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现代已然黄沙无际的罗布泊,数百年之前,这里亦曾经是一片郁郁葱葱湖光万顷的大漠明珠!顺延罗布泊、孔雀河、塔里木河、叶尔羌河……突厥民族建立的政权在广大的塔里木盆地之中星罗棋布,难以数计。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正是西出玉门关的路上,无花只携了一个在沙漠中游行的好手。大唐之后,丝绸之路愈发重要,而不少回鹘人也迁到了汉界生活,却依旧与本部保持着联系。此次无花进入大漠的向导,便是一位血统纯正的回鹘人。他们的祖先有时也是会,在洪水袭来复又退却后,顺着胡杨林,去采摘一种味道极为鲜美的野蘑菇。
顺着一条偏僻的古道,道上依稀能够辨认出不少不堪重负而断裂的缰绳。无花与胡西塔尔起着骆驼,一共牵着七头双峰驼在莽莽黄沙之中行进着。虽然夏季骆驼也在换毛,却依旧精神抖擞地迈步向前。
骑在骆驼上自然有些起伏不平——这可比御马要颠簸得多,而速度却是比马儿慢得多了。然而这里的黄沙疏松软泞,马蹄若是陷入便难以拔出,只是这速度……无花的唇畔微微泛出一丝苦笑,这速度若要赶上,还真是……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大漠之中的气候昼夜温差极大,中午还是艳阳高照毒辣曝晒,夜晚那皮子帐篷之外便是一层寒霜。对于拥有武功的无花来说,这些自然只是小菜一碟;而对于胡西塔尔来说,却是有些困难了。
毕竟,他之前走得路并非如此偏僻的古道,而是商客往来车水马龙的重要线路。走过约摸三分之二的路程。胡西塔尔似乎为自己的请求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满头的卷发,对无花道,“公子,我,我好像坚持不下去了……这条路距离家乡实在太远了,不瞒你,我真是没有走过。我想……我……”
看到一向豪爽的汉子如此之窘迫,无花只能淡笑着摇了摇头,拱手轻笑着道,“再穆染兄能够送无花至此,无花已是感激不尽。更何况这条路本就是废弃多年的古道,再穆染兄不识得,也是情有可原。还请再穆染兄带上两匹骆驼,再请辞。”
“你这人虽然文绉绉的,却也是条汉子!以后回来,我请你吃我婆娘做的囊坑肉!”胡西塔尔面上红色渐渐消除,挠着头哈哈大笑,将骆驼上的一柄弯刀一袋酒撂给无花,遗憾地朗声道,“无花兄弟,若不是家里还有婆娘,我倒也想去看看大漠里面有什么,是不是真的和祖宗说的一个样子!真可惜……”
被胡西塔尔那句汉子震了一下的无花,心中暗暗苦笑;目送着胡西塔尔离去,无花正了正头上的斗笠,独自带着五头骆驼前行在沙丘峰面上。也许,他本就适合独自往来……无花抬眼望着被风吹出一条条肌理的大漠,心境平和。
遇见绿洲便梳洗一番,补充淡水,采集一些沙漠特有的草药;待到日头正毒辣,便在骆驼身躯形成的阴影下歇息片刻,用餐进水——这大漠之中的天气,影子下与日光中的温度简直天壤之别!晚上寒霜凄凄,便砍些胡杨红柳,点燃篝火搭起帐篷,研磨着自己的新作品——皲纹龟息丹。
有别于普通的龟息丹是,这皲纹龟息丹在服用之后,不仅肌体温度变冷,气息全无;并且由于换用皮肤呼吸的缘故,会让‘尸体’有一种微妙的风干效果。用在这大漠之中,真真是最合适不过!只恐怕要委屈那曲无容了,这皮肤受到严重伤害之后,欲要恢复极是不易,对于一个容貌上佳的美人来说,恐怕有些难以接受罢?!
然而,这并不是无花所担心的。如若柳无眉,曲无容身为石观音的弟子,即使并非性格乖张变态,也当是心狠手辣之人。即使对着自己,恐怕也不会有半分手软。而一点红的怜香惜玉也不会这么不分时间地点。更何况曲无容恐怕此时已然被毁了容呢?!
“她就好像是一朵在空谷中的幽兰,看来总是那么冷漠,那么高贵,那么忧郁,那么美,我虽然是个女人,但连我都觉得她实在是真美,美得令人不敢去沾染她,更不敢去攀折她。”如此绝代佳人……希望自己能够弥补今世生母的过错罢。也许……无花这个名字,本来就有罪……
无花紧紧地蹙着眉,长叹一声。无怪乎天峰大师说自己无法专心参悟佛法,一个无法做到红尘十丈皆空的人,一个依旧有所牵挂的人,一个终究仍存不甘的人,是无法青灯一生的。而整整一系列楚留香传奇,也恐怕在自己成为佛门俗家弟子而改变了罢?!没有了血海飘香中天一神水被窃,楚留香至今没有与神水宫有所过节。而自己与小灵,也依旧活着……在一个名曰石观音的女子的力量之下活着……
此时,便是系列二了罢?大沙漠……无花的眼神悠远而空洞,嘴唇无意识地念出几个字。没人看得懂,也没人听得到。夜晚的大漠只有呜呜风声,和簌簌黄沙摩蹉的声音。
石观音……谁让,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懂去爱呢?回想起原著之中的石观音,红粉骷髅,何其可悲?!这兴许只是一个心狠手辣,雷厉风行的蛇蝎美人,却也兴许不过一个在莽莽尘世之中寻觅不到依托,最终恋上自己的女子罢了。
是非对错,人人一说。但即使知道石观音如何如何狠辣,如何如何无情,如何如何变态……却是这一具身体的亲生母亲。摆脱她都并非易事,更逞论亡却她?!更何况自己如今的势力与实力,比之石观音多于自己的数十年谋划,恐怕依旧相差甚远。无花眼神有些挣扎,却在挣扎中平静下来。
却不知,挣扎的平静,是否是真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