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乐一琴,刘粹刚的精神,格外的好起来,眼中闪着喜悦的火花,他觉得,这样躺着,像个娘们儿似地,会让一直和自己较劲儿的家伙看不起,或者说,男人的至尊,自己不想在兄弟加战友面前,表现出虚弱的一面儿,便挣扎着要坐起来
与刘粹刚相知相交多年的乐一琴,自然明白他的心思,调笑到:“得了吧粹刚,在我面前还逞什么能,你是伤员吗,躺着我不介意,就是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别介意皐 饶闵撕贸鲈海煤们肽愠砸欢伲 ?br />
见刘粹刚还是要坐起身,便摇摇头,说道:“你这头倔驴,硬撑面子,”嘴上说着,便上前帮助刘粹刚,手扶到他肩膀的时候,突然如遭雷击一般,浑身巨震,脸色变得异常的苍白
乐一琴的手,摸到了刘粹刚左臂,病号服下,空空的袖管,他不敢相信似的,害怕自己出现错觉,又用力捏了一下,残酷但真实的感觉告诉他,是空的
乐一琴颤抖着嗓音问道:“粹刚,你的左臂?”
刘粹刚若无其事的一笑,回答道:“一琴,别大惊小怪的,截掉了,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少了条胳膊,难过是难过,可过了一会儿,就想通了,总比丢掉命要强!”
乐一琴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怒气冲冲的说道:“粹刚,非得截肢吗?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我找院长去,凭什么截肢?”
刘粹刚摇摇头,说道:“一琴,不怪医生,手术方案是经过师长批准的,为了保命还好,没丢条腿,走路到不耽误!”
乐一琴内心里,深深叹息一声,他了解刘粹刚,别看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对于一个酷爱驾驶战机,翱翔在蓝天上的飞行员来说失去一条手臂,就意味着与蓝天告别,只能看着以前的战友,驾驶战鹰,鏖战长空内心那种痛苦,是任何人也取代不了的
一个战士失去了上阵杀敌的能力如同雄鹰折断了翅膀,猛虎失去了利爪,对于一位把战斗视为生命全部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乐一琴了解自己这位兄弟加战友的性格,刚烈而执着,更知道他对于翱翔蓝天的酷爱如此残酷的事实,粹刚能接受吗?
乐一琴的内心,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害怕刘粹刚走上绝然的路这种恐惧的感觉,紧紧的揪住了他的心脏,窒息得让他喘不上气来
乐一琴忽然冲动的说道“粹刚,好兄弟,你一定要挺住,当初,师长从咱们那期学员里,就挑选了咱们两个,你是我一世的兄弟、战友,我不想在以后的战斗岁月里,孤单单的留下我自己!答应我,一定要挺住,等你伤好了,就到南方飞行集团来,当我的副手,虽然你不能飞上蓝天,咱们两兄弟,照样在一起打鬼子!”
刘粹刚苍白的脸上,绽放一丝疲惫的微笑,眼里闪动着的,却感动的光芒,他大口的喘着气,平息了一会儿,说道:“一琴,想哪去了,以为我会想不开,拿枪朝着自己的脑袋来一下,你放心,我还没那么傻,小鬼子和老毛子还没打完,我怎么会舍得死,你这家伙也太小看我了吧!”
乐一琴擦擦眼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就好,我就知道我乐一琴的兄弟,不是个孬种,少条胳膊算什么,照样指挥作战,咱俩在一起,我到省心了,地面上的事儿有你,我只管在天上打就是了!”
刘粹刚淡淡一笑,开玩笑似的说道:“一琴,扶我躺下,这身体还真他娘的操蛋,坐了不到五分钟,就坚持不住了,得,让你看笑话了!”
在乐一琴帮助下,刘粹刚躺在病床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的时候,乐一琴发现,自己兄弟的目光之中,似乎多了些坚毅和决绝,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和淡淡的哀伤,只有了解他的乐一琴,才能感觉得到
刘粹刚悠悠的说道:“一琴,我想过了,不能飞上天,就干别和航空兵沾边儿的事,咱们定边航校不是缺教官吗,伤好出院后,我就向师长申请,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经验和教训总是有的,传授给学员们,也算我没离开咱们航空兵,每天能看见飞机,就足够了,至于到你那去,兄弟,你觉得可能吗?”
乐一琴瞪大眼睛,嚷嚷到:“怎么不可能,咱们哥俩儿绑在一块干,不管是小鬼子还是老毛子,都不是个,能渡边亚洲无敌手,要是你觉得给我当副手不习惯,干脆你干正的,我给你当副手,只管打仗就成,到省心了,省的一天到晚烂事缠着我,一会儿就去找师长说!”
刘粹刚的嘴角,牵起一丝笑意,他感觉到了兄弟的真诚,摸索着用右手拉着乐一琴的手,说道:“一琴,糊涂了吧,不是那么一说,咱俩兄弟多年,彼此太了解,都是不服输的人,是两头倔驴,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都各自有一套,不是说吗,一个槽子里,拴不住两头叫驴,凑在一起,每天就剩下掐架了,耽误大事儿不说,反倒是让手下人看笑话,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啪啪啪”几声鼓掌从病房门口传来,乐一琴和刘粹刚转头一看,是师长唐秋离、师指参谋长赵玉和,外蒙古边防军参谋长兼外蒙古战役指挥部副参谋长王俊三个人,不知道来了多久,唐秋离的眼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芒,一边鼓掌一边走进来
乐一琴急忙起身,说道:“师长什么时候来的,这些护士也是,就不知道通知一声!”
唐秋离按住挣扎着要坐起来的刘粹刚,说道:“来了几分钟,也听到了你们两个的谈话,我在这里以师长的身份告诉粹刚一句话,你想要到定边航校当教官,我不批准,定边航校的庙太小,放不下你这尊神,等伤好出院,北方飞行集团还是你的,干不好我可是要算账的!”
刘粹刚大为意外,激动得喘息着说道:“师长,可我的伤?飞行部队不需要一个残废!”
唐秋离脸色一板,说道:“不就是不能驾机上天了吗,哪有什么,在地面就不能指挥打仗了?咱们的队伍越拉越大,总不能让指挥官每次都亲自上阵吧,一琴,这话也是警告你的,别一听见打仗就什么都忘了,你是一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不是冲锋陷阵的战士,要学会指挥全局的能力,屁股能坐得住板凳!”
乐一琴“嘿嘿”一阵傻笑,自嘲的说道:“其实,我也想学学您,来个大将风度,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可学不来啊,一听见飞机的动静,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难受,非得上天转悠几圈儿,要不,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是留下病根儿了,难治!得,粹刚,师长一句话,咱哥俩搭班子的事儿吹了,以后啊,还是各干各的!”
病房内的几个人,大笑起来,连刘粹刚的脸色,都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精神出奇的好,听见笑声,一个小护士急忙进来,又是瞪眼又是摆手,等看见病房内的几个军人,肩章上闪闪将星的时候,不好意思的一吐舌头,唐秋离收起笑意,说道:“咱们也该走了,粹刚休息吧,没看见小护士都不满意了!”
从刘粹刚的病房出来,几个人有到了不远处孙振邦的病房,孙振邦的伤势,比刘粹刚的好得多,已经能够在护士的搀扶下,自己下床活动了,见到唐秋离几个人进来,先是一喜,接着,惭愧之色就浮现在脸上
唐秋离一眼就看出来他的心思,抢先说道:“振邦,伤好的很快吗,我就放心了!”接着,打趣的说道:“好吗,我唐秋离今年是流年不利啊,一个医院,躺着我两名少将,都差点儿送了命,看来,苏军的子弹要比日军的子弹厉害,专门咬我的将军啊!”
赵玉和、王俊和乐一琴,都笑起来,孙振邦却没有笑,说道:“师长,我检讨,色愣格河战役没打好,部队损失很大,是我的责任,本来以为,能在战场上弥补自己的过失,没想到,老毛子的一发炮弹,却把我送到医院里了,真晦气!”
唐秋离摆摆手,说道:“振邦,我不想听你的检讨,这没有任何意义,你已经坐到了最好,刘弘章来电报说,没有你在色愣格河战役发起之前,修筑的工事和挖掘的几道交通壕,直属兵团两个旅,非得吃大亏不可,所以,你的成绩摆在哪呢!”
“谁也否定不了!告诉你一件事,战役部署已经完成,各路参战部队基本到位,对苏联外高加索军区部队的伏击和围歼,定在九月二十七日凌晨五时三十分整,此战过后,外蒙古地区至少有十年的安定!”
孙振邦两眼放光,推开搀扶着他的护士,努力立正,说道:“师长,我伤势已经痊愈,外蒙古边防军司令官孙振邦,请求师长批准,参加此次战役,哪怕是指挥一个团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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