轩辕余君倒是自己走到了他的面前。楚凡有一些诧异,却看见轩辕余君从衣袖中摸出一个玉莲花纹香囊,亲自给楚凡别在了腰间。
轩辕余君说道:“朕希望你一路平安。”
楚凡拿起香囊,是上等白玉镂雕成五瓣式荷花模样,顶部有古双夔龙式提梁,提梁两侧各雕一龙首,有红绳系梁下部,才得以挂件于身。器身内里有放置香料。楚凡放鼻下嗅了嗅,是一种很好闻的香味,淡淡的,似梅似荷倒是分不大清楚了。
楚凡咧着嘴笑得夸张:“闷葫芦,这是你第一次送我定情信物呢。”轩辕余君但笑不语。楚凡摸了摸脑袋,“可是,我都没有定情信物还给你呢。”又低头看了看玉莲花纹香囊,“先说好,我也还不了这么贵重的定情信物。”
轩辕余君动了动嘴唇,本想说上一句:“有你对朕的真心诚意就够了。”但是,到头来,他还是没有说上一个字。只是拍了拍楚凡肩膀上的雪花,微笑道:“吾待君归来,下马饮君酒。”
楚凡这次没有不懂装懂歪解诗词之意。只道轩辕余君说的是一句好话,眨巴了两下眼睛算是回应,上前抱住轩辕余君,还未等体温透过他的衣摆,就松了人。这一次再也不回头了,一路狂奔向城外等候多时的大神官的人马。
那数千人的队伍不多时就和漫天芦雪融成一片,只留下一长串凌乱的印子。可是,不稍片刻,那印子也没有了。天地间尽染素色,迷蒙了等候之人的眼睛。轩辕余君不得不垂下头,眨了两下眼睛,再抬头时再不见任何波澜,平静,如一汪清潭,不起任何的涟漪。
腾龙躬身道:“陛下,是否此刻回宫?”
轩辕余君点头,先一步转身,快一步出了伞下,独自上了御驾。马车启动的时候,他轻轻的阖上眸子,手缓缓的捏成拳,却捏不出一丝温度。车外传来一阵孩子的嬉闹声,轩辕余君忽然就想到了当年站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说“等我长大一点,胳膊有力了,就给你放风筝”的小孩子。
侍卫的声音响起,吆喝着外面那群嬉闹的小孩子,也打断了轩辕余君的思绪。小孩的模样模糊了,渐渐的变成了另外一张脸,一张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穆隐之!!!”
轩辕余君轻声唤着这个名字,拳头握得更紧,身子微微发抖,到最后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红了还余留着楚凡温度的龙袍衣摆。
皇帝病情加重!!
在西行路上的楚凡却一点也不知晓,一路和随行侍卫打的火热,哥们长哥们短的,就是不见大神官夜清恒也不理睬跟随夜清恒的那众女娲圣徒。
是日,楚凡等人行至琼州,夜清恒派人传话命众人留驻当地女娲圣殿,楚凡不敢抗令,只得吩咐众人在圣殿外扎营露宿,保护大神官的安危。半夜时分,楚凡尿急起夜的时候,却见到大神官踩着一地的霜华在两名圣女的保护下偷偷的离开了女娲圣殿。
楚凡好奇心起,自然要跟上去瞧个清楚明白,跟了一路,拐了无数的小道弄巷,才见夜清恒停在一处宅子前,一名圣女上前轻叩门环,未几,就见一花甲老人出来应门,原本警惕的神色在见到夜清恒后便松懈,侧身恭敬的让夜清恒进去。
大门阖上那刻,楚凡才敢从躲着的角落出来,抬头打量高耸几乎入云的红墙,转了无数的心眼依旧想不出破门而入的法子,这才悻悻的转身离开。
回了露营之地,他便留了一个心,一直不敢入睡,就竖着耳朵听夜清恒细微的脚步声。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夜清恒终于回来。第二日,夜清恒未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只是下令要在琼州再逗留两日。这天寒地冻的,大神官一众人住在女娲圣殿里有暖炉烤着有厚褥子盖着,自然不晓得在外守候的侍卫的辛苦。按着楚凡以往的脾气自然是要带着侍卫一起吵闹,非要大神官说一个理才罢休。可是,这一次,他却一反常态,什么动静也没有,相反还帮着女娲圣徒平息众侍卫的怒气。
他的如意算盘是借此机会和夜清恒和好,却不想夜清恒根本就不买他的账,躲在女娲圣殿里面不见任何人。只是每日晚上夜清恒依然还是会在半夜的时候带着相同的两名圣女去那处宅子。
隔了两日,夜清恒不再逗留,又下令让众人继续启程西行。临行前,夜清恒主动找到了楚凡,当时楚凡正弓着背胡乱的叠着被褥,回头差点撞翻夜清恒。
夜清恒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横看成岭侧成峰,不过身在此山中。”楚凡不明白,正要开口询问。夜清恒却仰头看苍穹,阳光刺眼,他不得不抬手用衣袖挡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京城是否也放晴了?”楚凡回神想好要说的话去套夜清恒的想法的时候,夜清恒已经挥了挥衣袖,谪仙一般的翩然而去。
楚凡一路离开琼州之夜,穆隐之现身京城,深夜探入大内,直奔未央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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