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之家其实也不算不好,不知江柔为何不愿意?不过她毕竟年纪还小,母亲这么急是不是又是想巩固什么关系?江琳想到这里,就微微一笑,“我们家都是用白太医的,不知道陶太医的医术如何呢,母亲可有些知道?”
“他可是皇上专用的太医,每回生病都指他,医术能不好么?”大夫人脱口而出。
皇上专用?她就想起舅舅章景华了,他是皇上重用的人,莫非这陶家也是他拉线的?就跟贺家一样这舅舅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点?
“母亲,伴君如伴虎,太医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还请母亲慎重”江琳表情极为认真,给皇上看病可不是就像手里提着脑袋么,说掉就掉治得好是分内之事,最多也就是得些奖赏,可治不好呢?拿命去偿呗
大夫人就又犹豫了,她也不是没想到这一层,不过陶老爷如今都做到太医院的院判了,那院使还不是囊中之物?虽然说江家不参与几位皇子之争,可要想在京城站稳,依靠的就是皇上,能跟皇上重用的人亲近亲近,那也绝不是坏事。
见大夫人不说话,江琳暗暗叹息,每个人的想法始终不同,也许她对于这些事看得太轻,太不在意,只想活得轻松些,但这未必就是对的,便退了一步,“女儿妄言了,还请母亲别放在心上,但七妹的事,仍希望母亲可以好好考虑下。”
“柔儿也是我女儿,哪有不慎重的,当然也要为她着想。”大夫人缓和了下脸色。
江琳没来由得身子一冷,没了继续说话的兴趣。
幸好贺敏中也来了,正好接她回去。
见她路上有些闷闷不乐,他伸手就把她抱过来。
江琳吓一跳,这举动在马车上也是第一次,怎么贺大人会变成如此随意的人呢?
她惊讶的看着他,“爷又喝酒了?”
贺敏中有些僵,这问题是冲着昨日亲吻之事问的吧?她以为这些全是酒引起的?他猛地把她往旁边一放,没好气的回,“没喝。”
这又是怎么了?江琳皱皱眉,就问个喝酒也能触到他逆鳞?她伸出根手指碰碰他,“你恼了?”
“没。”贺敏中吸了口气,心想跟她计较什么,就是个笨的其他方面倒是聪明的很,偏偏这些事很迟钝,总也不能理解他,想着调整了下表情,问道,“可在江家遇到什么事了?岳父又为难你吗?”他还以为贺瑛又逼着她让江庭春跟瑞王扯上关系。
“父亲倒是没什么,是母亲提到陶太医。”她期待得看着他,贺敏中肯定知道陶太医的事。
果然没让她失望,贺敏中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陶太医是太医院院判,深得皇上信任,不过为人狡诈,心胸狭窄,得罪他的人没一个能在京城立足的。”
江琳倒吸一口凉气,“那不是很小人?”
“小人又如何?只要皇上继续用他,信他,加上医术又高明,巴结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所以他们江家也要巴结他么?江琳摇摇头,十分无奈,“母亲想把七妹许给陶家的三少爷。”
贺敏中对此人没做评价,只道,“这事你也管不了,别揽在自己身上。既然岳母已经有此心意,倘若你阻止的话,只会伤感情,不会改变结果。”
一针见血,但也够无情的,大概江柔不是贺敏慧,若是贺敏慧的话,他又会是另一番说辞。人总是免不了有感情的干扰,虽然她看清江柔的本性,可未免有惺惺相惜之感,倘若今天是她站在那个位置,又会如何为自己争取呢?
她也许并不能比江柔做得好,一个外室生养的女儿,如今还好好得生活在那里,这就足够值得赞赏的了,更何况,这还关系到江家的未来,祸福相依,陶家最终又会给江家带来什么呢?
“爷可听说四姐夫的事?他有没有可能调到京城来?”她又想起另一个姐妹。
“并不曾注意,若是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去打听打听。”贺敏中道。
“那劳烦爷了。”江琳冲他笑笑,这事儿凭她真没办法查到,她也就只能在内宅里捣鼓捣鼓,外边的世界就像高远的天空一样,可望而不可即。
看出她脸上的落寞之色,他伸手揽住肩膀以示安慰,她顺势就依过来,抱住他的腰。
马车有些颠簸,微微的风从车帘里面吹进来,可他身上暖暖的,不知道从何时起,但凡心底有怯的时候,就想这么抱着他,仿佛如此,就能让心变得逐渐平静。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变成一种依靠,那种她年幼时就曾丢失掉的感觉。
看她抱得紧紧的,他抚摸她乌黑的头发,柔声道,“是不是累了?”
“嗯。”她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却发现马车停在百味楼外,而自己正歪在他怀里,身上盖着件黑狐皮披风,是他的。
“怎么会在这儿?”她揉着惺忪的眼睛。
“一会儿有表演可看,晚一些再回去也不迟。”
他扶她下来,要了楼上一个雅间,江琳只见底下一层满满的人,看来那表演肯定好看,都在翘首以待呢,心情就兴奋起来,拉着贺敏中的袖子问,“爷,到底什么表演啊?唱歌跳舞?表演杂技?还是说书啊?”
“看了就知道。”贺敏中见她高兴,也笑起来,仿若外面温和的霞光,好看却不刺眼。
她失神片刻,慢慢眨眨眼,“爷真养眼。”
贺敏中面色僵了僵,忍不住伸手敲她脑袋,“敢取笑我?不像话”
她笑着缩头,一边在叽叽喳喳,“爷看那边……好大的糖葫芦啊,啊,这边是卖泥人的……”
这时,只听几声震天响的锣声,百味楼的伙计登场了,大声道,“为庆祝新年,咱们百味楼掌柜特意从星罗国请了几位很有名的艺人来表演,晚上伙食全免,咱们掌柜全包了各位爷,夫人们好好享受,以后别忘了再来咱们百味楼捧场……”
说得激情洋溢,下面的人掌声震天。
倒是个很好的推销方式,虽说这日花费了不少银子,但以后肯定可以加倍得赚回来。
“真是个人才,爷,这掌柜叫悯农?”江琳好奇的问。
“嗯,姓吴,是镇南侯家的嫡长子。”
原来还是个小侯爷,难怪能在京城把酒楼开得有声有色,这确实也得有背景才行。
两人说话间,只见有两个身穿奇形怪状衣服的人上来了,一男一女,男的穿得一身白,袍子很宽大,女的长得很漂亮,但衣服的料子有些少,还是全黑的,真算得上大胆。她一来就原地转圈做了几个高难度动作,洁白的肌肤闪着诱惑人的光,立刻引来一群男人的哄叫声。
贺敏中看看江琳,有些尴尬,“这个……”
“挺好的,这在其他地方可看不到。”身为见过比基尼装的人,这些算什么?江琳很镇定。
他就不说话了,只是多瞧她两眼。
后面的表演让江琳目瞪口呆,倒不是有多惊世骇俗,而是她对此很熟悉,这表演居然是后世的魔术,她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魔术惊得眼睛睁得大大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里不停的在想,这两人该不会也是穿过来的吧?
没见识过的人自然觉得神奇,叫好声一片,热闹的不得了,赏银更是铺了满地。
江琳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么赚钱倒是挺容易,可惜她吃不了这口专业饭啊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贺敏中就让进来。
却是个小伙计,他小声说了几句话,贺敏中脸色就变了变。
“爷,怎么了?”江琳警觉道。
“没什么。”贺敏中问,“还想看吗?”
看样子是要走,江琳忙站起来,“不看了,时间也不早,咱们回去吧。”
贺敏中就带着她下去,途中一直握住她的手。
谁料就要到马车旁了,却听后面一声冷笑,“贺大人怎么这就走了?多日不见,也不叙叙旧?”
是个从未听过的声音,仿似毒蛇的感觉,尖利中带着毒辣,真难听,这是江琳的第一个感觉,等到转过头来时,更加确定了这种感觉,这个人高高瘦瘦,脸色苍白,眼睛却黑黝黝的,看着渗人,明明是大活人,怎的那么阴暗
“哎呀,二皇子怎么还在这里?我都准备好房间了。咦,贺大人,你要走了啊?”
又是个陌生的人,长着张圆圆的脸,十分和善,江琳猜想他该是百味楼的掌柜悯农,不过令她震惊的是,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二皇子,这就是贺敏中急着要走的原因吧?他定然不想带着她在这里与二皇子碰面。
但狭路相逢,却是回避不了,两人立刻行礼,却不是跪拜礼。
二皇子眯了眯眼睛,很是不满,但不是在朝堂之上,贺敏中又是四品官,行普通礼他也无话可说。
“贺大人,贺夫人,走好啊。”悯农可不想见他们对上。
二皇子嘴角一挑,“难得见到,急什么?贺大人,不如陪本宫喝几杯如何?”他是废掉的太子,又没有封王,便还是自称本宫。
“是啊,妾身也是没见过贺夫人呢,夫君尽管跟贺大人去喝酒,妾身跟贺夫人两人一起说说话。”身后娇媚的声音传入耳边,一个窈窕身影款款而来,近看是眉若远山,脸似芙蓉,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就是目光很让人不舒服。
江琳在心里哀叹,居然皇子妃也在她可是叶丹桦的姐姐哎,现在自己占着叶丹桦的位置,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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