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大红满地洒金缎迎枕,将秋冀阳半坐卧的软榻塞得满满,大夫将衣衫不整的青衣轰下车后,转头见秋冀阳半倚在迎枕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便不由来气,大夫瞪他一眼道:“你就由着她在你面前宽衣解带?”想到方才他进车厢时,那个丫鬟一副献媚讨好秋冀阳的德行,大夫就怒火中烧。
“您老忘了吗?我如今重伤未愈,能使出内力点她的穴叫她住手吗?”秋冀阳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夫问。“再说她那身衣衫不是让您老人家给整的吗?怎么怪到我头上来?”
青衣原只是衣领敝开了些,隐约可见她身上桃红的肚兜及嫩白高耸的胸房,但是她见到大夫上车,又被霹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惊慌失措之下滑了脚,整个人跪倒于地,就这么巧,勾破了裙裾,大夫没放过她骂声不断,骂她不会伺候人,瞧膲秋公子被气得脸色发白,这种话一出,青衣脚下那敢停,深怕被郡主听到知晓她对秋公子有意,急急忙忙要下车,头就撞上了车门,头疼欲裂晕头转向的狼狈下车。
青衣不知道,但秋冀阳怎么会不明白,青衣一开始滑脚,确实是她自己心慌所致,但勾破裙裾、撞到车门则全是大夫使了法作弄她的。
大夫嘿嘿笑了两声。“那日那不知羞的郡主在你面前那等作为,你不就凌空点了她昏穴吗?”
秋冀阳抬眼看着大夫的眼睛:“外祖父,那郡主会有那番作为是因为和合香的作用,神智已然不清,方才那丫鬟可不同,她神智清楚,我若贸然行事,那郡主还不调人到我身边来看着。”
大夫这才笑着坐到他身边。“你明白就好,我就怕你气极行事冲动,反惹来麻烦就不好。”
秋冀阳笑笑没再说什么话,大夫反倒受不住主动找话。“这儿是雪狼的地盘。”
“雪狼?”想到雪狼的狡狯,秋冀阳皱起了眉头。
“嘿嘿,你放心,小小身上有金狼与紫狼的印记在,雪狼对她也只是死盯着,不敢有所作为。”大夫安抚他,话说的轻简,听在秋冀阳耳里却是极度的不舒服,此刻雪原上不只小小在,还有朱平珏也在,他不晓得二叔也赶来了,小小看似冷漠不是个热心热情的性子,但知晓青柳她们死去,连着几夜都睡不好,若是朱平珏有个万一……
大夫看秋冀阳紧攒着眉就没一丝松开来,摸摸鼻子自顾自处理药箱去,有些事点到就好,神仙做事都还会出差错呢更何况他还不是神仙,话说早了说得满了,万一不成岂不更糟
大夫能知有雪狼在窥伺,是因为他身为异族有异能在,不过也只早了阿缇娜的卫士们一个时辰知道而已。那些卫士惯常走北地的,他们身负保护郡主的职责,当然早早就发现了朱平珏一行人就在左近,在他们身后窥探的雪狼自然也被这些卫士发现了。
他们向领头的卫士回报,那卫士深思半晌才道:“这些雪狼怎么会出动,牠们一般不会太过接近人烟才是。”
“也许是想劫秋公子的人把雪狼赶过来的?”
“也许。”他沉吟片刻,起身道:“我去跟郡主提一声,看她如何决定。”
阿缇娜身着水蓝交领中衣,宝蓝小袄天青挑线裙,头上挽了纂儿簪着一枝金累丝凤钗步摇,整个人慵懒的倚在那疤面男子身上,那男子明显的才刚梳洗过,发丝微鬈服贴披在肩上,他坐姿直挺,一双眼低垂着,那卫士眼里闪过不屑,男人当顶天立地为女人撑起一片天,怎能靠着好皮相依附着女人
“有事?”阿缇娜见他跪在前头却不言语的看她身边的男子,有些不悦的问。
那卫士忙将探察到的事,说给阿缇娜听,阿缇娜的脸剎时亮了起来。
“她还真敢来啊?”听到朱平珏领着人伺机要抢秋冀阳,阿缇娜没什么表示,直听到那群人里有女眷,她才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虽然那小厮来报捷,还惹得秋冀阳震怒,伤口又裂开来,但卫士们迟迟不归,她就猜想有问题,偏偏在金府里,那些家伙被她大哥管得死紧,就算敢消息予她,也不敢说得明白,还是在城里,她才听到详尽的消息,她那些卫士竟然死得不明不白?流言传得实在荒唐,什么客栈里死去的人求得什么鬼符的来索命?
她才是下令纵火烧客栈的人,可是她还是活得好好的,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不是?而且只等她追上父亲,就要他为自己主婚,她就要心想事成嫁给秋公子了
所以那些全是骗人的东西亏得那些无知的傻蛋传得绘声绘影的,哼
流言之中,完全没提到那占着秋夫人名头的女人究竟是生是死,幸好她聪明,让人去查,竟让她得知朱平珏带着女眷到常圠城来,还住在城主府中。
那黄江竟敢没告诉她一声,这个贱人,等她回去,看她怎么收拾他让她爹把给黄江每年的红利砍了,还是凡是常圠城的进货都提高价钱,好让那些商家去找黄江的麻烦呢?
阿缇娜兀自想的高兴,那卫士忍不住轻咳一声。“郡主,您想属下怎么做?”
阿缇娜闻言扬起媚人大眼,定定的看着他。
齐夫人将小小安抚好,齐六姑奶奶端着安胎药过来,小小才哭过的眼格外明亮,然眼眶四周都是红的,就连鼻尖也是红的,小小伸手端过陶碗,齐六姑奶奶爱宠的摸了摸她的头。“乖乖的把药喝了。”
忽地传来一声低咽的狼叫,齐夫人和齐六姑奶奶立时警戒,她们闭上眼全神贯注的伸展着感觉,小小曾见过小郎这么做过,因此态若自然不以为意,她们面色如玉双眸紧闭,如木塑泥偶一动也不动的并肩而立。美则美矣,却又有说不上来的怪异。
小小察觉有人靠近,可是又不好惊扰齐夫人姑嫂,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齐夫人睁开了眼睛,齐六姑奶奶舒了口气也跟着张开眼。
朱平珏和秋二叔两人一起进来,见小小睁着大眼看着他们,笑着上前拍拍她的头。“又要吃药了?”朱平珏以为小小盼着有人来救她,闻了下药碗的味道,知是安胎药,便安抚着小小道:“这药是为了我侄子好的,你就认命乖乖的喝了吧”
小小朝他扮了个鬼脸,将手中的药一口气给喝完,纵是自小喝过苦药无数,仍是忍不住皱着脸。
朱平珏与秋二叔分别席地而坐,便说起了外头雪狼窥伺的事,话还没说完,一个暗卫匆匆告进,秋二叔看着齐家姑嫂扶着小小起身走开去,才让人进来。
“侍卫长,我们发现那些雪狼似乎是有人刻意赶过来的。”
他们是暗卫,擅于隐藏自己好保护主子,不代表他们擅长打猎,见到一只雪狼不足为奇,但数十上百呢?饶是他们武艺好,看到那些雪狼云集,仍不免胆颤心惊,他们独自一人也许能有机会逃脱,可是他们护着两位小主子前来,万不可能丢下两位小主子自行逃命。
他们虽不擅猎,但也知雪狼不喜近人,无缘无故大举出动,肯定有异,所以才会后雪狼背后去探查。
“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吗?”
那暗卫低着头眼有些酸。“他们似乎抓了雪狼的幼崽……”
秋二叔没说什么,便让他下去,朱平珏觉得奇怪,抬眼看他,秋二叔叹口气道:“他的幼弟小时被歹人所掳,付了大笔银钱,歹人却没抓到。”
没提到那个幼弟,朱平珏点头不语。
齐夫人扶着小小在车里躺下,正要退开时,小小拉住她的手:“方才是怎么回事?”
齐六姑奶奶快人快语,听小小问不等嫂嫂回答便抢在头里说了:“是雪狼的族长在求救。牠们嗅得金狼族长的气味,以为金狼族长在此,所以向金狼族求救。”
也就是向有着金狼族主气味的自己求救?“发生了何事?”
齐六姑奶奶将事情说给小小听,“……,雪狼族长很生气,那些坏人不止抓了幼崽,还将牠们割得奄奄一息。”
“不止一只?”
“不,是抓了六只,其中一只是雪狼族长的幼子。”齐六姑奶奶边说边红了眼。“任谁也受不了孩子被这般对待。”
齐夫人轻咳了一声,齐六姑奶奶立时回复平静,不好意思的瞄小小一眼,小小正要当个母亲,而齐夫人姑嫂都是有孩子的人,得知这种事,其实怎么样心都静不下来。
齐六姑奶奶也只是面上平静,小小看她紧握在侧的手,明白她恨不得立时就帮雪狼族要回孩子。
“那些坏人在那儿?幼崽被他们随身带着吗?”
齐夫人担忧的看着小小道:“我方才已跟雪狼族长解释过了,您有孕在身不方便……”
“我不方便还有哥哥他们呢那些人抓了他们的幼崽,无非是想让雪狼来对付我们……”小小抓着齐夫人的手,追问:“那些幼崽在那?在我们营地里吗?”
“不,不,不在我们这儿,是在金大小姐她们的营地里……”齐夫人伸手安抚小小,可说到最后,她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怎么会在金大小姐那儿,难道抓了幼崽的人,不是要雪狼来对付我们,而是想要牠们去对付……”
“难道说,我们只是刚巧挡在了雪狼与金大小姐的车队之间?”齐六姑奶奶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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