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雪脸上一红,却是有些怅惘,强笑道:“没什么,妹妹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人。”
夏梦娇大奇,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切地说道:“不知道那人是谁?怎么会如此?妹妹你可别做什么傻事”
夏梦雪抽出手臂,不想再说这些,转开话题,“对了,姐姐,太后已经允了妹妹三日假期,正好去探望爹爹娘亲,还请姐姐快把他们在京城的落脚之处告诉妹妹吧。姐姐若有什么想带回去的,也可以让妹妹一并带着。”
夏梦娇怔了下神,紧接着笑起来,“恭喜妹妹马上就要出宫见到爹爹,姐姐真是羡慕得紧,我现在要想踏出这宫门一步,只怕都是妄想。前儿青儿已经去探望过,姐姐倒没有什么可带的,妹妹只需在堂前替姐姐问候二老即可。”
夏梦雪见她虽然笑着,却是有些忧心,只当是为不能亲自出宫而忧心,正要劝解。却见她把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接着说道:“妹妹,你也不小了,有些事还是要看开些,爹爹好不容易升迁到京里,若有什么事儿,还望妹妹体恤些。”
这番没头没脑的话说得夏梦雪一头雾水,想要问个明白,夏梦娇却已经冲着房外叫着青儿,吩咐青儿详细说一下夏府目前的住址。
心急着出宫,夏梦雪没再多呆就回了兰馨园。静香姑姑早就给她拟好了个清单,让她看看哪些可以带出去送给家人。要知道虽然皇上常有赏赐,但并不是每样东西都可以送人,倒是前些日子她受杖责后收到的那些礼物,有许多适合拿来探望家人。夏府虽然不是大家,但爹爹妻妾也不少,加上还有些兄弟姊妹,要送的人真不少,挑挑选选之下,就又多了一堆东西。夏梦雪在挑选完这些后,伸了伸懒腰,琢磨着手里正好有几百两银子,送给娘亲的礼物她要亲自去购买。看看天色又已不早,今日怕是赶不及了,也只能明日一大早出门。
天刚朦朦亮,宫门才一打开,夏梦雪就雇了辆宫里的制式马车离开皇宫。静香姑姑交待过,虽然宫外也有马车,但安全性不如宫内的,宫内马车只是价格稍稍贵些,夏梦雪独自一人离宫,带的东西又多,还是坐宫内马车为好。
夏梦雪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看着高高的宫墙一步步后退,那似熟悉却又陌生的宫门已经被远远抛在身后,不由长舒一口气,长时间压抑的心总算松驰下来,终于是出了这牢笼般的皇宫了,宫外连空气似乎都要显得更加自由新鲜一些。
按照她的打算,是先去荣宝堂为娘亲挑一件首饰,然后才去夏府。到了热闹处,才发现除了早上菜市场和一些小的摊贩热热闹闹的,像荣宝堂这样的大店铺居然都还没开门。无奈之下,只好令马车在城里闲逛,反正她自到盛京后,也没能好好逛过,到哪里都算新鲜。
马车在盛京城内缓缓地前行,夏梦雪透过马车小小的车窗好奇地打量着早起的人,大多数人都行色匆匆,少有悠闲的。
顺着一条小巷子慢慢行驶着,行人渐渐稀少,只看见两边楼阁建得甚是华美,门前挑着大红灯笼,间间都是大门紧闭。好奇这是什么地方,掀开车帘向车夫一打听,才知道这条巷子是ji馆云集的地方,盛京城有名的销金窟,全盛京最俏最美的姑娘就在旁边高大的楼阁里面。在这里面寻常过一夜,就相当于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
好奇地再盯了几眼那门边大大的红灯笼,里面一片寂静,无法揣想里面的情景,夏梦雪觉得没趣,就吩咐车夫继续向前,绕一圈再转回荣宝堂。
就在马车驶离一家ji馆门口时,那门却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下人打扮的猥琐男子,身后紧跟着两名打扮不俗的年轻男子,他点头哈腰地冲着紧跟在后面的男人说道:“王爷慢走”
那男子一身青色深衣,略略扫了这人一眼,就带着身后那人从他身旁绕过,往夏梦雪马车反方向走去。
本来夏梦雪也没有特别在意这边,可那声“王爷慢走”却像雷一样击打在她耳边,王爷?到底是哪个王爷?大皇子不可能,二皇子据说身体嬴弱,应该不会流连于这里,那么不是三皇子就是四皇子了?掀开车窗,夏梦雪只远远见着两个背影,似曾相识……
“停下快停下”夏梦雪见离两人越来越远,赶紧冲前面的车夫叫道:“不要再往前了,调头”
这车夫心里不满,要不是夏梦雪出宫时静香姑姑特意带着几个人隆重的送出,让他知道她不是一般宫女,他都恨不得要骂她几句了。这差使当的,明明只是送出宫一趟,到达目的地不就行了吗?却要整出这许多事,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的,烦人。
夏梦雪见车夫脸色不豫,赶紧陪笑着说:“这位大哥,今儿赶巧儿事多,害大哥要多跑路了,小女子就给你算上双份工钱,如何?”
车夫见夏梦雪放下身段,一脸和气,倒也不好意思再板脸,遂按她的要求调转车头又往回驶去,夏梦雪坐在车里紧盯着前面两人,并没有命令车夫减速,只是堪堪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从车窗探出头往后望去,正好看到龙亦飞那张明显极为疲惫的脸,他一路走一路在低头思索着什么,没有抬头去看夏梦雪。紧跟在他身后的正是当日曾到夏家别院送礼的侍卫秦钥,这秦钥面孔冷冷,在夏梦雪的马车驶过时,抬过头冷冷地望过来,迎面撞上夏梦雪探究的目光。
夏梦雪见被秦钥发现,感觉有些尴尬,只好难为情地冲他伸伸舌头,耸肩一笑,快速把头收回车内。
坐回来的夏梦雪脸色变得难看得很,原来在锦绣宫就听到那些宫女说龙亦飞经常流连于花街柳巷,是有名的不务正业,她还只是置之一笑,丝毫不相信,现在亲眼见到他从ji馆里出来,由不得她不再相信。想起见到龙亦飞的点点滴滴,每一次见面,她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龙亦飞,但前面几次,她都没有今日这般难受。
夏梦雪感觉心里苦苦涩涩的,还带着股愤然,真有股冲上前去责骂他的冲动,你身为一个皇子要什么没有?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怎么可以这么不求上进?天下的好女子多的是,你怎么就非要流连于这种地方?……不知不觉,夏梦雪手上疼痛,原来因为手捏得太紧,指甲都把手上的肉给顶出好几个印痕,一摸眼角,手上潮湿……
看着指尖的泪水,夏梦雪自嘲地一笑,我这是在干什么啊?四皇子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干系?他又不是自己的心上人,想起心上人,她似乎又闻到那淡淡的青草香,还有那件暖暖的裘皮披风,三皇子那俊雅的面容还犹似在眼前,双眼仍是那么清冷……
马车蓦然一停,夏梦雪掀开车帘,原来又到了荣宝堂门口,这时荣宝堂已经开门,因为太早,门口倒也没有见到什么人进出。
夏梦雪缓步走入荣宝堂,立即就有伙计上前招呼,询问她有什么需要,引着她到相应的柜台前。
夏梦雪有心想替母亲买一只手镯,她曾经见到云妃腕上戴着一只淡紫色的手镯,那紫色晶莹剔透得象要滴出水来,映得云妃的玉臂肌肤似雪。当时她就在想,要是母亲戴上这样一只镯子,也会相当漂亮。
荣宝堂不愧为京城最大的珠宝首饰商行,就光手镯就有好多种,夏梦雪是觉得这个也极漂亮那个也很美,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在夏梦雪挑手镯的当口,荣宝堂门口又停下一辆豪华马车,在一名翠绿衫子的丫环搀扶下,走出一名妙龄少女,这少女刚下马车,就引得路人眼前一亮,好美的女孩子啊她简单地挽了个髻,上面斜插着一只金闪闪的蝴蝶簪,那簪上蝴蝶在早晨的阳光下泛着五彩的光芒,栩栩如生,就好似要马上飞走一般。五官精致小巧,蛾眉淡扫,一双明目闪闪,隐隐有秋波在流动。一身淡蓝色的深衣,做工看似简单,却在衣角绣有翩翩飞舞的蝴蝶,不,就好似蝴蝶不小心,停在她的衣角,恋恋舍不得离去。
她淡然扫视四周一眼,好似对自己被人关注已经习以为常,只是雍容地由丫环搀扶着进到荣宝堂。荣宝堂的伙计见到她进来,都纷纷恭声行着礼,口里叫着:“大小姐早”大小姐?这可不就是荣宝堂主人沈从意唯一的掌上明珠,夏梦雪曾经见过的沈如蝶吗?只是今日的沈如蝶看起来比当日要少了几分娇俏,多了几份沉稳雍容。
因为是独女,沈如蝶很早就被父亲带着学习管理店铺,今年,她已经正式开始打理生意,这不?一大早,她就来到各店铺巡视,看看生意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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