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八百义从 第二十二章 叔侄联手

目录:白马| 作者:11℃向北| 类别:历史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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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怎么不继续盯着?”

    跟在皇甫岑身后的皇甫郦不明白为什么皇甫岑看见来人便躲闪起来。而且董卓已然暴怒,凭董卓武夫的秉性,定然出手杀了周慎,如果董卓真的出手,那这件事情就成了一半,便不在劳费自己这些人冒险行事。

    拎在最前头的皇甫鸿听见皇甫郦的问话后,也是偷偷的扭头看着皇甫岑。

    他们二人便是皇甫岑昨夜所说混入西凉军中的办法,两人乃是安定皇甫氏之后,西凉军上上下下都认识他二人,也颇给他二人面子,加之有盖勋、张猛、梁衍等人在旁相助,在军中行事自然方便些。如果不是昨夜,皇甫岑听到他二人谈话,也不会如此冒险行事。眼下,皇甫郦问自己,自己这个二叔自然要解释一下,道:“你们知道来人是谁吗?”

    “二叔是说董旻?”

    皇甫郦十五岁便随皇甫嵩征讨黄巾军,对西凉众将颇为熟悉,听见皇甫岑这一问,自然回应道。

    “不是他,身旁那人。”

    “谁?”

    “董卓帐下参军从事李儒。”

    “李儒?”

    “呵呵。”瞧见皇甫郦的反应,皇甫嵩笑了笑,他们不知李儒,可自己这个穿越人氏却对李儒警惕的很,可以说李儒便是董卓的大脑,虽然董卓也不蠢,但毕竟性情使然,需人时常提醒,才能茅塞顿开。而这李儒便是这类角色。道:“不知道他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不过,有他在,董卓不会轻动!”

    “这样?”

    “呵。”皇甫岑停了一下脚步,无奈的抬抬头,凝视皇甫郦和皇甫鸿两兄弟,回应道:“所以……没办法了,现在只有我们亲自动手了。”

    听皇甫岑的话,皇甫郦抬头瞧了瞧皇甫鸿,不知二人心里想的什么。

    典韦一直跟在皇甫岑的身后,两个人办成皇甫鸿、皇甫郦的随从,便往周慎的军帐走去。

    此时周慎的军帐内,异常的安静。

    能够受到十常侍重视,又能够在十常侍手下游刃有余,可以说,周慎并不是一无是处之人。今早他准备出去告知下属,注意打探军中各部的消息,唯恐几天前的败仗让他自己惹上大麻烦,却没有想到,在军中听到的却是风传他自己接掌西凉军的消息。顿时军部之下的各处司马前来庆贺,短暂的欢喜过后,周慎散了众人,独自回到帐中沉思。

    “明明吃了败仗,为什么还能升职?”

    周慎喃喃自语,撇撇嘴道:“我贿赂十常侍?我又不能未卜先知,这才是几日前送出去的消息,怎么眼下就传回来了?不过又好像不是假的,连盖勋、张猛、梁衍这些人都亲口承认,难道我还真成为了西凉军的统帅?”

    周慎喋喋不休时,皇甫岑四人已经来到了他的大帐之外。

    不过周慎军帐之外,守卫甚多。

    皇甫郦凑到皇甫鸿的耳畔,轻声道:“大哥,找个法子调走他们,然后我们进去。”

    皇甫鸿想了想后,停住脚步,道:“好,我过去。”

    “大哥,别暴露。”

    西凉军上下,对二人很是相识,常年伴随在皇甫嵩的身边,他们能不知道。

    “嗯。”

    见皇甫鸿走过去,皇甫岑和典韦对视一眼,然后三人撤到一旁的军帐之后,盯着帐篷外的动静。

    “谁?”

    周慎的侍卫统领瞧见皇甫鸿,明知道是皇甫鸿,却依然开口问道。不过语气,要比寻常人等轻松许多。

    “周将军在里面?”

    皇甫鸿没有理会那侍卫头目,目光扫了一眼大帐,看似随意的问道。

    “嗯。”侍卫头目毕竟出身西凉军,虽然他跟周慎有着一层族亲,但对着皇甫鸿他却实在狠不起来。谁都知道周慎打了败仗,官位难保,虽然眼下军中四处传言周慎贿赂十常侍即要上位,但谁都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如果皇甫嵩复起,那便是得罪了西凉军神,为此,小卒自是不敢。略有谄媚的问道:“大公子是要求见我家将军?”

    “呃。”皇甫鸿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我这就去禀告。”

    “慢着。”

    皇甫鸿抬了抬手,召回那侍卫头目。低声道:“看你小子激灵,给你们个好处。方才军中集结,几日前的韩遂羌部又来寇营,我这便是来告知周将军此事,一会儿要盘查人员、军械、战马,你们先过去盘点,周将军知道后,定然重赏你等。”

    小头目迟疑的看了看周慎的军帐,他常年追随周慎与鞍前马后,虽然有些小恩惠,但毕竟没有太大的功劳让他立功,一听皇甫鸿此言,心中颇有异动。想了一下,回应道:“好吧,将军在军帐,公子请进,我去去就来。”说话间,小头目叫上身旁几个侍卫离去。

    见此,皇甫鸿冲着远处的皇甫郦三人打着暗号。

    “好了。”

    皇甫郦瞧着皇甫岑和典韦,回应了一声。

    皇甫岑跟着皇甫郦的脚步,向前走去。

    四人聚集,皇甫鸿抬眼瞧了瞧三人,目光锁定在皇甫岑的身上,低声道:“时间紧迫,一会儿他们恐怕会回来,你们进去解决周慎,这里由我来盯着。”

    “好。”

    回应了一句后,皇甫郦干净利落的撩起衣襟便往军帐之内走去。

    皇甫岑和典韦跟在皇甫郦的身后,一步都不敢拉下。眼下是在针尖上走路,如果一步走差,可能会扰乱全局,逼走董卓,执掌四万虎贲,控制凉州,这是既定的目标。

    此时的周慎也听到了外边的争吵,挑开门帘,迎面便见皇甫郦在前,身后跟着两个身着西凉军卒甲胄的随从。

    “你。”

    “周将军,别来无恙啊!”

    皇甫郦不给周慎机会,近乎是逼着周慎退回军帐。

    见来人气势很凶,周慎恼怒的努努嘴,然后警惕的盯着面前来人,右手却悄悄放在腰下佩剑的剑柄之上,似乎在心里正在想着多种可能。不过当退出一段距离后,周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笑着看着皇甫郦道:“原来是二公子啊!”

    “见过周将军。”

    皇甫郦瞧见周慎似乎很警惕自己,并没有对身后的皇甫岑和典韦使什么暗号,因为他清楚,如果不能一击毙命,可能会引来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义真兄可好?”瞧见皇甫郦,周慎想了想,左右他都有些事情没有弄清,莫不如现在问问皇甫郦。他欺皇甫郦年幼,没有心计,但是他哪里清楚,皇甫郦本就是同他做戏,根本没有在乎他如何。

    “还好。”

    说话间,皇甫郦已经进入军帐,身后的皇甫岑和典韦同时分列两旁,成包围之势,便要把周慎包在其中,当然他们动作极小,唯恐引得周慎有什么忌惮。

    周慎也没有问皇甫郦来此干嘛,甚至都忽略了皇甫郦身后的两个人西凉兵卒,但是出于距离感,同皇甫郦相距有两步之遥。笑声的问道:“你从父如今可来军中?”

    听周慎开口,皇甫郦便知道周慎打的什么鬼主意,随即笑笑回应道:“从父怎会在此?”

    “呃。”

    “从父年事已高,已经不插手西凉军内部事宜好久。”皇甫郦笑着踱步,试图降低周慎的警惕性,也试图缓解周慎身上的压力,并且笑着回应道:“将军难道还不知道?”

    周慎眼珠一转,轻声问道:“知道什么?”说话间,他又迈向前一步。

    皇甫岑心中一喜,暗道好时机,给了典韦一个眼色,两人成犄角之势,但却不积压着周慎,唯恐给周慎留下什么不好的感觉。

    “将军不知道,朝廷已经下旨了?”

    听皇甫郦说及此事,周慎松了一下神经,不过却装作紧张的回应道:“什么旨意?”

    “呃。什么旨意不清楚。”皇甫郦人小鬼大,故意吊着周慎的胃口,略作沉思状,脚下依旧不停的徘徊。

    “哎呦!”周慎一急,又上前几步,拉住皇甫郦的手臂,急切道:“别来回晃了,看的我眼都晕了,你说,到底是什么消息?”

    “就是……”

    “嗯?”

    “将……军……”

    就在皇甫郦拖延之机,皇甫岑和典韦已经凑到了周慎的身后两侧,双手摸向腰下佩刀,似乎只要在一瞬之间便要动手杀了面前的周慎。

    “周将军!”

    千钧一发之际,从外传来一声吼唤,打破了面前的宁静,皇甫岑心中一紧,抽刀而出,浑然不顾已经被这声惊住的皇甫郦和典韦,猛然砍向周慎。

    “啊……”

    周慎心中本就急切,又听帐外一声呼唤,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帐外,也没有注意皇甫岑和典韦的位置。

    而皇甫岑刀锋极快,旦夕之间便砍向周慎的脖子。

    此时的典韦也缓了过来,抽刀在手,冲着周慎的腰下,便狠狠地插了下去。

    “啊……啊!”

    声音还没有完全发出,皇甫郦急忙拿手堵住周慎的嘴巴。

    “扑哧!扑哧!”

    两道血光喷出,先是皇甫岑的长刀因为钝的关系,只砍到周慎半个脖子,再有典韦长刀刺在周慎的腰腹之上,此时的周慎已然栽倒在地。

    两双瞪得圆圆的眼睛,瞪着眼前的三人。

    不敢相信,皇甫郦为何要诛杀自己,难道他们就不怕……不过,这一切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烟气而死。

    “快,堵住大帐。”

    皇甫岑虽然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方才要不是军帐那人的喊声唤住了周慎,他出刀的机会也不会这么好。可是周慎被杀,自己三人决然不能把马脚露在帐外来人的眼里。随即冲着皇甫郦喊道。

    皇甫郦毕竟上过战场,见过生死的人。并没有皇甫岑想象之中的慌乱。

    不过等他转身去拦之际,已经晚了。

    几乎是方才被推进来的翻版,那人硬闯了进来。

    皇甫岑暗道,皇甫鸿究竟怎么把风的?难道是皇甫鸿有意要陷自己于死地不成?不过转念一想,皇甫岑又觉得不对,看皇甫鸿的为人还没有这般阴险,而且自己还牵连着皇甫郦。不过随着人影入内,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回头冲着典韦点头,两人把守住军帐门帘两侧。并同时给了皇甫郦一个眼色,大可放进来人,不如一起杀了。

    那人似乎没有皇甫郦的力气大,但也推了进来,还没有瞧见地上尸首分家的周慎,奇怪的瞧着皇甫郦,低声道:“你怎么在这?”

    随着他入内,皇甫岑的刀便要落下。

    皇甫郦紧张的心情七上八下,但是却看得清面前来人,随即低呼道:“二叔,不可。”

    这一句,确实救了面前这人性命。

    皇甫岑刀故意砍偏。

    典韦则是紧跟着那人的身后。

    “呃。”听皇甫郦这一声呼吼,来人同时一惊,惊异的望向皇甫岑和典韦,提醒道:“吾儿小心。”

    他这一声话想,从外走进来一个年纪略大皇甫郦,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你们……你们……”来人正是执金吾袁滂,他本想借此时机,带着家眷赶回洛阳,启奏天子另寻他人为帅,以周慎为主帅大为不可。但临行前,他觉得总要让周慎谨慎行事一些,毕竟这四万西凉军是朝廷的精锐,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刚进军帐,便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强硬的推开皇甫鸿后,便入内,却瞧见有人执刀相向,而周慎的尸首已经分为两家。他认识皇甫鸿,也认识皇甫郦。随着目光转移,便落在了皇甫岑的身上,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刚才的那番质问已经消失不见。他见过皇甫岑,虽然是几年前的皇甫岑,但这张嚣张的脸,却让袁滂久久不忘。

    “父亲,你怎么了?”

    那年轻人见皇甫岑刀上滴血,急忙跑到袁滂的身旁,扫视着众人,最后的目光却落在了周慎的尸首上。

    现在,不言而喻,安定皇甫氏终于出手了,竟然堂而皇之的杀了西凉军一部将军。

    “执金吾来此何事?”

    皇甫岑扫视一眼袁滂,他不确认袁滂到底认不认识自己,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眼下要决定是不是连袁滂都一起杀了。

    “白……白……马……不,你敢行凶?”

    袁滂尽量让自己保持一定的底气,稳住心态,瞧着眼前的皇甫岑,质问道。

    “你看到了?”

    说这话时的皇甫岑和典韦,自然而然的靠向袁滂。

    袁滂激动的扬起手臂,回应道:“纵然你白马都尉名声在外,难道还连老夫也敢杀了?”说话间,一副大义凌然,浑然不惧皇甫岑的威胁。

    倒是他身旁的儿子袁涣恍然大悟的瞧着皇甫岑。皇甫岑的名声太响亮了,只要提及白马都尉,稍微知晓大汉事务的人,便清楚,皇甫岑干过什么,又做过什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不过眼下,袁涣更加关心的却是自己两父子的生死,周慎究竟死于谁的手里已经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皇甫岑究竟想不想灭口。看帐外皇甫鸿和帐内皇甫郦的意思,是没有要杀人灭口的意思。

    “执金吾位至三公九卿,岑一介布衣,怎敢行凶?”

    皇甫岑笑着打量着袁滂。脑海却在不停的转动,思索着究竟该如何对待眼前的袁滂父子。杀之,他父子二人毕竟久居西凉军中,影响有些,届时军中宿将定然不会满意,而且最重要的是皇甫鸿和皇甫郦的意思,看他们是不会杀了袁滂,好不容易缓和的亲情如果因为一个袁涣破灭了,那就真的不合算了。想到这里,皇甫岑倒是怨起门外的皇甫鸿太过迂腐,为什么要把袁滂放进来。

    皇甫岑和典韦步伐看似凌乱,但却守住二袁的退路。

    袁涣打量着说这话的皇甫岑,熟知皇甫岑做事心狠手辣,杀过不少人,看他方才嘴角那抹微挑,他意味到,如果自己父亲太过执意,难免会同周慎一样落得身死异处的下场。最让袁涣解脱的是,面前白马都尉杀的是十常侍的心腹周慎,正是大快人心之事。而且,除了周慎,凉州上下,便是他安定皇甫氏一家独大,眼下,不论是屈服还是什么,总不能惹怒白马都尉才好。

    “还敢狡辩,若不是老夫亲眼所见……”

    他话还未说完,典韦已经扬起手中刀,逼近袁滂。

    皇甫岑亦是冷笑道:“笑话,袁大人哪只眼睛看见岑亲自动手杀了周将军,岑方才是突遇此事,见董卓意图不轨,跟了进来,却没有想到,周慎将军已经死于董卓倒下,本想去追击凶手,却见被袁大人堵在当场。”说起谎来,皇甫岑没有丝毫的脸红,反而一副大义凌然。

    “就是。”

    皇甫郦干脆也耍起横来,回应着。

    见此,偷偷举起刀的典韦又再次落下。

    袁滂语塞,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倒是一旁的袁涣心思灵敏,用手压住父亲袁滂的手臂,轻声道:“两位所言不假,方才我父子二人亦是瞧见了董卓落荒的身影,才跟了进来,没想到却出了误会。”

    他话音刚落,军帐之外便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咳咳。咳咳。”

    皇甫鸿的轻咳声也适时响起。

    见袁涣如此机敏,皇甫岑反倒是升起一丝欣赏。但帐外一切信号显示,侍卫们已经赶了回来,既然袁滂看见了,又杀不了,而这袁涣有颇为精通,倒不如让袁滂做个指证董卓行凶,反倒是更能说服西凉军上下。想罢,皇甫岑嘴角一挑,笑道:“既然执金吾父子也瞧见了是董卓行的凶,那就麻烦同去讨个公道。”

    “你……你……”

    “好!好!”袁涣急忙点头回应着,手上扼住父亲袁滂的挣脱,便往外走,口中低语道:“就一同前往。”

    皇甫岑冲着典韦使使眼色,示意典韦盯住二人,如果有何异动,不妨乱中杀了。并对着皇甫郦点点头,示意皇甫郦在前,自己不宜露面,还不忘提醒道:“我乃一介小卒,还劳烦执金吾袁大人同二公子在前。”

    说完,袁涣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众人便挑开帐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