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起来吧”石庭坚叹了口气,慨然道,“二位放心,此事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他将二人扶起后,便离开院落,来到一处客栈,推开房én,两个戴面巾的nv慌张张地站起来,乍一看,这两人身形与七娘母nv有些相似,但只是石庭坚到舒州之前,托人招来的两个sī娼这sī娼也是一对母nv,身形年貌都相似,神态却些不同七娘母nv虽然凄苦、绝望,但骨里还有一分坚持,而这两个sī娼,至少在石庭坚的眼中,已经随bō逐流,任由世道的摆布了
两人一起向石庭坚检衽为礼,口称:“大官人安好”
“嗯,”石庭坚点了点头,从怀中ō出两串铜钱,递给她们道:““赏钱,拿去吧”
两人有些莫名其妙,又欢喜过望,一起拜谢:“谢过大官人”她们都不知面前是谁,不过,铜钱倒是认得的小的还有几分羞涩,那老的已向石庭坚抛了好几个媚眼不过这媚眼却抛错了人,石庭坚低着头,将一封“江宁石庭坚拜上”的帖正正摆在案上,掸了掸灰尘在他询问和安顿真正的苦主时,这两个替身二人遮遮掩掩地在这客栈出现现在,只需留下帖,便可以引开那些人的视线了自从他闹出殴杀蔡京、李邦彦一事后,东南士绅,很少有人不知道这个吴龙的得意én生了两个sī娼不识,好奇地看着这官人的举动,不过,他再一开口,却把二人吓了够呛
“我在舒州有个仇家,不得不躲避他一下,”石庭坚察言观sè,又道,“今天这里见过我的事,万万不可泄lù出去,否而,恐怕会连累你们啊”
那母nv二人只是做皮ròu营生,那里吃过这种惊吓,顿时不知所措间,听石庭坚道“跟我出去,各奔东西吧”忙戴上了头巾,跟在石庭坚身后,慌慌张张、遮遮掩掩地出了客栈,如惊恐之鸟一般逃回家中,好几日不敢上街
石庭坚悄悄跟在这两个nv人身后,见她们径直回家,并没有揭发告密的行径,这才放心离去虽然路上遇见关卡,舒州团练见他孤身一人,未携带nv眷,只随便盘问了两句,便轻轻放过蔡京、李邦彦案后,若非吴龙一力将所有责任都揽下来,石庭坚几乎被目为luàn臣贼,经历了这么一场风bō以后,他心xìng和行事,和以前都大不相同了
“一能遮天?”石庭坚回头看了看那凶横的团丁,暗道,“我们只要讨一个公道而已!”
来舒州之前,石庭坚已通过靠得住的朋友安排宅院,以隐藏真正的苦主现在,只需虚张声势,放出两个苦主已离开舒州的风声,而只待舒州的盘查松懈,他再想办法将七娘母nv二人护送出舒州
东京留守司的小院落内,曹良史前来拜访,二人相对而坐,但是,气氛却有些尴尬
数日前,曹良史代相府建议赵行德将陆明宇等将召到汴梁听命,以换取相府同意他只身回关中与妻儿团聚,但赵行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曹良史给赵行德摊开说了,河南乃大宋的京畿之地,也是将来北伐的根基,宋国决不会坐视它落入夏国此外,权衡利弊之后,曹良史和岳飞一起上朝廷,坚持东京留守司的成制不可随意变更
一个多月来,镇**已经完成对汴梁、颖昌府一带的接收陆明宇、罗闲十和邓元觉继续调防兵马,占据河南其他州县,但给镇**留出了一条完整的粮道赵行德离开汴梁的日也越来越近了因为他拒不jiā出兵权,甚至授意部属割据,为了牵制陆明宇等将,待镇**大队人马布防完毕,岳飞就将派人赵行德护送回鄂州,他将被继续软禁,直到河南局势彻底稳定才有放回夏国的可能当理社与侯焕寅、曹迪斗得最jī烈时,赵行德身为统兵大将,反而威胁陈东,致使吴龙去位,而帝党的邓素把持了礼部尚一职外人虽不知究里,朝廷中理社重臣却都迁怒于赵行德,要陈东一定要惩处此人,否则大家都不能同心同德,自作主张胡来一气,理社必将分崩离析而赵行德在理社治兵斋掌议的虚职,也由曹良史担任了
作为多年的好友,曹良史有些愧疚,但各为其国,他对相府的决定,还是赞同的而在处理政务时遇到疑难,他也会常常来向赵行德请教而赵行德愤恨被友人暗算,态度十分冷淡,只在抗辽的战守得失上,才言说一二,陆、罗等部属之事,则一概推说不知
昨日,辽国河北诸部都统萧斡里剌遣使者过河,商量以宋国姓jiā换这些辽军俘虏之事东京留守司和镇**有近万契丹和奚族俘虏,萧斡里剌的使者称,辽国可用十名宋国姓换一名辽军俘虏,双方在黄河渡口jiā割人口此事曹良史和岳飞意见相左,曹良史来见赵行德,也是想听一听他的意见
“三名姓换一名辽贼,未免太过轻贱了我大宋民,可若是一个换一个,又吃亏了些可是,,可使十万姓脱出苦海啊,”曹良史摇头叹息,脸sè犹豫不决,“可岳相公的意思,若把被俘辽贼又回去,整个辽军的士气都更高,辽贼如虎添翼,将来祸害我大宋也会更加厉害所以,岳相公觉得和辽贼换俘乃是与虎谋皮,宁可把俘虏的辽兵尽数斩杀,也不能有一人jiā还再给辽国唉这可是三万姓,元直,你可有见教于我?”
岳飞所担心的,曹良史未必不知这一万辽军俘虏放回去,将大壮辽贼的声势契丹人少而宋人多,哪怕是十比一的jiā还,换回来三万姓,利益远远比不上放归一万辽军的坏处他心存了一念之仁,却是无法断然舍弃这三万姓他脸上带着一丝期冀,然而赵行德却摇了摇头
“待罪之人,不便置喙”
“唉”曹良史脸sè黯然,“元直,你这是何必?”
他站起身来,拿出几张纸,“这是今天的邸报,你看看吧”最近辽宋间没有战事,邸报上的消息都无甚出奇之处,曹良史每次都会带来最新的邸报,以免赵行德被禁闭的久了,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再有两天,赵行德就将由岳飞长岳云亲自押解南下,曹良史已经事先和岳飞说好,在押解途中,无论发生何事,以保全赵行德的xìng命为要就像赵行德曾经和他说过的一样,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他都不能死而现在最盼望赵行德死于非命的,则非辽国君臣莫属
“多谢”赵行德低声道当初汴梁求学时,陈东等人天天议论时日,指摘朝臣,众太学生可以一日无ròu,却不能一日无邸报正因为在宋朝已养成了习惯,他身在夏国为将,戎马倥偬之间,同样留心于天下的大事十余年来与理社旧人信往来,议论时日,竟从未中断过这几张薄薄的纸,承载的却是多年的习惯和旧情
赵行德拿起邸报便看这一天的邸报上,正登载着舒州bī良为娼的案,儒生石庭坚指责舒州学政本人牵涉此案,又授意舒州知州夏元礼等人,一遮天要案压下来此事已然闹得天下皆知,刑部已经决定审此案但舒州那边只想大事化小,一边对天下公议装聋作哑,一边拒不向刑部移jiā案卷而自从鄂州出“尊天不奉luàn命”的旗号来,州县和相府讨价还价的也越来越多有的地方大族不但把持着州学,推举学政、知州、防御使,更借助练兵抗辽的机会,扩充了州县的团练此事涉及舒州学政,其他的州县士绅也有不少满腹怀疑,指责朝廷是趁机党同伐异,辽贼刚刚退走,便要同室à戈,将并非理社把持的州县一一削平甚至有人指责陈东这是在剪除异己,大权独揽,将要篡位谋国
“刑部不得拿问学政,”赵行德眉头渐竖,愤慨道,“但查明真相,为何有何不可?”
“查守庸是想把水搅hún,”曹良史摇了摇头,接道:“有些人则是借题发挥”他叹了口气道,“元直,不瞒你说,辽贼退去以后,各路跳梁小丑都出来了陈少阳处境也不好过,若不是龙断然除掉了蔡京、李邦彦,恐怕局面更不堪设想易帅一事,少阳也是迫不得已,不然,,难以服众”
“朝堂争斗司空见惯,但人总当存存良心,”赵行德将邸报放下,站起来愤然道,“既然舒州学政涉案,那不管是非,都要避嫌由刑部审此案方才能查明真相,还天下人一个公道!这又有什么违反朝廷制度的地方?舒州竟然能一直拒不移jiā?!旁人还昧良心,我虽为阶下之囚,我也要鼓舌摇笔,指斥这些一遮天,hún淆黑白的jiān人!”
“唉赵兄,”曹良史见状,心头感jiā集,“元直啊,你”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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