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吧!”慕容毅秋皱了皱两道刚毅的剑眉,这样的赌实在是犯不得。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呵呵,”兰歆轻笑一声,看在慕容小帅哥你好歹还算关心我的份上,无论如何也得让你长长脸不是?
兰歆看着眼前这幅画,歪了歪脑袋,纵然自己画画的水平远比不得李墨,可是日日见着李墨研墨画画,技法上,倒是学了不少。
远远的山丘,宽宽的小溪,窄窄的木屋,大大的小鸡,粗粗的米粒……
好吧,抽象派的神作,我来了!
“嗳~慢着!”白玉扇骨挡在了兰歆的毛笔面前。
董清扬慢悠悠地走到兰歆身边,“本公子可不会给你时间多墨迹,再过半柱香的时间,武斗就要开始了……”
“倘若我在武斗开始前,还未能将你的要求达成的话,这双眼睛你就拿去好了。”兰歆接过董清扬的话,却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这双墨玉大眼只不过是一件寻常的身外之物。
董清扬微微一愣,随即,嘴角边弯起一丝邪邪的笑,“一言为定!”
只见兰歆刷刷提笔勾勒,照着原本的粗线条便描绘了开,这木屋嘛照旧还是屋子——不过房顶上不足的瓦片就用茅草来代替,不过若是这画中的屋子,肯定算不上结实,但纵使屋檐低矮,却能为这一家子遮风避雨。
兰歆笔下微微一顿,转过头来,看着董清扬,自信的华彩从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如同华光绽放,薄唇轻启,柔软的笔尖轻触宣纸,“茅檐低小,”工整娟秀的四个小字赫然立在纸上。
溪流依旧是溪流,可这光秃秃的两条蚯蚓般的曲线实在不堪入目,兰歆寥寥几笔,这溪流的岸边便长满了青翠的绿草,那顺着山势缓缓流下的山泉,几株水草顺着水势轻轻摇曳。
笔尖再次落到了方才题字的左上方宣纸之上,“溪上青青草。”
“好!”人群中爆发出阵阵的喝彩声。
董清扬一脸的谑笑,侧眸玩味地注视这兰歆,凝白的脸颊纵使被灰尘所沾染,可是接着耀目的阳光的打照,那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的触感却是任是怎么遮掩却遮掩不掉。
这乞丐当真是有意思——想法如同墨汁滴落水中,层层晕染在了他的心里。
注意到两道直直的目光不是打在这画纸上而是打在自己的侧脸上,兰歆垂眸,眼角倪向董清扬,墨玉般的大眼睛扑扇着,这一眼,风情万种,刹那芳华间,所有灵动的事物都比不上这双眼睛里流转的眼波。
心,仿佛在一霎那间被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彩带所包围,所缚紧——
“小兄弟,若是你输了,跟我回府,做我的书童,可好?”董清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瞬间的一眼,竟让他觉得,这双动人的眼睛还是要装在他眼眶里才好看,若是拿来当珠子踩,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殊是不知,这称呼,从“小乞丐”到“小兄弟”,这两者间天大的区别。
“董清扬,若是他输了,你开个价,小王把他买回来!”慕容毅秋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是这个赌约好,没了眼睛,叫这小兄弟下半辈子怎么过,自己万万不能害了人家。
“笑话!”董清扬哑然失笑,轻摇折扇,“慕容小王爷难道以为本公子家里还会缺这么几个小钱?”
慕容小王爷?兰歆停了停,难道是慕容风白那老头子的儿子?
好像……自己曾经把他踹到过水里吧?
云京国里,有四大贵姓王爷,是跟着本朝的开国皇帝一起打江山建新国的,而随着云京国开国两百年以来的发展,这四姓王爷世世代代也是将国家辅佐的兢兢业业,上至庙堂下达平民,也都是恪守本分。
兰歆的爹爹便是这三姓王爷里排行第二的睿王,往上还有一个清郡王,往下依次便是慕容侯慕容风白和平阳王。
“这小兄弟虽然自大了点,可好歹还有那么两下子,做本公子的书童,万不会亏待了他。”
兰歆翻了翻白眼,我再自大也比不上你揪着人就说自己俊美非凡来得好。
“你怎知我输定了?”她咬着笔杆,一脸无辜地看着董清扬。
“呵呵,熟输熟赢,马上就知分晓。”当当书童好像还是有些浪费,不如直接侍奉本公子起居,天天看着这双灵动的眼睛,心里必定说不出的畅快。
“小兄弟,不要怕,万一你输了,小王一定能保你!”慕容毅秋握紧了拳头。
兰歆将目光移到画面最中心亦是最突兀的地方——大公鸡,皱了皱眉头,轻叹了一口气。
“慕容公子,你这公鸡当初是怎么画上去的?”兰歆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
“啊?我……”慕容毅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自己本就不擅长舞文弄墨,耍耍刀枪棍棒倒是没有问题。
“这只大公鸡嘛,毛羽也太不丰满了些,头太小,身太大……”兰歆抿嘴笑了笑了,一边说着眼前的困境,可那笔却一刻也不停——两位头发斑白的老夫妻,伛偻着的身子正相互偎依说着话,看不清容貌,却发现,当将这两人融入这整幅画中的怡然自得的意境时,仿佛都能听见他俩说话时那种互相取悦,柔媚亲昵的语调。
“如何?”
“这……这也太……”难以置信的赞叹声从身后的人群里爆发出来。
“神了!真是太神了!”
“实在是想不到!这人果然不能貌相啊!”
此时此刻,那画中最突兀的一块已经被修改得和谐于景,人群里已是哗然一片……
“我是不是眼花了?”慕容毅秋亦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瞪大了双眼。
看着兰歆将画面中那最突兀的部分化腐朽为神奇,董清扬也不得不点头称赞,“甚妙甚妙!”
“呵呵,”兰歆轻笑一声,董清扬虽然自大了些,可是这人,似乎倒也没坏到骨子里。
“其余的诗呢?”慕容毅秋有些急了,光有画没有诗可不行。
兰歆嘴角勾起一抹谑笑,似是挑衅一般,微微俯身侧倾,两片软软的唇稍稍靠近董清扬的耳朵,玉唇轻启,兰香般淡雅的气息便从那小嘴里飘了出来。
软软的气息,吹得甚是醉人。
“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有意思有意思!”董清扬一边点着头,一点细细地品味着耳边萦绕的幽兰气息。
“小兄弟不如我们也打个商量,这三声爷爷我是万万叫不得的,不如一声爷爷千两,你若是赢了我便给你三千两,如何?”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这人,本公子可是要定了!
“三千两!天呐!”听到赌注被更改,身后的人群里爆发出轰鸣般的议论。
“三千两!我卖一辈子的油纸伞都卖不到这个数!”
“小兄弟,快答应了!答应了好请大伙儿吃个饭!”
“哈哈!就你想得美!”
兰歆一边点着头,一边用心地审视着这画里其他杂七杂八的角落,“三千两银子塞给我,你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告诉他们,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乞丐”怀揣三千两银子,这不是故意暴露我兰歆是个大款爷么?
“聪明!”董清扬“啪”地一声合起折扇,“不然你来做我董府的家仆,那带着三千两银子也找了个大大靠山,自然什么也不必担心了。”
“切~”兰歆发出一个不屑的小抱怨,“敢问董府是什么高庙,这么有能耐?”
“云京城最大的皮肉贩子,最大的赌鬼,最大的酒鬼。”慕容毅秋同样不屑地回答道。
敢情就是开妓院的,开赌馆的,开酒馆的的三位一体?
“呵呵,”董清扬摇了摇头,“慕容公子怎么不说,这云京国国库里,有四分之一的库银都是我们董家供的?”
“听起来,确实挺厉害的。”兰歆挥笔,光秃秃的远山,其实就是一大团丑丑的墨迹,稍稍几笔,一个农夫锄田图便出来了,农田不远处,有几块石头——兰歆扁了扁嘴,也不知道慕容毅秋的想象力何其强大,石头,木屋,大公鸡,大米粒——哎,照着那石头修改,却是另一个农夫打扮摸样的男子在编着鸡笼,细细的笔画穿针引线间便恰好将那些凌乱的石头补成了一个鸡笼状。
再是那公鸡下面的大米粒,兰歆咬了咬笔杆,却是一个小小的人儿,正躺在溪边剥着莲蓬。
转眼,一副完整的画作便是轻轻松松做完了。
只见房子是用茅草盖的,屋矮檐低;门前有一道溪流,岸边长满青草,绿水青草相映,更显得碧清可爱。不知是谁家的两位斑斑白发的老夫妻喝过几杯酒后,醉醺醺地用地道的土语对话,互相取悦,语调柔媚亲昵。
大儿子在河东的豆田里锄草,二儿子正在编织鸡笼子,还有那最顽皮的小儿子在河边爬着卧着剥莲蓬玩。
“怎么样?心动了么?”董清扬见兰歆只是凝神盯着那完成的画幅看,只道是他还在考虑。
“算了,还是叫三声爷爷吧。”
“咳咳……”慕容毅秋被兰歆那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呛到了气。
兰歆一脸无辜,正要提笔往右上角补上诗句,突然,一片阴影晃过眼前,右手背上已经传来了另一道炙热的温度。
用力从董清扬手心里抽了抽,兰歆跳了跳眉角,“董大财主哥,小人乞丐一枚,您就不怕脏了您的手?”
“呵呵,小公子还没有答应董某的要求,董某又岂能轻易放手?”邪魅的笑容再次挂回了脸上。
赌输了就耍无赖么?
还占本郡主的便宜?
而且——作为手持擀面棍的云京小恶霸,要占便宜,也是我占你的便宜才对!
“喂!你放手!”慕容毅秋大力的五指重重箍在了兰歆手腕上。
“嘶——”兰歆倒抽了一口气,墨眼一瞪,捏的好重!
“你轻点!”
话音刚落,两只手却是纷纷撤了开。
“让你叫爷爷,你怎么动手动脚的,还使这么大的力!”慕容毅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大力的罪魁祸首。
“呵呵,”董清扬轻笑一声,不置可否,手心里那如同白玉般滑腻的触感却令他的心神都为之一醉——若是平常的小乞丐怎么可能有这么滑腻,没有一丝老茧的手?
抬头见到那张布着星点的泥灰小脸,那双灵动的墨玉大眼里,是说不出的专注和用心,小巧的水滴鼻下是两片轻抿的粉色薄唇,耀目的阳光照在薄唇之上,泛着一丝诱人的水泽。
董清扬忍不住心中一动,目光往下兰歆脖颈之下继续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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