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金色光芒和眸瞳里的那点寒星凝聚成一点时,银王动了,全身犹如鬼魅般左右急晃,在晃动中,刀罡蛇电般闪溜猝射。
轻叱一声,令狐绝双手握枪,枪尖颤晃,闪幻着一点寒森的异彩,迎着蛇电而去,
“砰”的一声,罡气四溅,令狐绝稍退半步,银王急掠而上,在一片刺眼的寒光暴闪下,令狐绝又连退三步。
面具下的唇角扯动了一下,银王有若流鸿曳空,猝然掠进,他的招式很简单,但速度很快,力量很大,破裂的空气像是永不停止般串成一条剌耳的音节,在这串凄厉的叫声里,刀罡以雷霆万钧之势猛然压下。
相对而言,令狐绝的北斗七式要玄奥的多,像银河的群星崩落,闪幻成千万光点缠绕于罡气之间。
俩人的速度都极快,招出如电,倏发倏收,流光星转间,已交手十数招。
围观的各族强者那一个是弱者,一看这个情形,都微微色变。尤其是金莲长老,更是感到一股出奇的震憾之力:这才过去几个月,这年轻人怎么变得如此厉害?难道他身上的异宝除了蕴含神通外,还有其他的效用?
其他人的想法和她大同小异,先前他们一直认为令狐绝之所以负有如此盛名,靠的就是身上的异宝和一点小聪明,当然还有那令人羡慕嫉妒恨的狗屎运,可现在他们才清晰地认识到,这个年轻人自身的实力也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半空中。罗天雕神色不变,作为高阶王者,他自然看出令狐绝已落了下风,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越级而战,想要获胜,没有点特殊手段怎么可以?俩人看起来虽打了热闹,但还远没到决出胜负的时候。
银王的身影越来越快,动作是如此的连贯,如此凌厉,以至他才一出手,令狐绝就觉得压力顿生,额角己微有汗水渗出,是的。确是吃力。相比于幽王和林王这类的魔王。像银王这类的战王给他的威胁更大。
可就算如此。令狐绝也没有急于使用魔法,一方面他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磨练一下自己的武技,而另一方面。也在仔细注意银王的招式路子与长短之处,准备做暴起之猝袭!
身躯和脚步配合精灵双翼做着幅度极小却快速无比的跃飞移动,他这奇妙的移动完全配合银王刀罡起落的微小空间,看似危险无比,但实际上,都经过准确和精密的计算。
双方的接触是快极无伦的,似是刚刚发生便已结束。看着如影随形的令狐绝,银王唇角牵起一抹冷笑,令狐绝利用他的刀势大胆闪躲,他岂会看不出?是时候了。他双眸一寒,轻叱一声,整个身躯猛然向左倒旋而去,就在目光难以追摄的一刹,暴闪的刀芒已有如漫空乌云压盖下摹然射掠而出的千百余夺目金电,那般凌厉地夹着山崩地裂的威煞之气猝斩而来。
围观的各族强者俱不由齐齐感到一片怒浪般的压力漫天倒海般排涌过来,刀锋割裂空气的刺耳声宛欲撕碎所有人的耳膜。
令狐绝脸色一变,刹那之间灵台清澄,心明如镜,他知道,自己落入圈套了,银王先前的刀势其实是引他上勾。瞬移已经来不及了,更别说施展天道法则。拼了!他牙齿一咬,倾尽全力,旋射飞截里,北斗七式中唯一的守式玉衡坠猝展,晶莹的光芒与夺目的星光相互争辉,带着漫天盖地的迷蒙枪呼啸着欲待截击。
可这时,境界的差距显现出来,枪罡带起的绚灿芒彩被震击得跳跃飞散,风号如啸,其声怪异凄怖得足能撕裂人们的腑脏,咻咻的锐气排空四溢,几乎成为有形的流芒。
斗场的情况骤然间随着双方的豁命相拚而立即有了变化,尘土漫天中,令狐绝踉跄的退出数丈才勉强站住,他的手臂、胸膛,正有大量的鲜血突突冒溢,身上一片殷红,而血水又一滴滴的淌在残雪荒野上,变成猩红的一点点,一圈圈。
面具下的双眸流露出一片令人毛发悚然的阴狠光芒,银王弹射而起,并不雄壮的躯体里像蕴藏了深不可测的力量,那般慑人,又那般寒凛怒吼一声:“星罗寂灭。”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只见天地之间金芒闪烁,有如千万个金球一起炸裂,又像空中的烈阳突然移近了百十倍,豪光万道。
“斗技。”观战的猛扎唇角抽搐了一下,有些失措地喃喃道。
不错,这就是银王进阶王者时领悟的斗技:星罗寂灭刀!一刀俩式,前一式就是刚才让令狐绝受创的那一招,有单体束缚的效果,而后一式,也就是现在施展的这一招则是群体强攻。
令狐绝这才算真正领略到战王的可怕,他猛然长身,怒叱道:“天道、涅槃。”一招黑龙之翼夹带着涅槃气息猛然抡起一度浑厚的黑弧光翼挥向四面,空气被连接排组的枪罡割裂,发出有如裂帛般的可怖呼啸来。
一片接着一片密集而狂暴的震耳撞击声中,散劲罡芒遍野。在所有人心神猛跳的同时,令狐绝倏地消失在原地,等他再现出身来时,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皮肉翻卷,白红混成一片,可他还是如此沉静,如此安祥,就好像流的血是另外一个人身上,与他没有丝毫关联。
此时,银王已经虚空悬浮,面具下掀动着鼻翅,微张着嘴巴,奔出残忍的,野兽般的笑容,手中的金色弯刀再度举了起来,气氛随着缓缓扬起的金虹一分分的凝冻,宛似有一段血腥味在隐隐飘散。
罗天雕浓眉微皱,正踌躇的要不要出手阻止。一个清朗的声音远远响起,抑扬顿挫:“热闹。真热闹。”
在场的人都眉宇微皱,目光凝处,虚空破裂,狐殿卓然不群的身影已显现出来。并迅速的移近。他无视凝聚过来的目光,带着一抹邪笑落于令狐绝的身侧,袍袖一挥,淡然一晒道:“谁陪本王玩玩?”
他的语声并不凌厉,但却含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逼迫与压窒感,这让罗天雕很是不悦,他冷冷地一哼,刚想说话。
浑身浴血的令狐绝已面无表情地道:“让开。”
唇角弯弯,狐殿仿似并不在意地转脸道:“各族强者半个时辰后就能赶到,你还要打下去?”
心弦倏尔一沉。令狐绝不说话了。他没想到各族的援军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就在他心念流转之间,银王说话了,他对狐殿的憎恶与痛厌由他那僵木的唇角里强烈的露了出来:“殿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狐殿心中苦笑,说实话,他自己现在都搞不明白到底应该怎么做?他得到的最新指示是既不能让令狐绝死,又不能让他胜,要维持这个僵持的局面。移出一步,胡乱地打着哈哈道:“没什么意思,本王看久了,手有点痒。”
“你。”银王有些气急败坏地冷叱一声,紧握的金色弯刀微颤了一下。
这时,军营内又有一道人影跃出。瞬息间,已来到令狐绝的对面。碧绿双瞳目光不斜,严峻地道:“令狐绝,本座有个提议。”
令狐绝见过村上,但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从他身上那股气势以及银王等人的神色变化中,已经明白,此人应该是残月族在此地真正的主事者。
语声沉静得可怕,令狐绝道:“说来听听。”
目视着,村上嘴唇弯成一个冷森的半弧,极其平静地道:“各自撤兵,三天后,要塞外,我们用另外一种方式来结束这场战争。”
有些意外的征了怔,令狐绝冷峻地道:“什么方式?”
浮起一抹凝重于唇角,村上冷冷地道:“生死斗战,输的一方让出要塞,至于斗战的方式,等我方的强者到达以后商量一下通知你。”
令狐绝仰首向天,在此时此景,他是极端的沉静,很明显,如果真如狐殿所说,各族强者能在半个时辰后赶来,那么接下来的又是一场胜负难料的血战。他不怕血战,不过狐殿暗昧的态度,却让他心中起了某种戒备和提防,更有种扑朔迷离的感觉。
沉思着,他垂下脸儿,一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闪泛着血淋淋的煞光,慢慢地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冷笑一声,村上摇头道:“令狐绝,你是聪明人,应该已经清楚这次战争并不是简单的胜负可以了结。如果你执意一战,就算胜了,你的猎鹰师团还能剩下多少?到最后决定输赢的还是——————”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在拉长语调的同时用一种很深刻的目光注视令狐绝。
令狐绝神色不动,但心中已经认同了村上的说话,从狐殿现身救他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和猎鹰师团已经成为一枚棋子,而且是一枚过了河的小卒,不能抽身,不能后退,只能沿着别人安排好的路子走下去。他就是不想按别人的路子去走,所以才想方设法去谋求先机,可现在看来,他的努力是没有任何效果的。费尽心思绕了一圈后,他又再度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想到这里,他横开了狐殿一眼,此刻,他隐隐明白,狐殿救银王等人的原因,也不由的意识到,自己幕后的推手是谁?
她为什么要怎么做?令狐绝迷惑着,却没有时间细细去分析,冷静而镇定的道:“那好,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右侧荒野远处现出的一列人影,其中一个秀丽的身影虚空长掠,震撼着每个人蹦跳的心。那随之而起的强大气势让周围的压力暴增,甚至有些窒息了。
令狐绝更是惊诧,这个人影他是最熟悉不过了。柳絮儿,她真的来了?就在他心神恍惚间,一几寒洌清冷的语声飘起,并随凌空虚渡的身影摇曳而来:“真欺我流影宗无人?”
这声音予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冷傲极了,横霸极了。以致连罗天雕听在耳中也都有些心颤了,他现在才明白,令狐绝为什么会问那些个奇怪的问题,眼前飞速接近的女子,绝对不是从秘境出来的王者,而且境界比他还高上一筹,宇级的巅峰王者。
于是,在众人不由机伶伶的一颤中,身材高挑,面容秀丽的柳絮儿已先行掠止,众目睽睽之下,她无视在场的众多强者,只是朝令狐绝露出一抹奇特微笑,仿似无比溺爱地道:“绝儿,为师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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