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花道社的社长再一次发了短信过来,要我在下周一的时候去网球社报道。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头痛万分的看着这条短信,实在不明白两个社团之间要联系情谊的话为什么要交换社团来个另类的体验生活。
再看姝,书倒着拿,心魂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两眼无神,只叫人担心。上课的时候雅菊拍拍我的肩膀,睨了她一眼而后毫不在意的拉着我劝慰说,“就她,要断不断的,你别管啦,好好想想你怎么混过在网球部的一个月的日子吧。要知道能进网球部,就会变成女生公敌。不过——”她话一顿,拉着我转了两圈,“你也没有任何竞争性。”
周末,整座宿舍楼除了我和姝就没有其他的人了,两个人也乐得安静,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艺术院的学生都是比其他院系的学生来得轻松的,至少课程不会很多。
一通电话改变了原本想要去图书馆寻找一些绘画书籍阅读的计划,在电话那头律子嬷嬷万分焦急的声音,让我的心不禁也提了起来。
“小姐,快来医院,老爷病发了,情况很危急。”焦虑的声音还带着颤音。
急忙的拿了个包,跑出了学校,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开往俊也叔叔的综合医院。找了个护士询问了手术室的方向后,一颗心紧张而又难过,祈祷着外公能够安然渡过这次危机。
我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都不常常回去,直到现在知道外公病重了才赶来见他一面。
手术室外,舅舅烦躁的抽着烟,烟雾袅袅,他的头发凌乱,领带也被扯乱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舅舅如此颓废的样子。旁边是管家爷爷一旁安抚着,再有就是,柳生比吕士。
敛下了双眼,自从那次简单的订婚后我就直接去了学校,也没有想过联系他,只是想着两个人的关系就觉得不自在,特别尴尬。
“梨歌,你来了。”舅舅的烟蒂灭了扔入了一旁的烟蒂缸,“你外公昏迷前还想着见你呢。”
舅舅疲惫的做了下来,话语中不无指责,他有抬起了头,眸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梨歌,我通知了你的母亲,也许她会在不久后回来的。”
身子颤抖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脚下无力,有人将我稳住了。舅舅担忧的目光不是不明白,甚至在说着这个消息的时候,将我的反应也看在眼内,而没有震惊是他意料之内的。舅舅的眉从来也没有这般皱起过,如今却是再也抹不平了。
母亲,心下轻咲,是我的母亲么,一个没有过多的记忆,没有任何印象,有等于没有的母亲。当初那样决绝的离开,毫不犹豫,将我和哥哥狠心的抛弃了的我的母亲也许就要回来了,心中五味俱全,难以言表,太过复杂。
此时,闻着医院里面的消毒水的味道都让人觉得发呕。
一双手有力扶着快要瘫倒在地的我,镜片下清润关怀的眼神,这个斯文的青年一直陪在我的身边,默然无声,也许在这一刻我觉得他也不是那么的讨厌,我们甚至可以作为好朋友的,只可惜也就是这一刻的才有这种念头。
“梨歌,舅舅知道你不想见她,只是她也是你外公的女儿。即使她——”
莞然一笑,捂住了耳朵,用食指轻点嘴唇,舅舅果然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我不想听,不想听有关那个只是名义上的母亲的一切,也不想要再想起她离开时无情的眼神。头很痛,痛得看不清手术室外的灯光,模糊一片。
脸上湿漉漉的,竟泪流满面。
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们推着外公走出,走在最后的是看上去疲倦极了的俊也叔叔,他的脸沉着,明媚的灯光下,夹杂了许多的感情,最多的是那种我见过许多次的从没在他身上看到过的无奈。
他只说了一句话,“情况不容乐观,现在只能暂时稳定住了。”
听到了倒抽气的声音,有一道哽咽声,在我眼中一直很坚强的舅舅在那个瞬间一下子变得陈脆弱,一下子沧桑了许多,不再是一个光鲜亮丽的公司董事长,而只是一个因为自己父亲的重病而感到心痛的儿子。
蹲下了身子,想要将刚才听到的话掩藏掉,捂着双耳,想要逃避一切的事实。
是谁,抱着自己,在自己的耳畔说,“梨歌,要哭就哭吧。”
我答应过外公的,我会坚强的,所以我不能哭。可是,这泪如流水源源不断的落下。
泪眼朦胧,拥着自己的是同样悲伤的迹部表哥,那颗熠熠的泪痣也变得暗淡。
加护病房外,外公那样安详的睡着,鼻尖插着氧气,唯有心电仪器上那显示着心脉跳动的数据才能让人知道外公只是在睡觉。外公老了,不见昔日雄风,只是一个病重的老人。
柳生比吕士递过了纸巾,感激的谢了谢他。他双手插在口袋中,将一切都掩饰在了他的眼镜后,“梨歌,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明日再来。”
表哥在那边叫来了管家,将我送到了管家的身边,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吩咐着管家:“你先送少小姐回学校吧。”
【表哥,我——】
表哥用力的拉着我的手腕将我拖到了门口,表情严肃,冷淡的月色下他的眼中是化不去的忧伤,“梨歌,爷爷明日一定希望可以看到一个精神的你。”
一句话将我所有想要表达的话语堵死了,我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转过头,那被月光所笼罩的医院,苍凉而悲切。
一只有力的手无意间握住了自己的,柳生比吕士俊挺的身影紧紧的挨在我的身边,头一次没有想过要挣脱,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其他的事情。
医院门口的道路比平日的长了又长,走不到尽头。
差几步之遥的距离,他停了下来,如玉脸庞期近了自己,挨得这样近,握着我的那只手在颤抖,“十年的时间终究是太长了,你和我都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初懵懂的孩子。我想,有一些事我无法挽回。只是希望你能够给你和我一个机会,如果还是不行的话,等外公的事情过去后,我想我可以先推掉这个婚约的。”
笑语晏晏的青年,和着紫罗兰的清香,那微笑灼伤了我的眼睛,让人堕入了无尽痛苦的深渊。
他细长的手指在我披散的发间灵活穿梭,痴痴的望着他的如玉的脸庞,竟有那么一丝的心动,是月亮迷了人的眼还是悲伤让人迷惑了自己的眼睛。
再回首,他已经走在了千里之外,摸着发梢处的蓝色的蝴蝶结,泛旧的丝带有着年代感。
犹记得那年初相见的时候,两根蓝丝带少了一根,一根在自己的身边,另一根被他带走了。
如今物归原主,是别有深意么?
无垠墨黑的星空,找不到答案。
柳生比吕士,也许我永远都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在我们都还没有深深陷入这个漩涡的时候,我理智的选择了拒绝,拒绝向你打开心扉,这样子,你柳生比吕士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冷酷了,连一个尝试的机会都不给我和你。
柳生比吕士,也许我不曾遇到那个人的话我会对你的话心动。可终究还是骗不过自己。
到底是我们错过了流年,还是流年把我们错开了,我们错过了那个交集的时刻,于是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拉开了发间的蝴蝶结,蓝丝带轻舞飞扬,飘在空中,将这个青年从自己的生命中带离,不留任何的痕迹。
“小姐,这是你的么?”
和润的哑嗓骤然在耳边响起,那原本该随着风逝去的蓝丝带在一双温厚的大手中静静的躺着,没有被捏住的两端还在飘动着。整洁的白衬衫,戏谑又深邃的星眸,浅灰色的发色,笑意盈盈,芝兰玉树的站在自己身前,在浅白的月色笼罩下的温润中流淌着潇洒的青年,让人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呆愣的看着被自己丢弃的蓝丝带,声音又再一次想起,“小姐,这难道不是你的么?”喷撒在脖间温热的气息,愕然抬头,惊慌的后退一大步。
他有必要离我这么近么,还差一点点就要碰到,碰到……
想着刚才有些暧昧的氛围,不禁脸颊发烫。
狠狠的瞪了眼前多管闲事的青年,觉得他的身影有些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碰到过,竟一时想不起来。那一头浅灰的发色,我是有印象的,绝对。
视线越过他的身后,管家站在车子的旁边正等着我,抓过了他手中被他从空中拿过的蓝丝带,无视他而越过他的身边,不想手腕被他紧紧握住,而间接地我感觉到了另一种触感。
视线垂下,他的手上缠着绷带,绷带一直绕到了肘关节处,难道是不良的痞子挨打了来医院看病么?狠狠地想要甩开他的手,离他远一点。
他轻笑,嘴角咧开了一个弧度,“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听着这话,陪着他那原本很普通的笑容,这一刻我觉得那笑容真的是很猥琐,心下警铃大响,暗暗地闪过许多,脚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脚上,几乎用尽了自己的全部的力气。他吃痛松开了我的手,就连这个时候的表情也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也算是一大奇观了。
眼角轻轻瞥过他的背后,一个大大的网球包,不良少年也喜欢打网球的么,也算是奇怪的人了。
管家见我匆匆跑着,迎了上来,目光看了看那青年,关怀问:“小姐,你没事吧?”
摇摇头,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发动。摇下了车窗,看着手中的东西,轻轻的一抛,摇上了窗户。
回过头,看着那从视线中消失的东西,这下就断得干干净净了。
心的某处微微酸痛,和那个人应该是再也不会相见了,如果以前还有希冀的话,如今也算是熄灭了。
相见争如不见,这样也许对我来说是最好的。
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我可以将他放在了回忆中,寻找一个我爱的也爱我的人,品着一杯红茶来惦念有关于他的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