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木已成舟,挺好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吃着早饭。
罗彩儿依旧是忙活着盛饭端菜,只是今日不同往事,行走间略有不便,扭扭捏捏,脸上始终挂着红晕,羞涩的难以抬头见人,又忍受着身体某处的酸痛感。
“彩儿,身子不舒服了?”老夫人和蔼的问道。
“啊……没有,挺,挺好的。”罗儿连忙摇头说道,偷偷的瞥了一眼周安。
却见周安脸色温和平静,一边细嚼慢咽的吃着饭,一边说道:“母亲,今儿抽空去外面找人问问,有合适的愿意上门的丫鬟,找两个来,过些日子得搬到大点儿的宅子里住了,彩儿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韩春娥微微一笑,若有深意的说道:“以后这些活计,也用不着彩儿忙活了。”
“呀……”罗彩儿心神一颤,不心没有拿捏住筷子,掉落在地,慌的赶紧弯腰捡起,而后才坐直了身子低着头红着脸低声道:“老夫人,彩儿,彩儿知错了……不会不懂事的,彩儿知道自己的身份……”
周安心里窘迫,自然明白有些事情是瞒不过母亲这位过来人,不过表情却依旧平静,淡然说道:“来了新人,彩儿就多教教她们一些该做的事情和需要注意的各方面,好歹也是在王府做过下人的,懂的多。”
“是,公子。”罗彩儿低着头答道。
“吃饭,用不着这么紧张,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拘谨甚么。”韩春娥轻描淡写的说道。
闻听此言,周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罗彩儿越窘迫,心中却是被幸福瞬间塞满,眼眶中也不由得扑簌簌掉落出几滴泪来,低着头蚊吟般的说道:“谢老夫人,谢老夫人关心……”
韩春娥没有再说话,拿起筷子慢慢吃起了饭菜。
秀儿有些好奇的看着三个大人,总觉得今天有些古怪,不过终究是想不明白哪里不对了,撇撇嘴儿,像模像样的按照母亲平日里教导的,极为斯文的吃起了饭菜,不再理会这些古怪的大人们。
“吃饭。”周安微笑着给罗彩儿碗里夹了些菜,表情和动作都极为自然。
“嗯。”罗彩儿低下头,伸出筷子口吃着饭菜。
……
……
饭后,王宝来已然赶着马车在外面候着了,周安微笑着拉上秀儿,既然要去商行,顺便把秀儿送去私塾。原本想着为秀儿找个家教先生的,但一时半会儿也请不到合适的先生,再说昨天和耿厚之间的事情也已妥当,周安也想明白了,如果一味的过于翼谨慎忐忑不安的话,那岂不是得天天守在家人旁边,什么事儿也不能做了吗?
周安走后,罗彩儿便去楼上拾掇了床单被褥,卷在一起红着脸下楼去后院清洗去了。
蹲在井台旁,罗彩儿往木盆里舀上了水,打开了床单,看着绣花儿的素色床单上的几块醒目的血渍,不由得有些出神儿。
“彩儿……”
韩春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啊”罗彩儿了骇了一跳,赶紧将床单一合,转身站了起来,低着头怯生生道:“老夫人。”
韩春娥面色阴沉,极为严肃的伸出手,道:“拿来”
“老夫人,这,这……”罗彩儿扭扭捏捏的将卷成一团的床单递了过去。
韩春娥接在手中抖开,看着上面的血渍,寒声怒道:“你来月事了?知不知道,女人来月事,是不能和男人同房的会带来晦气的”
“没有,真的没有”罗彩儿惶恐不安的摇着头说道,眼眶里立刻盈满了泪水。
“那这是怎么回事儿”韩春娥气呼呼的指着床单上的血渍质问道。
罗彩儿低下头,吞吞吐吐的轻声说道:“是,是彩儿的……彩儿是第一次……老夫人,彩儿知道错了,求老夫人恕罪。”
“什么?”韩春娥一愣,道:“彩儿,你说你是,是第一次?”
“嗯。”罗彩儿低着头蚊吟道。
“那以前你嫁到丁家……丁奎那后生真的在那方面,不行?”韩春娥半信半疑的问道。
罗彩儿摇摇头,声的回答道:“彩儿不,不知道,只是嫁于丁家后,丁奎就没有,没有和彩儿同房过。”
“老丁两口子也没问过?”
“他们,不让彩儿对外说……”
“哦。”韩春娥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心里越怜悯罗彩儿的命运凄惨,得亏了那个丁奎死了,若是不死的话,岂不是坑苦了彩儿这辈子吗?想到这里,韩春娥眼眶也微微红了,伸手揽住了罗彩儿,抚摸着罗彩儿的丝唉声叹气道:“彩儿,你这可怜的姑娘,唉……傻孩子,这落红怎么能洗去呢?要留下来的,回去那把剪刀裁下来,留好了,本该,本该提前备上块洁布的。”
“嗯。”罗彩儿脸颊羞红了,眼泪扑簌簌的掉落着,心里那股喜悦和幸福的感觉,让她有些晕,总觉得像是在做梦般。
韩春娥早已没有了早上的无奈和刚才的怒气,笑道:“也怪秋平不懂这些,心急火燎的,不知道疼人……行了行了,快回屋去裁下来,女人这辈子头一遭,总要受些苦楚的,今儿别洗涮了,心受了凉,哦对了,冲些糖水喝下补补血……”
一边说着,韩春娥一边拉着罗彩儿往前院屋里走去。
两人坐在屋内,罗彩儿羞答答的裁剪着床单。
韩春娥脸上的笑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怜悯的愁容,轻声道:“彩儿啊,虽然你现在是秋平的人了,可是你毕竟是出嫁过的人,这名分上,周家也给不了你什么的……过两年你若是能给周家添个一男半女的,也就是入个偏房。”
“嗯,彩儿知道,彩儿,彩儿没想过这些,做,做公子的丫鬟,能服侍公子彩儿就知足了。”罗彩儿流着泪点头轻声道。
“你能这样想就好,秋平那孩子心地善良,可莫要让他为难。”韩春娥叹了口气。
罗彩儿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紧张兮兮的说道:“老夫人,公子,公子都要和珂珂姑娘订亲了,这件事万万不能让胡家人知道……”
韩春娥一愣,不禁莞尔笑道:“傻孩子,知道了又能怎样?这大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嘛,再说了,秋平还未娶妻,珂珂过门儿后是正妻,又不会让她做偏房……这方面老胡家要是在意的话,那以后秋平还不能多娶上几房了?要是这样,我都不能答应下来,老胡家单传到了秋平这里,全指望着他能多养几个孩子……”
……
……
周安当然不知道家里面罗彩儿和老夫人之间的这些对话,以及关系态度上出现了巨大的转变,他只需要知道母亲并没有过多责怪的意思就行了——这从吃早饭时母亲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
现在的周安正在万商行里,听取几位骨干分子商量布谷县的事情。
每每这个时候,周安都很少言,而是静静的听取着他们讨论——许多经营上的事情,周安不懂也就不去瞎掺和;而涉及到重要的决策时,周安也多半都会同意他们讨论出的结果,最后拍板定下来;但如若有周安觉得不妥当的地方,他就会一针见血的指出,并且让他们重新布置准备。
郑新福说道:“布谷县那边儿没必要开分行,只要兄弟会过去就行了,屁大点儿地方能有什么生意去做?还得额外抽调出部分人手过去,不划算”
“嗯,我们兄弟会过去就行了,把狼牙帮的地盘全给夺了,然后收取例银月供。”苏长生表示支持。
刘福摇头道:“还是有个分店比较好,生意再也能赚钱,总不至于赔本儿,再者说了,也算是壮大了咱们万商行的门面,到时候说起来万商行在两个县都有商铺……跟人谈生意的话底气也足。”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谁也说服不了谁。
周安扭头看了看一直在沉默思考的胡万,轻声问道:“胡掌柜的,你倒,咱们万商行可是你做主的。”
“嘁……”胡万本想着再像是以前那般,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就瞪上周安两眼,再刺上他两句,不过很快把脸上的那股时常流露出的不满表情收回,现在的周安,很快就要做他们家的姑爷了,自己是长辈,可不能随便跟周安开玩笑了。
想到这里,胡万轻咳了两声,掩饰掉自己的尴尬之色,而后看着众人,认真的说道:“兄弟会,和万商行都得过去……但你们好像弄错了,现在兄弟会和万商行,从根一体的,都是万商行。”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想还真是哎。
胡万接着说道:“万商行是经营正当的生意,兄弟会的人过去后,表面上自然也是经营的正当生意,只是负责的场所不同,没有必要分开,就一家总铺就行了。布谷县的生意还是有些要做的,比如药行方面,我会去和‘回春堂’的东家陈靖远谈谈,由万商行拿到一半的股份。”
“陈靖远会愿意吗?”郑新福问道。
“不同意就抢他娘的”苏长生眉眼一瞪。
“抢什么抢?我们是在做生意”胡万寒声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