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人的铜鼓具有非凡的意义,无论是祭祖还是任何重大的节日,都要拿出铜鼓来演奏传统的鼓乐,甚至在很久远的时代,铜鼓就是苗人必不可少的神圣象征。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不过铜鼓之间也有所区别,每个不同部落,不同区域的苗人都有自己的铜鼓,但是相传还有两面“祖鼓”,在所有铜鼓中地位最崇高,永历在丰沙镇得到的那面铜鼓便是其中之一。
作为至高的“祖鼓”,苗人每家每户都有“祖鼓”的图形,或是印在纸上,或是刻在墙壁上,作为祭祀远古祖先的象征。所以当老者擂响铜鼓,又有人唱起苗人的“祭祖歌”后,全部由苗人组成麻家团丁自然而然地跟着唱了起来。
孙子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永历早就想好对付麻顶天的计策,关键就是那个号称是“祖鼓”的铜鼓,在此之前,永历早就派人请到了几位苗人中德高望重的长者,将铜鼓展示给他们,老人见到铜鼓无不惊讶万分,将关于铜鼓的历史说给永历听。
原来永历在老挝边界丰沙小镇得到的这面“铜鼓”乃是苗人中传说的“祖鼓”,蒙元初年,苗人的祖先因为抵抗蒙元的暴政,屡次掀起暴动起义,遭到了蒙元军队的残酷镇压,拥有“祖鼓”的苗人首领在被蒙元军队杀害后,他的儿子与“祖鼓”一起消失了,自此生活在华夏的苗人已经有三百年没见过“祖鼓”,都以为“祖鼓”早已不存于世。
听完这些,永历想在丰沙的时候,也许是自己的义举感动了那个苗人镇长,才将“祖鼓”交给自己带回华夏,也是认祖归宗的意思吧,如果能用“祖鼓”策反麻家团丁,那么就将“祖鼓”交还给苗人,也算是完成了丰沙镇长的心愿。
永历找来的这些长者都是苗人各个村寨中德高望重之人,即使麻顶天贵为“湘西土司”,却坏事做绝,又怎么能与这些长者相比。
所以当麻家团丁见到“祖鼓”以后,又听到“祭祖歌”,立刻不再敌对永历这一方,当麻顶天下令射杀擂鼓的长者时候,团丁们终于爆发,出手制止了麻古头和麻生的恶行。
载有“祖鼓”的马车慢慢驶入了麻家团丁的阵营,团丁们纷纷让开道路,马车由一个苗人后生赶着,来到了麻顶天的面前。
马车上的老者叫做“西布噶”,是湘西一带有名的长者,具有很大的威望,连麻顶天也要忍让三分。此时两人相见,四目相对之时,西布噶双眼直视麻顶天,大声喝道:“麻顶天,‘祖鼓’在此,还不跪拜?”
麻顶天本不想跪,奈何除了自己和几个亲信之外,所有麻家团丁都已跪下,不跪就会犯众怒,于是无奈地跪下,身后的麻古头和麻生也随之跪倒。
“祖鼓是我们苗人祖先留下的圣物,具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在他面前无论高低贵贱,皆是一样,今天我代表‘祖鼓’对罪人麻顶天行使审判之权!”西布噶高声说道。
“啊――”麻顶天惊叫一声,从地上努力地爬起来,骂道:“我是湘西土司,你有什么权力审判我?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我要绞死他!”
但是没有人再听他的命令,即使麻古头和麻生刚想向前走,就被旁边的人瞪了回去,再也不敢动了。
西布噶用手一指麻顶天,质问道:“麻顶天你听好,苗人自古以来相亲相爱,相互扶持,在湘西这片天地生儿育女,生衍繁息,可是自从出了你这个强盗土匪,湘西的苗人就过上了苦难日子,开始你拦路抢劫,抢男霸女,欺凌弱小;后来投靠满人为虎作伥,巧取豪夺,盘剥同胞,你的所作所为与山中的老虎无异,今日我代表湘西的苗人和汉人审判你!”
“你――”麻顶天被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来人,把他抓起来!”西布噶大喝一声。
团丁们怔了一下,旋即走出几个人上前,就把麻顶天按住,掏出绳子绑了个结实。这时候,麻古头和麻生连动也不敢动,因为十几把钢刀对准了他们。
清兵们看到麻家这边情况陡变,就连都统杨坤都被生擒活捉,立刻混乱起来,两个参将连忙弹压,可是这些清兵多是新兵,怎能轻易弹压得住。
对面的永历见到麻顶天被自己人绑了,心中狂喜,转头对身边的姚大榜说道:“姚爱卿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姚大榜点点头,然后只身向前走去,当走到清兵队列前不足三十步的地方,他大声说道:“兄弟们,夏国相派出进攻芦溪的军队,已经被我们消灭,夏国相也已身首异处,你们都是湖南的子弟,知道吴三桂和满清官府这些年在湖南倒行逆施,苛捐杂税多如牛毛,不然你们也不会来当兵,谁不想在家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
清兵们听到这些全都安静下来,就是两个参将也并没有下令攻击,他俩知道如果伤害了对面的人,自己肯定没有活路了。
姚大榜继续说道:“现在麻家团丁已经停止对抗,看看你们的周围,全是我们的人,如果你们还要抵抗,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这时候,阿铁和钻山豹的人已经走下山,从后边将清兵包围了。
“按照吴三桂的军规,主将身死,偏将当斩,二位也不想回去被治罪吧?”姚大榜又转问两个参将。
两个参将对视一眼,都明白,大势已去,如要保命,只有投降。于是其中一个喊道:“我们投降,但请保证我们的性命!”
姚大榜点点头,回道:“我――姚大榜对天起誓,你们投降以后,是走是留任你们选择!”
清兵们终于知道眼前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湘西匪王”,姚大榜很久以前就是清军的对手,在他手下死掉的清军不知有多少,说他是清军的梦魇也差不多,特别是湘西本地籍贯的清兵更是惊骇莫名。
接下来,在军官的带领下,清军重新列队,将手中的武器依次扔到地上,很快各种武器堆成了一座小山。然后清军回到山下的大营里,没有命令不得出营,等待处置。
阿铁和钻山豹由“地狱”又走回“人间”,在绝望的时候,却突然有了转机,而且自己的“死对头”麻顶天也被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擒住,想起当初拒绝“救命恩人”时候的傲慢,无不是羞愧难当。
所以二人只是远远地看着,并没有主动接触永历一方,直到永历派人去请他俩,阿铁和钻山豹才走去见永历。
永历见到阿铁和钻山豹后,并没有居功,反而是询问二人是否受伤,还有手下的伤亡情况,又问需不要帮助救治伤员等等,让二人着实感动大明皇帝的仁义之心。
阿铁是苗人,钻山豹也有一半的苗人血统,所以很关心“祖鼓”的来历,当然二人不好意思直言相问,倒是西布噶看出他们的迷惑,便将过程说了一遍。
这时阿铁已经完全相信眼前这位就是大明永历皇帝,阿铁想:对方不但找到了失传已久的“祖鼓”,还救了自己和钻山豹,如此大恩大德,岂能不报?于是阿铁郑重地向永历跪下,身旁的钻山豹犹豫了一下,也跪了下来。
“大明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阿铁和钻山豹一起拜服道。
看到阿铁终于真心归服了自己,永历心里乐开了花,这一个多月来,自己不惧艰险,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姚大榜、朱大肠、阿铁、钻山豹现在统统归服于自己,即使龙跃海还想明哲保身,恐怕也是不能了。
阿铁恨死了麻顶天,抽空问永历会怎么处置麻顶天。
永历当然不会放虎归山,不过暂时还不能杀掉麻顶天,因为盘龙山麻府还没有攻破,那里麻顶天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碉堡林立,想要强攻,恐怕损失会很大。
于是永历告诉阿铁,让他稍安勿躁,等攻下盘龙山,就会处决麻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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