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转回回,拾级而上,便来到了那空旷的布置质朴的书院亭中,宽阔的山间草坪上,已经围满了成群结队,拖家带口前来踏春看热闹的民众——对于这次的诗会,他们是期待的,甚至期待到了几近狂热的程度——就像整个云京城里对待才子那种,偏执的热爱。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突然崛起的兰歆,以及那久负盛名的碧烟寒——到底,这两个人,谁才是云京国里,书生仕女们心中最有力的精神偶像?
可他们若是知道兰歆心中真实的打算,真不知道要怎么样叹多少声“可惜”了——本郡主既然已经说了,不跟碧烟寒比试,就不会跟他比试。
不过,兰歆心里有些无耻地为自己的想法辩解道,自然不是正面的比试。
“兰歆,你看,他们连你的横幅都打出来了,你难道真得不打算去比试么?”慕容毅秋看着那迎风而扬的红色彩旗,带着一丝期盼的目光,看向那一脸悠然自得打着困顿哈欠的兰歆问道。
“你若是不比,就不怕我将你们青溪打个落花流水?”那碧绿色的衣衫轻扬,领着跟在兰歆身后的一行柏原学子,快步走过兰歆等人的身边,碧烟寒极是骄傲地丢下那一句话。
“小师侄,对你师叔好歹恭谨一点嘛……”兰歆看着那人的背影,有些无奈地嘀咕一声——看在你好歹也在酒楼为本郡主说过一句极为浮云一样的话的份上,我就为你留点口德了。
可这声音纵然细弱如蚊,却终是可以清楚地看到,碧烟寒那急行的脚步有了片刻的停顿。
“兰歆,你当真不比?”慕容毅秋可受不得碧烟寒这有些趾高气扬的模样,心有不甘,再次出声问道。
“知道结果的东西,有什么好比的?”兰歆舔了舔被正午的艳阳照得有些干涩的唇,却不想,一个小口的牛皮水袋便递到了她的唇边。
自然而然地接过君姗姗的水袋,兰歆仰头便是灌了一口。
苏慕白看着眼前这两人熟门熟路的无缝交流,却是不知怎地,心底泛起一股酸涩之意——自己若是小的时候大胆一点,跟兰歆多多示示好,而不是在暗中偷窥她,那么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也会是他吧?
人还未完全走近会场,可是会场中心已经有两个才子开始做了诗会之前的热身赛——诗会诗会,纵然是以诗会友,以诗扬名,可比试的内容却不仅仅局限在诗文之中。
可以下题出对,亦可以扬琴击鼓,但凡是才子拿手的风雅技艺,都是可以借这个机会来向群众做一展示。
因此,诗会一共三场,对对子一场,题诗作赋一场,扬琴击鼓一场。
“我出五个上对,分别是一个字的,两个字的,三个字的,四个字的和五个字的,不知道青溪的李兄敢不敢应战?”
原本应该是风流倜傥地一挥折扇,潇潇洒洒般朗声而言,可要眼前这个柏原学生做到这个份上,实在是有点难——
兰歆定睛一看,古怪地蹙起了眉毛,这胡瑞涛敢情还是个才子?
还会对对子?
不过,那鼻梁上的那一块泛血的纱布,再配上那鼻梁被打之后的嗡嗡重鼻音,实在是让人心里看着古怪,耳朵听着别扭——
别扭加了古怪是什么?
那就是笑话。
只见那位“李兄”有些艰难地克制着满腹的笑意,憋了好一会儿,满脸通红才憋出一个字:“瑞涛兄请出对!”
看着对方那强忍笑意的模样,胡瑞涛心里又岂会高兴。
本想重重地哼了一声以示自己的愤怒之情,可是这重重的鼻音却被那不通气的鼻子给无限期拖长,反倒像极了深夜的母猫叫春——自是惹来身后围观的人群一阵哄笑。
“我……我的第一个一字对,上联是天!”胡瑞涛涨红着脸,握紧了身侧拳头——心里恨恨地骂道:该死的兰歆,要不是你这个小杂种,本公子至于今日如此落魄?
“这么简单?以天对地,下联是地,兰歆你说是吧?”慕容毅秋伸着脖子围观着战况,一边拉着抬手揉着眼皮的兰歆,往人群中挤。
“你这不是废话么?”抬手按了按跳个不停的右眼皮,兰歆皱了皱眉头——哪个混蛋在骂本郡主?
“那我的第二个二字对,李兄可听好了!”
灼目的阳光晒得胡瑞涛忍不住眯起了眼,微胖的身体受不住暴晒,他那宽厚的前额已经冒出了一排细密的汗珠。
“日圆。”
“月缺!”那位青溪的李公子便是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但见胡瑞涛依旧是那一副恶心人的得意笑脸,心里却是有些忐忑,难道对得不工整?
“用月对日,这是不错,可用缺对圆么……”一位白眉老者站在两人身旁,食指与中指轻捻起那颇有老学究气度的白色长须,摇了摇头,“却不见得合适。”
见这老者的裁决一下来,那围观的众人便纷纷陷入了安静的沉思之中为什么圆缺就不能相对了?
看着众人一脸迷惑的模样,那老者再次开口解释道。
“这‘日圆’看似简单,却不易对。上对出句中的‘日’为自然之大象,能对上它的只能从‘日月星辰、风雨雷电’这类物事中去找。这范围李公子是选得没有错。”
“不过,这上对出句中的‘圆’乃日之形,通常所能对的只有‘方’,如‘天圆’、‘地方’。而月有阴晴圆缺,若是独挑‘缺’字作对,未免有些以偏概全。”
苍老的声音伴着那略略有些迟缓的语调,将众人的脑中的疑云一一挥开。
“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两个字的对子简单呢,没想到也是这么有讲究。”
“看来,这胡公子出对子的功夫倒也不逊色么。”
听着耳边那一两声极为受用的恭维声,看着那一脸局促地苦思冥想的“李兄”,胡瑞涛得意地哼唧了两声——怎么招也得把自己在妓院里给丢得脸捡点回来不是?
可是一想到妓院那天晚上,一想到那个人,胡瑞涛的心情又是坏了下来——怎么出手打黑拳的混蛋,这么受人追捧?
自己明明是受害者,怎么名声却落得那么差?
“小李!你别愣神啊!快想啊!”
“就是就是,快想啊,要是输给这种货色,岂不是会给咱们可爱的小师弟丢脸不是?”
站在那李公子背后的一两个青溪的学生已是被这声声的议论给搅得心烦了起来,忙不迭地催促着对方,却殊不知,这种时候,越急反倒越是想不出来。
“兰歆,你会对么?”慕容毅秋拉了拉兰歆的衣袖,有些着急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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