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从卧室拿床厚毛毯为侧躺在沙发上的雷烈轻轻盖上,然后转身轻手轻脚的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拿到厨房,等他洗刷完毕再回到客厅,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打开客厅的灯,日光灯下,见雷烈已经由之前的侧身变为仰躺在沙发上,雷烈的身子太长,而沙发又太小,下半个身子都搁在地上,整个身体形成一个扭曲的姿态。看着熟睡中的雷烈紧紧皱着眉,嘴角抿成严峻的弧度,整张脸呈现出难受的表情,方维心中暗想可能是睡姿不舒服造成的吧,走过去蹲□子想叫醒雷烈,让他睡到卧室去,可是他手才伸到雷烈英俊如刀削的脸侧,就见到日光灯下,雷烈的表情骤变,同时嘴里大声的喊着:“阿声,不要!”
雷烈骤然发出的声音惊慌而又恐惧,吓得本来正蹲着身子重心前倾的方维身体往后一仰,后背重重的磕在了身后的玻璃茶几上。
茶几上放置的烟灰缸等物品因为撞击,发出巨大的声响,惊醒了陷于噩梦中的雷烈。
雷烈一睁眼便看到方维表情痛苦的跌坐在地上,忙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伸手想扶起方维。
“嘶,轻点,后背……”
方维痛的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对着雷烈猛摇头。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唉,你可真不是个能让人放心的主儿。”雷烈心疼的声音里夹杂着几丝薄责,好不容易把方维小心的扶到身后的沙发上,雷烈想也没想的就把双手伸到方维薄线衫外套的钮扣上,吓得方维赶快阻止住他。
“你,你想干嘛?”
方维紧张到说话都打结的声音让雷烈连翻白眼,“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干嘛?当然是想看你有没有受伤啊。”
说话间,雷烈已经果断的解开了方维线衫上的钮扣,然后让方维爬伏在自己怀中,不顾方维的阻止,撩起他后背上的衣服一直到肩部,线条优美的蝴蝶骨下面,横着一道深深的红印,在光洁的肌肤上显得异常的瘆人。
“嘶!”这下子轮到雷烈惊恐又心痛的叫出声:“怎么会摔成这样?得马上到医院去!”说话间甚至连撩起的衣服也没有放下就想扶着方维出门。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我自己的身体,严重不严重难道我还不知道?再说了,我就是医生啊!厨房间有药酒,我擦点就好了,这点小伤去什么医院。”
一听说去医院,方维猛摇头,扯着雷烈重新坐倒在沙发上,然后放下衣服整理好,就要站起来到厨房间拿,却被雷烈制止,小心的摁着方维肩膀把他摁在沙发上,“你告诉我放在哪里,我去拿。”
方维这次没有挣扎,只是快速告诉他药酒所放的位置。
雷烈取药酒回来,见坐在沙发上的方维欠身就准备接过药酒,雷烈以眼神制止,边重新撩起他的衣襟,让他以一个舒服的角度趴伏在沙发上以方便自己动手擦药,边取笑道:“怎么?难不成你的手臂还有能伸到后背擦药酒的特异功能?”
被雷烈一取笑,方维凝眉想想也对,于是不好意思地回头对雷烈笑笑。
雷烈面对着方维羞涩的笑容,一时失神,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直到方维痛叫出声,方才回过神,放松了手底下的力道,用沾满药酒的大手小心地来回按摩着方维肩膀上被撞击的地方,直到药酒渐渐渗进皮肤,看着手底下因为摩擦的力度,红艳得像盛开的鲜花般的迷人肤色,雷烈的呼吸渐促,手底下的力道也越发的难以控制,结果时轻时重的摩擦引发的疼痛,更是刺激的手底下的方维微微轻颤,发出低低的,隐忍的呻吟声,本来已经被眼前的美丽景象刺激的心猿意马,再听到方维如天籁般的声音,雷烈哪里还能受得了?
“方小维医生,你是故意在用身体**我嘛?”雷烈的整副身体几乎已经前倾到贴在方维背部,边轻揉着方维裸落的后背,边低声呢喃,鼻翼喷发出的气息轻扫在方维后颈处。
沉浸在疼痛中的方维不知道身后的雷烈何以突然间如此发问,不由转头,面对雷烈,露出茫然而又无辜的眼神。
靠!雷烈看着方维如小鹿般纯洁的眼神,心中重重骂了一句脏话,天知道用了多大的劲才压制住心中那股想不顾一切推倒面前这个男人的,为了转移心中的绮念,雷烈开始念叨起方维:“我说你呀,这么不小心,总不会平时都是这样迷糊吧?在自己家里都能摔成这样,兴亏是我在这,要不然,看你要怎么办!”
听到雷烈再次数落自己,同时也由于后背的阵阵疼痛,一向对什么都不太计较的方维终于忍不住反驳,“你还说呢,也不知道是谁突然间在睡梦中大叫了一声,要不然,我也不会吓得撞上茶几。”
方维的声音淡淡,与其说是反驳,不如说是陈述。
“啊?”
“啊什么啊,你不知道你刚才喊的声音有多大。”等到雷烈终于停止手底下的动作,方维直起身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呃,我喊什么了?”
雷烈把手里的药酒搁在茶几上,然后看着脸上表情有点不妙的方维,突然间也感觉到了点儿不妙,他紧张地把方维的双手都住在自己手中,紧紧地包住。
方维瞄了一眼紧握住自己的结实双手,挑起好看的眉头看向紧张地等着答案的雷烈,淡淡地不紧不慢地道:“不会吧,你连自己喊什么都忘了?”然后在雷烈忐忑不安之际,索性轻笑着说:“你刚才在梦中喊了‘阿声’,声音那么大,所以才吓得我跌倒磕到茶几上,我说,是什么梦,让你发出那样的叫声啊?
……原来是这样啊。听了方维淡淡的陈述,雷烈才明白过来,同时也想起,之前在梦中他确实梦到了阿声,当他在梦中听到简洁一脸悲伤的告诉自己阿声死了的时候,不可置信的大吼出声——原来不止在梦中,他竟然真的喊出了声,想到那个可怕的梦,雷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面上同时也露出了悲色,希望,希望阿声不会有什么事,否则,他不会原谅自己。
雷烈心中翻天倒地的想法方维自然是不会知道的,他只看到当自己提到雷烈梦中喊着夏绘声名字时,雷烈整个人所做出的不自然的反应,他的心里不禁生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是难过还是什么,不过,他并没有继续问下去,毕竟,那是别人的,方维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
“天都黑了,你该回去了吧!”虽然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不在意,可是方维看着虽然端坐在身边却神思恍惚的雷烈,心中还是说不出的难受,他装作无意地抽出被雷烈紧握的双手,下起了逐客令。
方维突然间粗暴的抽手和逐客令让正陷于悲伤和担忧中的雷烈回过神看着他,虽然已经极尽掩饰,可是,雷烈还是看出了他的那点小心思,轻笑了一声,在不碰到方维伤口情况下,伸手小心翼翼而又强势的搂过身边的这个别扭的男人,伸手在他的乌发上搡搡,“小样儿,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哼,得了吧,谁要为你吃醋啊!”
“唔……”方维还要再继续挣扎着辩驳,却不防被雷烈突然而至的嘴唇袭击。
……
“呼——”好不容易从雷烈紧紧的桎梏中挣脱,方维一边大口大口喘气,一边对满脸意犹未尽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的雷烈瞪眼,“你怎么老这样自以为是啊,连招呼都不打一下,想憋死我是不是?”
雷烈看着炸毛的方维,状似委屈地道:“唔,我也想啊,可是,谁让方医生你总是让我如此的情不自禁。”
“你——嘶……哎哟……”
看到方维因为气愤而牵动身上的患处痛苦的样子,雷烈赶忙伸手稳住他,轻拍着他肩部摇了摇头,“呵呵,和我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你还是单纯的像一只小动物,”在看到方维听了自己的话再次瞪眼之际,雷烈赶快狗腿地补上:“不过,我最喜欢你的就是这一点。”
看到呼吸渐渐平稳,表情略为有点不太自然的方维,雷烈把他搂到怀里,一手托着他尖尖的下巴,充满爱意的双眼紧紧盯着一脸别扭样子的方维,感性的语气里带着宠溺的笑意:“你不知道,方维,我好喜欢你为我吃醋的样子,告诉我,你会为我吃一辈子的醋,好不好?”
习惯了雷烈的霸道和嚣张,突然间面对他感性和温情的样子,方维实在不太习惯,在一脸柔情得能拧出水来的雷烈温柔地注视下,方维害臊的扭过头,“神经,两个大男人在讨论吃醋,丢不丢人啊!再说了,谁要为你吃一辈子的醋!”
雷烈搂过害臊的方维,把他的脸轻轻按在坚实的胸口,“要不这样好了,我为咱们方医生吃一辈子的醋,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趴伏在雷烈坚实的胸口,倾听着他坚定而有节奏的声音,方维轻轻笑了,有人为自己吃一辈子的醋,也不错啊!
两个男人,一辈子,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h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