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老人
凉风徐徐，碧空千里，幻天玑三人站在大雪山北部一座山巅良久不语，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幻天玑才从那种心伤清醒过来，转头对玉蛮道：“饿了吧”
玉蛮很固执的摇摇头，然后小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脸色微微一红。幻天玑轻笑了一下，道：“我们走吧”
考虑到采云儿只是一个灵魂附体，不能过多的消耗真气，幻天玑释放出龙鸢兽载着三人离开，本来玉蛮要释放凤凰的，可是考虑到凤凰全身火焰，太招人注目了。
三人没有飞多远，大约飞了三四十里，到了一处山阴便落了下来，然后幻天玑就交代一声出去打了几只肉质不算粗糙的小野兽回来。
山的天色暗淡的非常快，太阳一落山，山阴立刻便的昏暗无比，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三人围着一堆篝火吃着没有任何佐料的烤肉，一时间都各怀心事没有说话。
幻天玑吃的很快，比两个女子的的细嚼慢咽，他算的上是风卷残云，他吃好后，玉蛮与采云儿还没有吃到一半，跳动的篝火释放着赤红色的火光，幻天玑望着在火焰照耀下脸颊红艳的两个那女子，不禁的呆了一下。
玉蛮一身血红色的衣衫，手臂如藕一般白皙，衣领处那一点的春光更是让人惊心动魄。采云儿一身白衣，在火焰的照耀下，闪烁着异样的光泽，更让人心动的是那一头雪白的银，丝此刻竟然有种微微红释放赤色光芒的样子，异样的妖艳与美丽。
两个女子都感觉到了幻天玑的目光，脸色同时的红了一下，不过此刻玉蛮的心却是不怎么好过，暗骂这个采云儿，竟然跟自己抢男人，不过下一刻就想到采云儿的不过是一缕灵魂罢了，迟早要消散的，心又好受了些。
月光如华，晶莹冰凉，冰凉的月色如水银一般婆娑而下，聚落无形。夜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带动着三人的头，玉蛮赤红色的秀与采云儿那银白色的秀在风轻轻的飘动着，当真是美丽动人，天下无双。
幻天玑轻轻的道：“云儿前辈”
“叫我云儿”采云儿的眉头似乎雏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幻天玑一愣，深深的看了一眼采云儿，那双明亮如水的眼眸似乎倒印着南疆巫山神秘古洞那个坐化的美丽少女。
玉蛮有些阴阳怪气的道：“人家倒是贴上来了，你叫啊，叫前辈多生分啊，还是叫采云亲切一些”
幻天玑苦笑，没有理玉蛮，望着采云儿道：“那个，云儿……你怎么没有跟羽崆前辈回雷泽？”
采云儿此刻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她望着幻天玑，月光下，那双眼眸似乎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她轻轻的，用几乎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不知道吗？”
幻天玑又是怔了一下，心微微有些不安，这些日子从南疆到昆仑，他能感觉到采云儿那双原本冰冷至极的眼神的变化，直到现在，面对自己再也没有在南疆巫山初次见面的那种冰冷寒意，而是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柔。这种自内心的温柔，几乎要融化了他的身心，他苦笑着，道：“我，我怎么知道”
采云儿望着他，似乎有些失落与心伤，微微的低下了头，那雪白的丝在她的额头飞舞着，遮住了她的脸颊。
玉蛮伸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幻天玑，怒目的瞪着幻天玑，附耳轻声道：“如果你在和她打情骂俏，看我怎么收拾你”
幻天玑吃痛，低声道：“别闹了玉蛮，我没有”
玉蛮是女人，最知女人心，她轻轻的道：“这还叫没有？别当我是瞎子，你连一个灵魂都不放过，你这个禽兽”
于是幻天玑又选择了沉默，这是在正确是时间选择了错误的选择。
过了很久，采云儿伸手拂了一下垂落在脸颊上的丝，幻天玑清晰的看到她的脸颊上那两道如梦幻一般的晶莹泪痕。
“她哭了？”幻天玑心反问一下，心有些难受，他对采云儿只有朋友之意，无男女之情，就算对黑凤也是差不多，只是和黑凤阴差阳错的有了夫妻之实，他心唯一不变的女子只是身边的红衣玉蛮。此刻他看到采云儿的泪痕，他的心如同被鞭子抽了一下，微微的抽咽着。
采云儿起身，幻天玑忙道：“你，你去哪里？”
采云儿没有转头，只是轻轻的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转身走向未知的黑暗，而黑暗就像一张张着狰狞大口的恐怖妖兽，吞噬了她俏丽娇美的身躯。
在她离开后，玉蛮恶狠狠的对幻天玑道：“看什么呢，人家早就走的没影子了，既然舍不得怎么不跟上去呢”
幻天玑有点拿玉蛮没有法子，道：“玉蛮，我真没那个意思，我心只有一个你”
玉蛮嘟囔着嘴，眼眸确实闪烁着一丝的幸福与欣喜，她还是不依不饶的道：“这话是不是你也经常对别的女子说？”
“我誓，我只对你说的”幻天玑赶忙誓，玉蛮不管幻天玑说的是不是真的，她就是喜欢幻天玑对她说这些话，至于真假都不重要，谁让自己的心被这个该死的家伙给偷走了呢？
昏暗，采云儿远离了那堆篝火，坐在一块岩石上，双手抱着膝盖，静静的望着头顶那轮明月。月光如水，轻轻的流淌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上竟然隐隐泛起淡淡的金光，这是土族厚土真气修炼到高深境界的标志，而她，在厚土神咒上的造诣已经达到了神级。元神出窍，遨游太虚。
“我究竟是怎么了”采云儿望着月亮，抱着膝盖，轻轻的自语着，脑海挥之不去的是幻天玑那影子与气息。
“我只是一股元神，一股魂魄，我迟早都要消散的”她继续的自语着，话语竟然透着无尽的哀伤与不舍，也许她从未如此的是渴望过生命吧。当她在二十年后真正长大，生命的律动刚刚旋转的时候，上天给她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啊，她只有几个月的生命。几个月后，她的魂魄她的元神就会彻底的消失在天地之间，再也找不到一丝关于她的一点痕迹。
她绝望着，心痛着，流泪着，面对冰冷的月光她在哭泣着，脑袋深深的埋在了膝盖之上，身子由于哭泣而微微的颤抖着。她娇小的身子蜷缩着，抖着，谁能知道这是位神位强者呢？
爱情这东西让人琢磨不透，他不讲礼法，不讲历律。没有任何理由，爱就是爱，没有时间、地点、人物的限制。而爱也是最痛苦最折磨人的，它能让人变的坚强，也能让人变的软弱，更能让一个拥有通天道行的神位高手撕心裂肺。
“武以快为尊，爱以舍为尊”一个男子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传来，采云儿抬头头，她看到从无尽的黑暗缓缓的走出一位青衣老者，头雪白，脸上的皱纹如同千年老树的树皮，层层叠叠，枯燥无比。
“你，你是谁？”采云儿轻轻的问道，她没有站起来，依旧抱膝坐着，似乎天下只有一个人能让她起身，那个人绝对是幻天玑。
那个青衣老者躬着身子，似乎老的已经挺不起腰杆，他拄着一根黑的亮的木棍，缓缓的走来。采云儿皱眉，那老者人未至一股浓烈的药味已经扑面而来。
老者走到采云儿的那块大石前，沙哑的道：“我是能帮助你的人“
采云儿道：“你到底是谁？”
老者叹息一声，道：“屋佺”
采云儿豁然起身，那双眼睛渐渐冰冷了下来，她望着屋佺，果然现如同传说的一样，身上长着一层长长的白毛，眼睛是方的，就像一个未开化的野人，异常的狰狞吓人，道：“原来是药神屋佺，久仰大名”
屋佺笑了一下，不以为意的道：“都是虚名罢了，几百年没有在大荒走动了，你还能记得我这个老朽，实在难得”
采云儿从石头上跳下，道：“你找我有事？你说你能帮我”
“采云儿是吧，你很聪明，以土族归息秘法将元神抽离出身体，本体虽然死了，可是元神却还活着，借机在进入别人的身体”屋佺没有说怎么帮她，直接说了采云儿二十年前的想法。
采云儿的脸色微微一变，凝视着屋佺，道：“你想说什么？”
屋佺笑道：“这种杀鸡取卵的做法虽然能延长你的寿命，却也只是暂时的，你现在的元神无时无刻不在减弱着，消散着，我看不出几个月，你的元神就会消失殆尽”
采云儿依旧望着屋佺，对方那方正的眼眸浑浊无比，根本不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屋佺顿了一下继续道：“哎，天意，天意啊，就算是天界大罗金仙也无法救你性命了”
采云儿在等待，她很聪明，知道屋佺此行必有目的，她在等屋佺说出他的目的。
屋佺看着采云儿，然后似乎有些赞许的点点头，看了一眼幻天玑与玉蛮所在的方向，那无尽的昏暗似乎无法遮挡他的目光，也许早已经将远处的两人看了个真切吧。
过了半晌，屋佺道：“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幻天玑？”
“幻天玑”屋佺笑了，仿佛想到了什么往事，然后道：“你喜欢他”
采云儿沉默着，然后用坚定沉着的语气道：“我喜欢他”
屋佺一愣，似乎没有想到采云儿会这么简单的回答，一时间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下一刻他收回目光，缓缓的道：“爱以舍为尊，我能帮你延续你的爱，但你必须学会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