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安东军政联席会议上,驻防安东的海军陆战队第六旅旅长蒋先良少将,与安东市府市长宋格平,吵得一塌糊涂,双方的想法,根本就是背道而驰,谈不到一块儿去。
回到旅部的蒋先良,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气也消了大半儿,没有什么钢筋水泥,可面对奉天方向日军的防御工事,还得继续修筑,尽管他内心里,对此大不以为然,“小鬼子那还有实力反攻安东啊?求他们那个什么狗屁的天皇保佑,咱们不打奉天,就吉星高照了,在安东修筑防御工事,多此一举!”这是蒋先良真实的想法。
但是,这是师指和司令部两级的命令,蒋先良丝毫不敢懈怠,否则,也不至于跟宋格平吵得要动枪,至于请求掉第六旅到朝鲜半岛北部战场,更是没影儿的事,无非是气话罢了,真要是给韩司令官发电报,保管挨一顿暴训,“参谋长,给司令官发电报的事儿,就算了,咱们也不指望安东市府!”他对参谋长霍守山说道。
霍守山一笑,回答道:“旅长,我根本没打算给司令官发这个电报,送上门去找挨训的事儿,咱们不干!我考虑了一下旅长,由我出面,找宋市长沟通,安东市府既然无法满足咱们基本需求,那量力而为,先提供一部分总可以吧?咱们先用这些钢筋水泥,在二阵地上,修筑一些防炮洞,其他的,以后想办法解决!
“好!”蒋先良一拍桌子,称赞到,“这个主意不错,参谋长,还是你跟那个姓宋的打交道吧。我俩犯项,一见面儿就瞪子,三句话不到,保管吵起来,我也懒得见他,这样,你马上到市府去,我带着警卫连,你再从参谋处,挑几个精通阵地防御战的参谋。跟我一起到一团的阵地去!”
“小鬼子敢不敢打过来,是一回事儿,咱们有没有准备,是另外一码事儿,安排一下。我现在就走,另外。让通讯处安排两部电台。一起跟我走,有什么情况,用电台联络!”
蒋先良风风火火的说道,十几分钟之后,十几辆满载士兵的卡车,和一辆装甲指挥车。几辆军用吉普车,飞快的驶出安东城,朝着安东北部的凤凰山方向而去,那是第六旅一团的防区。是蒋先良此行的目的地。
三个多小时之后,十几辆满载着钢筋水泥等建筑材料的大卡车,在安东警备司令部一个排的兵力护送下,也驶出了安东城,朝着凤凰山方向而去,这是安东市长宋格平,在最短的时间内,近了最大努力,所能筹集到的,第六旅修筑工事所需的材料。
宋格平此举,倒不是担心蒋先良的什么威胁,而是出于责任感,尤其是安东警备司令何其峰上校的一番话,给了他很大的触动,对蒋先良个人的印象恶劣,并不代表自己,可以眼看着第六旅的战士们,在没有经过加固的工事里,抵抗日军的进攻,虽然他也不相信,日军在辽东半岛还有能力进攻。
这十几车的钢筋水泥等建筑材料,已经是宋格平动用了市长的权威,从安东市内的一些商户手中,强行收购来的,当然,现在的安东市政府,还没有运行经费,留给商户的,是一张盖着市府大印,市长亲笔签名的欠条,这多少让不情愿出售物资的商户,心里有点底儿。
安东的商户也着实不容易,在日本人统治时期,什么军用券、军票之类的东西,成了日本人掠夺安东商户的手段,现在,日本人被打跑了,手里的军用券和军票,都成了一张张废纸,对于新成立的市政府市长出具的借条,从内心来说,绝不心甘情愿,但碍于权势的威力,再加上,新市府的所作所为,虽然才短短的几天,跟日本人的做法,绝对不一样。
就这样,宋格平用安东市府和自己的信誉,将市面上儿所能搜集到的钢筋水泥,都给第六旅前线部队送去了,至于更大的量,只能等待其他地区的支援,用宋格平对自己的搭档,警备司令何其峰说的话,“我以安东市府和我个人的信誉,筹集到的建筑材料,绝不是看在那个蒋先良的面子上,而是看在第六旅战士们份上儿!”
对于这些,正在赶往凤凰山一团驻地的第六旅旅长蒋先良来说,丝毫不知情,否则,即便是不感动,也会对自己怎么看也不顺眼的宋格平宋市长,印象上有些改观!
凤凰山,北出安东二十余公里,蒲石河绕着山前流过,说是山,其实不过是一道漫漫的土岭,最高的山峰叫凤凰山,海拔也不过二百多米,不过,这里是到安东的必经之路,也是安东以北,唯一可以利用的天然地形,既然是北拒奉天方向之日军,第六旅旅长蒋先良少将,就将战斗力最强悍的第一团,就放在这里,再往北,就是二团和三团的防区。
时值春末,辽东半岛又不缺乏雨水,凤凰山一带的土岭上,植被茂密,到处都是一丛丛的灌木林,或者是高大茂密的树林,即便是蒿草,也都齐腰深,站在凤凰山高处,奉天方向的地形一览无余,想要大兵团隐蔽运动,那是不可能的,因此,第一团的主阵地,就依托凤凰山主峰,往左右两翼伸展,四个营依次排开。
蒋先良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赶到了一团的阵地,下车伊始,连口水都没喝,就带着一团的主要军官,上了主阵地,站在一道挖的很深、很标准,但却都是土质的战壕前,蒋先良皱着眉头,对一团长孟建柱上校说道:“孟团长,你们一团的战壕,挖的很标准,但是,就这样的战壕,能抗住小鬼子的几发炮弹?你考虑过没有?”
蒋先良的语气之中,带着强烈的不满,都是在战场上滚过来的人,就眼下一团的战壕而言,说句不好听的话,中看不中用,小鬼子用不了几发炮弹,就能把战壕轰平,即使是战士们不被炮弹击中,也会被土掩埋,恐怕,日军一个野炮兵联队,一次齐射,一团的战壕,就会被夷为平地。
一团长孟建柱上校委屈的说道:“旅长,咱们都是在战场上打过来的人,这战壕怎么样,我心里还不清楚吗,可您看,这鬼地方,连块儿像样的石头都找不到,拿什么修工事,只能就地取材,多砍伐些树木,我也是没办法啊,要是有足够的钢筋水泥,这地方就是铜墙铁壁!”
蒋先良无言的叹息一声,“缺的就是这些东西, 可我也没办法啊,为了钢筋水泥,差点儿跟那个宋格平动枪!”他暗自想道。
见孟建柱还在诉苦,便不耐烦的说道:“行了,你就别诉苦了,不单单是你们一团,咱们第六旅从上到下,都没有那玩意儿,有困难克服一下,多挖些交通壕,一旦第一道战壕被小鬼子的炮火摧毁,马上转移到备用工事去,另外,多挖些掩蔽部和防炮洞,不是用用不尽的大树吗!”
等到了一团团部,蒋先良的心情才好了点儿,一团团部挖的绝对合格,就地挖个大坑,上面用几层树木棚起来,一层树木一层泥土,按照蒋先良的眼光来看,足以抗住日军重炮连续的轰击。
从一团出来之后,蒋先良又先后看了二团和三团的阵地,所到之处,看到的一切,还算让他满意,最后,到了部署在一线阵地后方的旅属重炮团,眼看着天色已晚,火烧云红彤彤的映红了半边天际,暮风吹起,原野上的植被,如同波浪般起伏,到处都是一片宁静的暮春时光。
但是,忽然间不知道为什么,蒋先良的心里,忽然有着一股悸动,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眼前的宁静,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之感,他有些心绪不宁,便拒绝了炮兵团团长的挽留,在夕阳的余晖下,返回了一团,当晚,便住在了一团团部。
临睡觉前,蒋先良喊来一团长孟建柱,命令他将警戒哨,前出主阵地两公里警戒,其实,不用他命令,独立师部队的老传统了,部队宿营地或者是阵地,警戒范围至少是两公里远。
夕阳敛去最后一抹余晖,黑沉沉的夜色,笼罩了辽东半岛大地,整个凤凰山一团阵地,也处在一片安静之中,当夜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就在凤凰山前面的开阔地上,齐腰深的蒿草之中,一丛丛的灌木林旁,闪现出了几十条黑影,三个为一组,往凤凰山主阵地前摸去。
这些黑影,显然是经过严格的训练,沿途,第一团前出的警戒哨,已经保持了足够的警惕,但是,这些黑影显然更专业,悄悄的摸到哨兵身后,锋利的短刀,瞬间夺去了哨兵年轻的生命,同样的一幕,在凤凰山一团阵地前沿,到处在上演,无论是第六旅旅长蒋先良,还是一团长孟建柱,都没有想到,前出警戒的哨兵,被悄悄的除掉了。
一个小时之后,一个背着电台的黑影,打开电台,发出信号,过了几十分钟,更多的黑影,出现在草木茂密的原野上,而且,携带的,是一些与普通迫击炮外形,有着很大差别的迫击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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