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羞红上脸,使得夏梦雪娇媚更甚,少了平日的青涩,渐显女儿情态。
龙亦飞爱极了她那娇羞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放心吧,太后那里又准了你七日假期,你的外伤并不重,七日足够恢复了,就是双手要严重些,可能会多费些时日。至于毒伤,太医说七日内也可尽去。”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快到门口时脚下一软,险些跌倒,伸手扶住门框。回头冲一脸讶异的夏梦雪俏皮地一笑,“有三小姐的地方,门槛都要高些,险些害本王跌倒。”方才大步迈出门去。
夏梦雪回了一笑,却在龙亦飞走出大门后盯着门槛瞧了片刻,不高啊?刚刚他好像还没走到门槛那儿,怎么会害他跌倒呢?甩甩头,这人太爱面子,走路不好好走,还怪人家门槛高,真是会找借口。
第二日,夏梦雪睁开眼,阿竹又已端上汤药,见她眼内净是血丝,想是睡眠不够好,夏梦雪心里歉然,“阿竹,这两日辛苦你了,得闲你也在这外塌好好歇歇吧有事我再叫你。”
阿竹吹了吹碗里的汤药,“阿竹不辛苦,姑娘别管这些,早些养好伤才是正理。”说完,专注地喂夏梦雪服药,脸色极是凝重。
夏梦雪见阿竹今日不像往日般健谈,问了两句她也不说,只好配合她服下汤药,再不多话。
当最后一口汤药下肚,阿竹收拾碗勺就要出门,夏梦雪忍不住开口问道:“岱王殿下是否还在这庄里?”
阿竹听到夏梦雪问话,脸色稍霁,“姑娘有心了,王爷一早就进宫了。他——”说到这里,她却停下来,欲言又止,黑亮的眼睛望着夏梦雪有些躲闪,咬咬唇,“姑娘先歇会儿,阿竹还有些事,等会儿再过来侍候姑娘。”
望着阿竹匆匆离开的背影,夏梦雪一头雾水,阿竹今日为何这般反常?是有什么事瞒着她吗?
其实夏梦雪很幸运,除了手上伤势厉害些,身上其它部位都是擦伤,且伤口都不深,再就是些淤青,过些日子自会好去。
休息两日,夏梦雪精神渐好,偶尔也会从房里出来在庄院里走走,这个庄院并不大,后面靠山,与其说是庄院,不如说是农户小院,不知道岱王为何会在这里置备庄院。
问过管事的赵叔,才知道这庄子原本是阿竹祖上所有,阿竹家祖善于采药制药,这庄子靠山,从山上采购药材而回可以直接晾晒处理,日子一直还算殷实。无奈好事不长久,到阿竹父亲这一代,人丁更是单薄,仅只余下他一人,好不容易娶妻生女,妻子却难产而死,只留下阿竹一女。祸不单行,阿竹五岁那年,他在采药时跌断了腿,父女俩就只好在借贷中艰难度日,最后,连房子也给抵押出去了。前年,他们父女被高利贷逼着用阿竹抵债,阿竹父亲反抗了几下,即被当街殴打,也就是岱王路过,才救下这父女二人。岱王一时善心,把这个庄子买回,置办了些家什,并留下这父女二人和几个仆伇看顾,谁知,阿竹父亲却不到一月即撒手西去,岱王怜阿竹年幼,才把年纪大了,身边又无儿女的赵叔安置在这里,也算是有个照应。
龙亦飞这两日都没有过来,夏梦雪也不好问起,只是阿竹好似对她有什么成见似的,不像最开始见到时那么爱说话,经常跟她刻意拉开些距离。夏梦雪经常发现她偷偷打量她,等她看过去时,阿竹却又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自顾自地忙着手里的活计,问她她也不承认。
这一日,夏梦雪发现阿竹又偷偷在打量她,无奈地在心里叹口气,这别扭丫头到底有什么心事啊?“阿竹,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又被夏梦雪逮着的阿竹正装模作样的在那儿绣着个小香包,听到问话,手里一抖,差点儿戳着自己的手,无奈地回过头,“姑娘说哪里话?你是王爷看重的人,阿竹怎么敢对姑娘不满?”
夏梦雪凑上前去,包扎起来的手指不灵活,就用两只手一起夹住阿竹手上的小香包,带回到面前,“那我看看阿竹的针线,也不知道阿竹是为哪位情郎绣的……”
阿竹赶紧松手,“姑娘小心”说着,就把小香包上的针给找出,生怕戳着夏梦雪,一脸嗔怪地瞪她一眼,“这上面还有针呢戳着了姑娘,阿竹怎么跟王爷交待。”
夏梦雪嘻笑着,“你家王爷才顾不上我。指不定他现在正在哪儿喝花酒开心呢”
原是想逗逗阿竹,哪知阿竹听了却极为恼火,把手一丢,也不再管夏梦雪是否会被针戳到,“姑娘你好没良心,王爷为了姑娘吃了这么大的苦,姑娘却连句贴心的话儿也没有,还这么排遣王爷,我们王爷是这样的人吗?”说着,眼睛一红,好似受了极大委屈似的,扭身背对着夏梦雪。
岱王到底吃什么苦?害阿竹这样为他鸣不平,夏梦雪一愣,这是说的哪里话?想起那天龙亦飞清晨从青楼里出来的那一幕,她很想开口说你家王爷就是那样的人,但看到阿竹的反应,哪还敢说出来啊,只怕这话会惹恼了她。
放下手里的香包,伸手扳过阿竹,却见阿竹已经眼里蕴着泪,正耸着肩无声地抽泣,伸手帮她拭去泪水,“阿竹,你就是要怪我,也要让我明白你怪的是什么啊岱王殿下,他到底怎么啦?”
“岱王那晚抱着姑娘回来已是半夜,还叫秦钥拿着他的令牌跑到宫里把当值的太医给带回来为姑娘诊病,他因为担心姑娘伤势本就一夜未睡。第二天一大早去宫里请罪,却因为擅自带走当值太医延误了小公主受了风寒的诊治,被皇上罚跪了一天,之后又这样策马赶回来看望姑娘,谁知姑娘却连句关怀的话儿都没有。姑娘知不知道,王爷从你房间出来,脸都发白了,还不让阿竹告诉你……他的膝盖又青又肿,都快要站不稳了。”阿竹连珠炮似的说出一大堆话,想是这两天闷坏了。
夏梦雪这才明白,原来那日龙亦飞没站稳,是因为头天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又被罚跪了一整天造成的,难得的是他还怕夏梦雪担心,故意说着笑话岔开夏梦雪的注意力,不让她发现异常。
说不感动是假的,夏梦雪回想起与龙亦飞的每次相见,才发现她一直被这位岱王默默地呵护着,这样说来,到那山林里救她也不是偶然了?想到这里,夏梦雪心里甜甜的,嘴角微微弯起,原来被人爱护的感觉是这么好……
阿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却见夏梦雪呆呆傻傻的,脸上居然还带着笑,简直像魔症了一般,用手在夏梦雪眼前挥了挥,也没见反应,想起今天的药还没煎好,只好先去煎药,就留下夏梦雪一人在那儿发呆。
七日就这样慢慢过去了,夏梦雪除了一双手还没完全好外,那些外伤也基本好透了,至于夏梦雪所中的毒,在阿竹的详细询问下,方才知道,那树上的果子叫蛇人果,其实成熟了并没有毒,就是没成熟,食用后也只是令皮肤瘙痒,过两日就好。她真正所中的毒是后来吃的那颜色鲜艳的植物,那种植物叫美人草,颜色漂亮、香甜诱人就象美人一样,可惜漂亮但却有毒,幸运的是,那毒倒并不猛烈,还很容易解,只需服上几日汤药就好。
这几日,龙亦飞并没有到庄子上来,但他却令一名师医常驻在庄子上,每天为夏梦雪诊脉,每日里汤药都要过目,把个夏梦雪照顾得无微不至,短短几天里,夏梦雪居然长胖了不少,就连原来的瓜子脸,都没有下巴尖尖的感觉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夏梦雪好似睡觉上瘾了似的,每天都慵懒的想要睡觉,一天里,居然要有一半用来睡觉,真不知道这样的状况,到了宫里该怎么办。
第七日用过午膳,夏梦雪就坐上了回盛京城的马车,这马车外表看着一般,里面也经过精心配置,车内铺着厚而松软的垫子,一个半米见方的小几搁在车内,几上摆着些水果点心,令人感觉温暖而又舒适。
阿竹跟着坐上马车,这几日她也知道错怪夏梦雪了,不是她不领情不关心王爷,而是她根本不知道王爷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几日相处下来,想着要离别,反倒有些依依不舍。
兰馨园内,柳儿和静香姑姑见到夏梦雪安然回来,都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虽然岱王派人送过信来,但总要见到真人,心里才能踏实。
太后传下话来,令夏梦雪安心在兰馨园内养伤,结果夏梦雪居然越来越是爱睡,起初,大家都以为夏梦雪在宫外太过于劳心劳神,后来渐渐发现不对劲儿,传过太医,却说夏梦雪并无不妥。
这日,夏梦雪又躺在塌上昏昏欲睡,柳儿轻声开口对静香姑姑说:“姑姑,小姐这些日子越来越漂亮了,那脸色成天红通通了,就好像抹了胭脂一般,看着真是迷人。”
静香听了这话一怔,好熟悉啊这话,她在好多年前就听到过……
蓦然,静香猛地站起,骇然叫道:“难道是女儿媚?天下女儿无颜色,最是伤情女儿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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