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她惨白着脸,哼哼哝哝:“不要......”
慕杨对她的拒绝置若罔闻,扶着她的背脱离人群,一手接住了凌空扔来的纯净水,拧开瓶盖,凑到了她的嘴边,“嘴巴张开。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她气若游丝的半睁开眼睛睨着他,“你们的班花可真毒啊,我的肋骨差点断了。”
他的声音紧绷,“嘴巴张开。”
她苍白的嘴唇咬着瓶口,咕哝咕哝的喝了半瓶。
慕杨见她面色渐渐恢复正常,扶着她的背推着她筋疲力尽的身子绕着操场走动,“还疼不疼?”
裴尔轻哼,“你还是心疼你的校花吧,她的脚可是硬生生的踩在地上呢。”
他不理她,将手放在她被撞的腹部肋骨处,轻柔的按压,见她神色如常,松了一口气,“你的赛程已经结束,我带你回家休息。”
裴尔云里雾里的恩了一声,脸颊火热。
关于美丑的问题,深深的困扰了裴尔三年初中岁月里。整整三年,她裴尔居然没有收到任何一封情书,更没有任何某某喜欢她的绯闻传出来,这是不是从侧面说明了她是一个长的毫无魅力的女生呢?
看着身边朋友一个个暧昧的暧昧,恋爱的恋爱,就连卢菲菲也偷偷的藏在桌子底下羞涩的读着情书,她满面愁云。
卢菲菲拍肩安慰:“你是高人深藏不露,男生目光短浅看不见你的美好内在,根本不是你长相的原因。”
她恍若未闻,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
她才不在乎有人有人追她呢,可是如果有人追就代表她是个有吸引力的女生,那么慕杨也会觉得她是一个特别的女生,从而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呢?
三年,她干净的像张白纸,那就更别指望能吸引慕杨的注意了,除了邻居这层关系,他们之间毫无交集。
所以,结论是,没有情书的裴尔,是个丑姑娘。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耀在篮球场上,慕杨穿着单薄的毛衣,单脚踩在篮球上,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你赢了,按照规则我把这个给你。”另一个男生喘着粗气,无奈的将手里的信封交给了他。
他接过那封信,扫了一眼,准确无误的丢进了旁边的垃圾箱,“只有这样吗?”
男生黑了脸,咬牙:“从今天起,我会远离裴尔,再也不打她的主意。并且不将我们的决赛对外宣扬。”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他冷笑,将脚下的球踢开,绕过他离开篮球场。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亦步亦趋的跟上他的步伐。
“你这是第几次了?每次见人打她的注意就找人单挑,她爸到底给你多少好处帮着截她的桃花啊。”男生轻佻的吹口哨,眼神里明显不信那套奉家长之命而为的说辞。
每次有人心怀不轨,慕杨周围的朋友就像探照灯一样提前掌握动向并且迅速的向他报告,对方还来不及行动他已经风风火火的拦在面前。
斯文的解决方法是像今天这次挑个运动项目输了自动退出,彪悍一点的拳头里出真理,以一对一或者以一对战对方的一群。初二的时候,他看着慕杨脸不红气不喘的打倒了五个人,目瞪口呆,从此拜倒在他利落的身手下,硬是缠着他要拜师学跆拳道。
“她还算规矩,省了不少事。”慕杨随意的擦去额间的汗,唇角弯起淡淡的弧度。
三年,递情书也就那几个人,不多。
没有情书的丑姑娘一边默默的暗恋着情书可以当柴烧的慕杨,一边发奋图强,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县二中,成绩公布那天她抱着卢菲菲很是伤心。卢菲菲一脸同情的拍拍她的背,“尓尔啊,别难过,二中和一中只隔着两条街而已,慕杨飞不了的!”
二中和一中都是县城赫赫有名的两座高中,唯一的区别就是一文一理,各自强项不同。而理科一塌糊涂的裴尔就算想跟着慕杨上一中也没那个能力,而慕杨那样的天才当然是上一中了,她这才无奈的考取了二中。
她叹了一口气,拿着书包回家。刚踏进家门,就从妈妈嘴里得知慕杨已经去北京了!
她当愣住,昨晚还帮他收拾行李,两个人说好让她送他到飞机场的,他明明已经答应了,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裴尔欲哭无泪,摸着脑袋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那边一阵沉默,只有浅浅的呼吸透着听筒传到她耳边,她也不说话,两个人僵持,直到广播里响起飞往北京的飞机即将起飞的声音,她才一下慌了, “昨晚,我忘了把那件黑色的衬衫放你箱子里了。”
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而后顿了一下,说,“尓尔。”
“你怎么突然叫我尓尔了?”她有点怔忪的问。他从来没叫过她的小名,一直裴尔裴尔的喊着,每次要求他喊尓尔的时候,他却嫌太幼稚,闭着眼睛故意装睡不理她。
“想这样喊了。”
“......”
“我尽量早点回来。”
她懵懵的恩了一声,挂下手机,耳朵里嗡嗡的响着尓尔,尓尔,心仿佛要跳出胸口,隐隐的觉得气氛不寻常,却找不出哪里不对劲。
慕杨临去北京前用这两个字给裴尔下了药。整个暑假她都过得恍惚,他的影子像蚂蚁一样爬进了她的心里,又痒又疼,有几次甚至在梦里哭出声,她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他,很喜欢,可是慕杨,你喜欢我么?
转眼,暑假过了大半之时,南市发生了一件特大安全事故,惊动全国。
砰-----
一声巨响震动了整个县城!
裴尔惊慌失措的从房间里跑出来,往发出爆响的化工厂方向望去,只见那方一朵黑色的巨型蘑菇云冲天而起,笼罩半空,她的心咯噔一下沉了,脸色瞬间灰白,张着颤抖的嘴唇从喉咙里扯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爸爸!”她握着拳双腿几乎是飞出了家门。
从家到工厂的路上一片混乱,道路两边的人流如两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尽头;大大小小的车辆堵塞了整条路,司机的咒骂声,尖利的喇叭声,嗡嗡的议论声,凄厉的哭喊声相结合奏成一首来自地狱的受刑曲,一波一波的响彻云霄。
不消一会儿,人潮从四面八方涌入,浩浩荡荡如大海浪般往工厂大门喷涌。她在人群里顿时迷失了方向,身子被人流挤的东倒西歪,耳边一片嗡嗡直响,脑子却清清楚楚的反复响着一个声音,“化工厂爆炸了,爸爸在里面。”
突然,她就哭了,嘶声力竭的喊:“爸爸!爸爸!”
从后方开来的警车被堵在人流里,车里的男人对着电话嘶吼,命令对方快速疏通人群,建立绿色通道。挂下电话后转而对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少年安慰,“慕杨,马上就......”
不等他说完,少年修长的身子已经跳下了车,他猩红着眼睛,沙哑的喊,“尓尔。”眼前人流汹涌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手指掐进肉里,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鹤立鸡群的身高让他穿梭在人流里异常醒目。
工厂大门口,工厂保安堵在门口不让人流进入,门内宽阔的水泥地面几乎碎成了渣,一蓬蓬黑烟从爆炸点散开,笼罩天空,建筑物分崩离析,地下一个大坑仿佛无底洞般看不清深度。轻伤的人纷纷哭喊着从里面跑出来,场面混乱不堪。
此时,大批警察出动立即拉起封条,人流被阻挡在外,疏通了一条救治伤员的绿色通道,救护车一辆接着一辆开入,穿白色大褂的人带着器械冲入了事发地点,而从里面抬出来的人已经惨不忍睹,一个个如被开膛破肚的羔羊血肉模糊。
裴尔绝望的眼睛突然动了下,掀开封条扑向一个担架,对担架上只剩一条腿的男人嘶喊:“叔叔,你有没有看到我爸爸?!你有没有看到我爸爸?!”
男人命在旦夕,医护人员一把推开她,她倒在地上,嘶哑的嗓子再也喊不出声音。
那个男人是她父亲的同事,裴尔清晰的记得爸爸提过今天要与他核对一天的物资,现在他被炸得几乎四分五裂,那么,与他在同一个地点工作的爸爸呢?
她不敢想,泪水决堤,从地上爬起来追着那辆载走男人的救护车。
一辆车从身边开过,慕杨僵硬的停下脚步转过身,只见一个少女追着车尾哭的嘶声力竭:“爸爸!我爸爸......你们有没有看见我爸爸......”
“尓尔。”他低低呢喃,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车越开越远,她追不上了,大喊一声,哭着蹲下了身子,无助的样子让他的心脏都揪了起来。
“尓尔!”他朝那个人大喊了一声,脚步大开走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将愣住的她抱住,她泪眼模糊的抬头看他,在看清了他的脸后,哑着声音喊他的名字,将脸埋在他怀里全身颤抖,他低低的在她耳边说话,“别害怕,二叔在医院,我带你去。”
裴尔闻言,双腿陡然瘫软,他双臂用力如呵护婴儿般搂在怀里迅速将她带离拥挤而来的车辆人群,从爆炸开始她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全靠毅力支撑到现场,现在看到慕杨,听到爸爸在医院里,全身的力气几乎全部被抽出,无力的任他抱着,眼神呆滞。
慕杨见她这样,担心的低吼:“事故发生不到十分钟二叔就被人架着从现场出来了,如果伤势严重他能这么快逃出来么?你这个傻瓜,一声不吭的从家里跑出来,想告诉你消息也找不到你!”
裴尔懵懵的望着他,颤抖着沙哑的开口:“慕杨,我的腿软了,走不动。”
周围的工人家属哭泣嘶嚎的声音瞬间淹没了她低低的抽泣,他胸膛的温度温热的贴着她,冰凉的身子紧紧的挨着他,腿软了,思想却清明起来,慕杨回来了,她什么也不怕了。
“尓尔。”他抱着她,胸膛剧烈的起伏,“别害怕,尓尔。”
“慕杨……”
“我带你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