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深一听这话,脸拉得老长,就像青楼里被逼接客的花魁娘子似的,而郭珮瑢整个就是一逼良为娼的老鸨,看到纪云深一脸的不乐意,还在那里轻轻地捅他:“去吧去吧,至少让她出来这回厕所。都憋这么久了,憋出病来怎么办,要是给憋死了,大过年的也不吉利啊。”
纪云深白她一眼,一脸幽怨状,咬牙忍笑道:“你是故意的吧,自己过得好就想炫耀一番,还在这里装好人。”
“谁说的,我有那么恶劣吗?”
纪云深仔细打量她一番,肯定地回答道:“有,非常有。”
郭珮瑢摸着自己的脸,喃喃道:“我最近表现得很春风得意吗?有这么明显吗?”
纪云深但笑不语,想了想还是决定息事宁人,让大家都过个太平年,于是便冲郭珮瑢道:“你把你爸妈都带出去,我来劝劝她。估计她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出来,尤其是当着你的面,她更没脸见人了。”
郭珮瑢想想这话有道理,于是便去拉爸妈,想让他们去里屋待着。郭妈妈有些不放心,皱着眉头道:“真的不管了?小纪能劝她出来吗?这个死丫头真是不省心,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让人操心的家伙啊。”
“妈,他能搞定,相信他吧,你跟爸也累了,去睡个午觉吧,或者我让初初陪你们看电视。让珈珈冷静一下吧,她现在大概心情也很复杂啊。”
郭珮瑢最后看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只留下乔湛在客厅里陪着纪云深,继续去搞定她那个固执的妹妹。郭珮瑢觉得自己现在的心理真是很奇怪,如果按照正常来讲,妹妹被骂成这样,她应该邪恶地叉腰仰天大笑才是,至少也该兴高采烈地鼓掌,疯狂的一点的甚至可以去放个鞭炮啥的,反正现在也在过年,没人会好奇。
可是,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有些兴奋外,她的心情更多的不是兴奋,反而觉得有些悲哀。这一场闹得这么难堪的离婚案,最终谁才是受害者受益者,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再那么明朗化了。所有的人都在为自己不值,可是她却知道,这一次的离婚,不仅让她看清楚了某些人,也得到了更多。所谓阵痛过后的重生,大概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吧。
当然了,她能这么趾高气昂,丝毫没有下堂妇的凄惨模样,完全要拜纪云深所赐。所以,在关门进屋前,她还忍不住再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然后心里就小人得志了起来,脸上幸福的笑容那是怎么也掩不住啊。
纪云深见人都走光了,就开始去敲门了。您说还有一个乔湛啊,那个家伙纪云深从来没当他是人过,只过他不存在罢了。倒是乔湛,脸上带着些许的期盼,坐在那里看着纪云深劝自家老婆出来吃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门里面的人不是他老婆,他不过是个路人甲罢了。
纪云深没什么耐性,来劝人也不是出于真心,无非就是为了完成任务罢了,于是他随手敲了敲门,说道:“郭珈瑢,赶紧出来吧,你准备在里面坐化啊?你要是真饿死了,乔湛第二天就去找别的女人了,你真甘心吗?”
乔湛正在那里傻笑,听到这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淹死,整个脸憋得通红,想要解释却说不出话来。心里暗骂好你个纪云深,你劝人吃饭也就算了,居然还想丑化我。
纪云深看着乔湛一脸痛苦说不出话又咳个不停的样子,笑得一脸慈祥,用一种近乎柔软的语气对门内的郭珈瑢说:“你看到了吧,乔湛就在我旁边,我知道你从门缝里看到了。我刚刚说了这番话,他一句也没反驳吧。这证明什么?证明他心虚,证明我说对了。你自己考虑吧,是想饿死之后让他再找个年轻漂亮的,还是出来乖乖吃饭,好好想想吧。”
乔湛气得直捶沙发,咳得更大声了。纪云深转过头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痛心道:“果然,以偷情为基础的感情就是不牢固啊。算了乔湛,我知道你的心思,不用这么激动,我一向料事很准的,说中了你的心事不足为奇,不用太过震惊。”
乔湛只觉得眼一花心一痛,几乎要晕过去了。就在他拼命咳嗽想要说几句的时候,郭珈瑢那扇紧闭了多时的房门,终于开了。纪云深倚在门口,双手抱胸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地上场。任务顺利完成,他总算可以去向老婆大人邀功请赏了。
再看郭珈瑢,一脸憔悴样,眼睛肿得几乎都睁不开了,皮肤干燥嘴唇开裂,整个人像个游魂似地从房间里飘了出来,幽怨地扫了纪云深一眼,然后便出了房间,从乔湛身边飘过,直奔厕所而去。纪云深见状,在后面点头评价道:“果然是憋久了。”
在厕所里磨蹭了大约十分钟后,郭珈瑢终于又飘了出来。乔湛这时候已经缓过神来了,于是站起来一把拉住她,解释道:“亲爱的,听我说,你可千万不要听那个姓纪的帮说八道,他跟我有仇,你是知道的。”
郭珈瑢冷笑道:“他的话,我根本没放在心上。想要挑拨离间,纪云深,你打的主意难道我不知道吗?”
“有这个必要吗?我巴不得你跟乔湛相亲相爱,一生一世都在一起。不,是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像你们这样没皮没脸的,世上也不多见,估计也就只能互相凑和了,所以请你们一定要永不分离,以免祸害其他人。”
纪云深眉眼飞扬地说完这番话后,就甩了甩手,去敲郭家爸妈的房间门,想把郭珮瑢给叫出来。手刚碰到门,他又回过头来,一脸笑意却语气冰冷地说道:“做人要适可而止,明明是施暴者,还要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来,只能更让人厌恶。”
“哼,纪云深,你以为你的丑事就没人知道?就我是肮脏的,你就是干净的?”郭珈瑢并没有像乔湛那样火冒三丈,反倒冷笑了起来,高昴着头盯着纪云深,眼里满是阴冷。
“是吗?那可真是辛苦你了,亏你还对我这个人渣惦记了这么多年,连结婚后还心心念念地想着我。”
“纪云深!”郭珈瑢气得尖叫起来,惊动了房里的人,郭家爸妈一下子就打开门出来了,后面还跟着郭珮瑢和儿子初初。
“这是怎么了,又闹起来了?珈珈啊,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啊,不要再惹麻烦了,你还嫌脸丢得不够吗?”郭妈妈一脸疲惫,对小女儿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郭珈瑢还没来得及解释,乔湛已是一脸怒气地冲了下来,扯着她的胳膊,怒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郭珈瑢,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要是敢给我戴不明不白的绿帽子,当心我……”
郭珈瑢抬手就给了乔湛一耳光,虽然因为没吃东西力气不大,但那清脆的声音还是吓了所有人一大跳,连纪云深都忍不住摇头,冲郭珮瑢咂嘴道:“乔湛真是瞎了眼了,放弃了你这么温柔的,挑了个这么暴力的,不值不值啊。”
“怎么,我很温柔吗?”郭珮瑢冲纪云深灿烂一笑,躲在爸妈身后,伸手往他肚子上捅了一拳,然后便拉起初初道,“算了,家里吵死了,初初啊,妈妈带你去逛街好不好?”
“好,纪叔叔也一起去吧。”初初真是到哪里都不忘要带上纪云深这个大财神爷。
纪云深当即就去房里拿来了三人的外套,穿好后抱起初初就要出门,却在走到门口时,被从后面冲过来的乔湛给猛得撞了一下。他猝不及防,没能躲开,抱着初初一头撞上了门板。为了防止初初被撞坏,纪云深仓促中只能侧围身子,将初初护在怀里,自己的脑袋则是重重地撞在了门板上,发出了一声闷哼。
“纪云深!”郭珮瑢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扶他。初初被这一下撞击给弄懵了,呆了半晌,突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指着乔湛叫道:“爸爸,你为什么要撞我啊,你真的不喜欢的了吗?”
乔湛被儿子这么一骂,才算清醒了过来。他刚刚真是气糊涂了,先是听到纪云深说自己老婆对他余情未了,还没问清楚就挨了一巴掌,所以一时头脑发热就去撞纪云深,却忘了他怀里抱着的,是自己的亲儿子。
初初哭得撕心裂肺,一副受了天大委曲的样子,郭妈妈心疼外孙,赶紧上前去把他抱在怀里,说着好话哄着他。无奈初初却完全不听,他在这个世上,除了纪云深和花芊朵的话,谁的话都是不会理的。花芊朵现在不在场,而纪云深则是有些自身难保。
郭珮瑢看着纪云深的额头流下的血,心疼得要命。这扇门年代久远,已经不太平整,早些年还钉了些钉子上去挂东西。纪云深大概是撞在了上面,额头被擦破了一个大口子,血顺着鬓角流到了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