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魏安之行

目录:裁貌双全| 作者:红袖安然| 类别:都市言情

    再往南走了两日,便已接近济州一带中部的魏安县。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一路上山明水秀,虽已入秋,却不见黄叶凋零,倒是瓜果飘香,所过之处,耕者安乐,商旅闲适。剪刀叹道:“若不是这一仗非打不可,济州就这样也极好。”

    离济州越近,柳细细便越好奇,不停地问这问那。一会儿问剪刀是否来过这里,一会儿又问剪刀儿时都爱在哪些地方游玩。剪刀一一作答,并没有多少热情。柳细细回过味来,自责道:“我不该问你这些的。”

    剪刀默然,只是搂紧了柳细细。

    翻过一个山头,魏安县城已在眼底。城中行人如织,繁华富庶一眼可见。柳细细拍手赞道:“小小一个县城竟有上京的热闹了。”

    剪刀傲然道:“古家镇守济州十多年,边境蛮荒小族一直不敢侵扰,才有了济州眼下的太平。可惜啊……”

    柳细细道:“鉴王陈昀在济州称帝,月家那里容得下他?他的翅膀长硬了恐怕也容不下月家。这仗是迟早要打的。怪就怪明德陛下不该一时糊涂杀了你爹……”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一方面是剪刀的家仇,另一方面却是柳细细的国恨——尽管她到现在也不太想承认自己就是明德的孙女、陈昕的女儿。剪刀叹了口气,“姐姐,我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已历经数次生死。早把一切看淡了。有你相伴,活着比什么都好。”

    “好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古家少主!”身后有人朗声大笑。

    剪刀一惊,这人竟然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靠近了他们三丈之内!他倏地转身,蓄足气劲对着那人藏身的树丛连击三掌。

    一个身着银灰色衣衫的人从林子里跃了出来,一扬手撒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银针。剪刀不敢大意,将内力凝在袖袍上,堪堪迎了上去。银针被强大的气流震入草丛中,而有两枚竟穿破了剪刀的袖袍。剪刀脸色越发难看,抱着柳细细飞身下马,单手化掌成拳期身上去。那人却不再动手,大笑道:“真的不认识我了么?”

    “吴大哥?”剪刀迟疑道。

    来人正是魏安县守军统领吴江鸣。当年是古易最为看好的年轻将领。吴江鸣生得白面无须,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领兵打仗却是一把好手。他见剪刀认出了自己便上前来重重地拍着他肩膀道:“胥良说你还活着,我还不敢相信。守在这山头已有两日了,好容易才把你盼来。你却一见面就开打,脾气还是那么躁,想杀死我这个大哥么?”

    剪刀幼时在济州军中没少和吴江鸣切磋,一直难分胜负。他举起袖子道:“我当是谁呢,败在吴大哥手下也不算丢脸。”

    吴江鸣奇道:“以你刚才出手的内力,你不可能避不过我的绵雨针的,怎么会……”说罢若有所思地把上了剪刀的脉门。片刻后,他神情凝重道:“你最近可是中过毒?”

    剪刀看了柳细细一眼,淡淡道:“之前是中过凌啸扬的毒,但已解过了。”

    吴江鸣会意,转向柳细细问:“这位姑娘是?”

    “我是他姐!”

    “我未过门的妻子,柳细细。”

    剪刀与柳细细同时答道。柳细细上前躬身见礼。吴江鸣了然,拱手道:“我这做哥的便在此恭喜二位了。如今天下形势,恶战一场是免不了的。恐怕你们大喜之日我是不能到场祝贺了。将来但愿能留下条小命见见我的大侄子。”

    剪刀面色戚戚:“吴大哥休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能在此等我,想必是收到胥良大哥的密报了。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吴江鸣坦然道:“如有异心,只怕等在这里的将是我手下几百号好儿郎了!除昆山外,其他地方你都不用去了。我会将你的意思带到。昆山还是得你亲自走一趟。”说罢,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柳细细一眼,“最好不要上裴之秋见到柳姑娘。”

    言语之间已有离别之意,剪刀心有不舍:“吴大哥不请我们进城叙叙?”

    忽而秋风起,树动草摇,飘移不定。满天木叶飞舞,沙尘四起,一派混沌乾坤。天边传来秋雷隆隆声,飞鸟颔翅低徊,竟是大雨将至的前兆。吴江鸣从身后的草丛里拿出一壶酒,沉声道:“别怪当哥的查你,这位柳姑娘原本姓陈吧?魏安军权在我手里,县丞却是祈默的人。我能查到的他也一定可以查到。”

    剪刀接过吴江鸣手中的酒壶一仰头狂灌一气,“还是大哥考虑周到!”

    眼看大雨将至,剪刀与吴江鸣匆匆别过便要上马赶路。吴江鸣拉住马缰递给剪刀一个玉牌,“去了昆山先将柳姑娘安顿在城外十里的‘驻马’茶铺吧。”

    “是吴大哥的人?”剪刀也不推却,接了过来。

    吴江鸣哑声道:“季大嫂,季方大哥的遗孀。”

    “季大哥他……”剪刀惊道。

    吴江鸣黯然道:“也算死得其所了。你别多问,先走吧!”说完猛拍马背,黑马长嘶一声,撅蹄狂奔。

    豆大的雨点沙沙落下,剪刀将柳细细护在自己怀里,马速不减。片刻之后,天地婆娑,大雨滂沱。催枯拉朽之势让人望心生惧意。

    剪刀惜怜地把柳细细抱紧,温言道:“姐姐,跟了我受这分苦,后悔不?”

    柳细细从他怀里探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只见雨珠沿着剪刀英挺的面庞直往下滴。她伸手抹了一把,他下巴上又迅速汇成一股雨流。“我真后悔呢!刚才我忍了半天也没有开口向你吴大哥要点银子。我们现在是坐吃山空,胥良给的金叶子总会用完的。”

    剪刀大笑失声。

    一口气跑出十里地的样子,终于看见了一间破旧的庙宇。剪刀将马拴在屋檐下,抱着柳细细进了庙里。

    庙里只得一间大殿,年久失修,破壁残垣,但也能避雨。柳细细打开一直被抱在怀里的包袱,包里的衣服竟是干的。庙里有一些干柴,剪刀升起了一堆火,将二人换下的衣服烤干。

    快到正午时分,雨仍然没停,柳细细又冷又饿,忍不住抱怨道:“你那吴大哥也太不厚道了,路过他家门也不请我们吃饭不说,连点吃食也没给备上。这庙里也是,不是还有菩萨么?怎么连点供品也没有?”

    剪刀又好笑又心痛,替她梳理着湿漉漉的长发:“忍忍,雨停了我带你去大吃一顿!”

    柳细细眼睛发亮:“我要吃芙蓉醉鸡——吃一只,带一只路上吃。”说罢,也不管菩萨是否灵验,自顾自地对着殿上的那尊泥胎叩拜起来。嘴中念念有词。不过是求雨快点停下,还有就是祈祷最近的集镇有地道的芙蓉醉鸡卖。剪刀听后,闷笑不止。

    菩萨像是听到了柳细细的祈祷,在他们将衣服烤干时,雨居然真的停了。柳细细大喜过望,对着菩萨匆匆一揖后,便拉着剪刀要赶路。剪刀抚了抚黑马干瘪的腹部,叹道:“小黑,不是爹不心痛你,是你娘嘴馋了。等你娘找到吃食,再给你吃餐饱的。”

    柳细细白了他一眼:“你愿做它爹也行,别拉我做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