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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现在更需要一份美味的河外星系早晨套餐。”
何聪翻过身看见床边笑盈盈的男人,后者正摇晃着手上的外带食物,香气四溢。
何聪笑了笑,撑起身祭出戒指:“扫描。”。
居士伸出手掌来搭在戒指上,才后知后觉地问:“干什么?”
“买早餐。”何聪认真地说。
“……”居士苦笑:“聪,是谁惹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何聪皱了皱眉头,接过早餐拆包食用,咀嚼着美味的食物总算冲淡了一些郁闷,他挑眉睐向居士:“你这么辛苦送外卖,真不要收费?”
居士的唇角抽了抽,掂起一块味道不错的蒸煮河外星系植物茎,咬了一口:“清淡的味道,还不错。”
何聪挺意外,意味深长地看着继续进食的居士,笑了笑:“我也以为你有厌食症。”
送到嘴边的食物又放下,居士粲然一笑,何聪仿佛看到美人背后山花朵朵开,不由得又往嘴里塞了两颗蒸不明生物肉丸子。
“聪,是你要我做的,我怎敢不从?”
这种话,换不同角色有不同效果。换个妹子说,那就生生地惹人怜爱,言情;换个浪子说,那就是装深沉扮潇洒,蛋疼;换个登徒子说,那就是耍流氓玩无赖,欠揍。但居士都不是,他倒是一往情深,笑意盎然,说出来这句话极富文艺色彩……说穿也就是很勾人,即使何聪这样的性子,也不禁挑眉品味了片刻。
何聪知道又是居士那丰沛的浪漫因子在搞怪,连天来相处,倒也习惯得不错,于是把整句话过滤感情|色彩掉,直接吸收内容,发现内容也不具意义,干脆忽略。他吃完一盒蒸肉丸子,肚子饱足后,才进入正题:“你也是为了劝我帮助奉天吗?”
居士啃着蒸菜,另一手轻揉何聪的发顶,笑意更深:“嗯,怪不得主神喜欢这么做,手感不错。”
何聪被居士这动作吓了一跳,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考虑着要不要将吃到一半的食物盖到这张笑脸上。居士似乎感应到危机,在惨剧发生前及时收手,断了何聪行凶的念头。
“我不会劝你,你有自己的考量,我是怕你睡不着,特地来给你解闷呢。”居士边笑着,边给两杯奶茶放糖,给何聪的一杯放了一整糖包,还把自己剩下的大半包也加进去拌了拌才递给。
何聪接过这杯‘甜’奶茶,抿了一口,满意地咂着嘴巴:“不来也没差,我能睡。”
居士微笑不语。
何聪牛饮完整杯奶茶,仿佛因为糖份充足的关系,身体暖烘烘的,舒适地眯起了眼睛,他再看那上笑容淡淡的居士,不由得轻叹:“行,我是在睁眼说瞎话,你来得正好。”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居士从何聪脸上看到犹豫,笑着补充:“或许我不是无所不知,但你绝对不会一无所获。”
何聪其实挺感激居士的友善,只是:“明天会有人为我解答。”
“奉天?”
“嗯,我会亲自跟他谈谈。”何聪朝窗外看去一眼,这未来座城市沐浴在熹微晨光中,展现出勃勃生机,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美好,但是何聪知道它有多么虚伪:“居士,半人和异人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我不知道。”居士依着玻璃墙轻叹:“我不能接触方舟以外的世界,如果你要相关资料,我可以为你搜集。”
考虑到居士的身份,何聪也觉得主神的兄弟不好好被供在神殿里,满方舟跑着已经够神奇,若还要再往外发展,真的不现实,外头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等着吃这‘唐僧肉’呢。或许作为‘纯种’的他也同样,方舟有安逸的日子不好好地过,整天胡思成想才是不现实。他不该太贪心,在经历离奇的冰冻一万年以后,没有遇上外星人或疯狂科学家已经十分了不起,该知足。何聪想着,叹气的欲又加深了,因为这结论并不能令他满意。贵族活得太高尚,方舟就像是天堂,偶尔还真能看到禽系贵族展开翅膀翱翔天际,只是越完美就越是缺乏真实感,就连钻石都有会瑕疵,何况是经历一万年跌宕起伏的人类社会?而今他活在巨人的社会中,由于他太‘弱小’,所有‘呼声’都被一笑置之。
说实在,不乏狂症与变异的外界是怎样的姿态呢?
“你没有想过要走出方舟看一看?”
“你想去?”
“我?有机会就看看,但是我现在正忙着当‘纯种’。”说罢,何聪自嘲地笑了笑:“我该怀着感激的心情去接受这一切。”
“你要是不情愿,可以来神殿,到我身边。”居士又伸手摸了摸何聪的发头:“我在等你。”
摸摸又不少块肉,何聪干脆由得他摸,失笑:“你给奉天新的纯种,他还是会随手扔,我去给他扔扔也不怎么样。我想,其实碧翠和黄泉只是希望他们的族长过得更顺遂,替他操心罢了,也不到没了‘纯种’就会死的程序……只是更省事。要是真的必要,非要,以奉天那种性格,估计会直接派人来把我押回去,洗脑也把我洗成乖顺纯种。”
“那是犯法……好吧,你令我无力反驳。”居士耸了耸肩膀:“但是我会保护你,依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吧,顺心就好。”
何聪瞟了他一眼:“真敢说,不怕我为非作歹?”
“你这懒人要是真有心思作恶,倒也稀奇。”
懒人何聪没好气剐了真相帝一眼,随意从衣橱里拿出一套衣服便进盥洗室梳洗一番,再出来,居士还在原位,别说寸步不离,就连姿势都丝毫没有变化,仿如一座石雕。这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可是每一次居士都回避问题,何聪决定不深入,哪怕居士有再多异于常人的奇怪特征,可居士还是居士,既然是朋友就该尊重对方的。
倒是居士等到何聪出来,立即掏出一只方盒子,献宝似地送上:“我有份礼物送给你。”
“礼物?”入手是一只金属盒子,何聪认得它,之前带来了一只戒指,这次呢?他打开盒子,就见一只耳坠静静地躺在蓝丝绒中间,这乌金加上长形黑晶石的首饰,该是那戒指的配套。只是戒指已经十分万用,为什么还要耳坠呢?所有疑问清晰写满双眸,何聪就这么紧盯着居士,等待解释。
“这个耳环跟戒指一样,是个高科技的产品,它对你绝对有益。”
“功能?”
“没有害处。”
“所以你不准备详细解释?”
居士从何聪眼中读到名为‘忿怒’的情绪,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他还是捕捉到了,赶忙解释:“这是一个干扰器。”
“干扰器?”何聪拿起耳坠,对着灯光细看,几乎剔透的黑晶石实在看不出任何玄机……科学?魔法?
“是的,可别低看这块晶石,它是在宇宙发现的一种稀有矿石,它的容量绝对不能以目测估计,当然不是指对物质,它容纳的是信息。你的戒指上那一颗,甚至一部分高阶贵族体内植入的记忆晶片,就是由它做原料。人类在公元2645年发现它,直至2850年才活用,就因为它,科技迅速发展起来。这种晶石所载入的信息会被永久保存并且不可复制,晶石坚硬度极高,也不容易损伤,可是它本身极为珍稀,小小一颗价值连城。”
“因此……”何聪晃了晃比戒指大十多倍的黑晶石,不太感兴趣:“我能拿它卖很多钱?”
居士苦笑:“不能卖,它对你有很大用处。”
“嗯……洗耳恭听。”何聪抚平床铺,盘膝坐上去,指了指时钟上的5:30。
估计不交代清楚,它是不可能被接纳了。
居士无奈,谁想到送礼物也会送得这么难呢?可是想到何聪的个性,他又释怀:“这副耳坠现在有两种功能。一是干扰;二是光变化。干扰器可以干扰一切探测仪,改变它们的数据值,例如你可以凭它改变你的基因数据,当然不是真的改变,只是透过它干扰一切扫描和测试仪器,结果都会是你想要的,如果不深入剖析就不会被识破;至于光变化则可以通过调节光线做出的细微改变,便如改变肤色,衣服颜色,外貌等等。这种改变在视觉上是十分有价值,哪怕是贵族中视力最佳的兽系也能够轻易骗过,这个装置一般用于特务和某些政治要员的保护。”
听了这么神奇的功能,何聪是心动,只是:“你怎么不留着用?”
“我有自用的。”居士笑了笑,但见何聪眯起眼睛一脸怀疑,他干脆示范。意念稍动,一瞬间脸上真的产生了变化,鼻子塌了一点,眼睛小了一点,嘴唇厚了一点,立即不那么地美丽了,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
何聪瞠大眼睛,伸手抚摸,却在鼻尖更高的地方摸到了物体……那是居士真正的鼻子。
“这……”
“我说了,只是改变光,用上探测仪就会被识破……但是配上干扰器,那就真的只有动手摸了。”居士见何聪已经心动,加把劲推销:“而且我之前已经将它锁定为你所用,你不要它,它就只能当一块普通石头,多可惜呀。”
“……”何聪瞪着手中耳坠,再看看居士,送礼物的人送得这么委屈,着实是第一次见到。其实居士是一番好意,而且礼物真的很称心,何聪已经想到多种能用上它的情况,也就不再坚持:“谢谢。”
见何聪愿意收下,居士笑靥如花:“我帮你戴。”
“我没有穿耳洞。”何聪摸了摸耳垂。
居士拿过耳坠,一手捏住耳垂软肉,另一手掂着耳坠钉子,金属迅速穿透皮肉。何聪感觉耳垂上一下刺痛,极迅速,接下来就是垂坠感,摸了摸,坠子已经安家,他愕然地注视着居士。
“有一点红肿,但过会就会好。”居士笑了笑,伸手抚顺何聪被拨乱的发丝:“记得‘光狼’的极速模式?”
何聪怔怔地点头,还未从自己被野蛮穿刺却又不能生气的两难状态下回过神来。
“使用它,也是像驾驶‘光狼’一样,你要对它下指令,用大脑下达。平时它是默认‘纯种基因’的伪装状态,维持它吧,假的数据被窃走也不亏。”
何聪估算了一下,自己学习‘光狼’的极速模式也有近十天了,原来居士是早有预谋……善意的计谋?何聪心里感觉怪怪的,第一次知道被蒙在鼓里和被摆布也能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另外他还注意到一点:“有人会盗取我的数据?”
“只是假设。”居士顿了顿,终究决定提醒何聪:“聪,无论是贵族、半人或异人都有好坏之分,其中也有些贵族行为偏激自私,极为危险。曾经有纯种受到伤害,但凶手却隐藏得很好,法律也对他们无可奈何。在高科技掩护下,有些罪行,即使是神也看不见。而且人心比世界上最先进的电脑都要复杂,他们的善变、虚伪、爱恨情仇……还有更多更多,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害。”
居士一段话说得殷切,何聪感受到他强烈的担忧,不禁动容。
或许居士才是最奇怪的人,浪漫且温柔,虽然曾经毫不犹豫地把某纯种从三楼掀出去,但估计也是有分寸的,因为下头有只不会让纯种一头撞死的异型。
何聪是不明白居士为什么对他关怀备至,真因为爱情?不,他不相信一见钟情,只是他没有道理对一个真心关怀自己的人挑三拣四,那就先这样吧。
“我啊……”
“嗯?”
“也是人类。”何聪笑了笑,拍拍居士的肩膀:“人心之类……我应付得来。”应付不来的,大概要数武力。
居士只是摸摸何聪的发顶:“你记得,我永远都会支持你。”
总感觉居士的话太深刻,深刻得令何聪心中悸动,他不禁问:“为什么?”
“嗯,因为我把你载入石头里了。”话罢,居士灿笑:“这是永不改变的指令。”
这比喻,实在太夸张了一点,何聪失笑:“你要真载入这么个指令,那真是自讨苦吃。”
居士的笑容微微掺上无奈:“唉,我认了,不求回报。”
要是平日遇上这等事,何聪自然会没心没肺地吐糟几句,但今天的气氛很微妙,他死活酝酿不出话来,暗暗感叹居士太厉害。
“……你要一起?”何聪比了比门外。
居士耸肩:“我若出去,估计会吓坏他们,等,我先离开,你去会会奉天吧……任何事都能找我帮忙。”
何聪眼巴巴看着居士打开衣厨门,摆了摆于,再关上。过了好半晌,何聪终于捺不住好奇心,打开衣橱门一看……没人了。
“……这是通往纳尼亚的衣橱吗?”
如此惊人的离场,何聪扶额失笑,又听碧翠的声音透过传声器响起,他对着镜像仪调整一番才打开门。
碧翠看到何聪正式的装扮,着实松了一口气,凌晨那会见零号纯种心情不太好,还怕今天会遇上极端的刁难。例如故意躲在房间里装死,或者蓬头垢面地会客,以示不尊重……幸好没有遇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要知道纯种若是耍无赖,他们只能干着急。
“阁下,族长正在等候呢。”
“昨夜里雷声挺大的。”何聪脸带微笑,语气温柔:“碧翠昨夜有没有留下黄泉过夜?”
碧翠一脸菜色,不敢再吱一声。
事实证明,有些人即使衣冠楚楚,仍旧可以禽兽得从容自若……荷花贵族表示压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