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空降市长》107―112

目录:空降市长――疯狂的仕途生涯| 作者:汉唐明月| 类别:历史军事

    一百零七

    暂时稳定了盐化集团公司的大局,公安机关也全面介入了调查,田地才稍稍安定下来。仔细思索着,这个女局长究竟为何要这样做呢?思索良久,他得出的答案就是她太缺钱了,需要钱,所以不择手段了。那么,有谁知道她的下落呢?田地猛然想到了她上学的孩子,那一定是一个突破口。另外,从盐化集团公司财务人员的财务状况来看,女局长一定与香港有联系,她要么就藏匿于香港,要么就从香港出逃。想到这些,他立即和副市长刘伟交换了意见。

    刘伟说:“田副市长,我想这样行不行,你毕竟见过那个孩子,她也信任你,你能不能和办案人员辛苦一下,好让那个女孩配合我们破案。要不然,可能会有难度,你想啊,人家是大学生了,我们要说自己是警察,人家肯定不会配合我,这样会无形拖长侦破的时间,你说是不是?当然,我的意见仅供你参考。”

    田地说:“这样吧,我没有问题,你随时叫我,我随时配合你,不过,这个事情,在你的分管范围,还是由你去给市长要求比较合适。总不至于我主动要求协助你破案吧?”

    刘伟说:“好的,我马上向市长汇报,不过,田副市长,你可得配合我的工作啊?要是市长同意了,你可得委屈跑一趟啊!”

    田地说:“只要市长同意,没问题。”

    一刻钟之后,刘伟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我说田副市长啊,今天也不知道市长怎么啦,他只说我分管的事情我自己看着办?你看该怎么办呢?”

    田地说:“是吗?怎么办,你看着办呗。”

    刘伟试探着说道:“我觉得还是要立即去一趟京城,田副市长,就委屈你十来个小时,我派经侦支队长陪你去如何?”

    田地说:“办案是你的分管范围,你随便派谁去都可以的。”

    临行之前,田地给女局长的孩子发了短信:你在学校吗?我是田地,我晚上回到北京,准备见你一面,若方便,请回电。

    时间刚刚过去十分钟,田地的电话就响了,果然是她回过来的。她稚气的声音传来:“你终于知道给我发短信了啊?你知道吗?我都期盼了若干世纪了。”女孩夸张地说。

    田地说:“我是开玩笑,我晚上到京城,你在学校吗?”

    女孩爽朗地笑了:“嘿嘿,你这人,还真的有点霸道呢,我还没有说要接待你呢,我在也可以不见你的呀?”

    田地连忙说:“我不信,你那么没有礼貌,古话都说,有朋至远方来……”

    女孩说:“别别,你上次不是不承认我是你的朋友吗?怎么,想通啦?认我是朋友啦?”

    田地不想和她罗嗦,也不得不应付她几句:“你就说见不见吧?”

    女孩说:“呵呵,还是这样霸道,好,我喜欢这样有豪气的男人,好吧,本姑娘就见见你吧。”

    说清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田地就和经侦支队长和另外一名工作人员上了飞机。

    飞机上,田地就说:“这个孩子我见过一次,已经是半小大人了,你们也不要透露是警察,看看她先说些什么,我们在临时决断。”

    经侦支队长说:“我们听从副市长您的指示。”

    田地说:“我得纠正一下,我不是指示,我只是建议,你才是办案的最后决策者。”

    经侦支队长说:“副市长,您太谦虚了,你这样有能力,又自谦的领导真的很难找的啊?我们在下面都听说了,现在的市政府,全靠您支撑着的呢。”

    田地笑笑说:“不要听信传言,每一个人的工作岗位都是一样的重要,这个世界,离开了谁,地球都会照样转的。”

    经侦支队长又说:“副市长,您真的是太谦虚了。”

    也不知道这个丫头是怎么想的,来见田地的时候,穿了性感*的吊带裙,很露骨的那一种,远远超出了她实际年龄的装扮,着实让田地他们吃了一惊。

    通过问询女孩在知道,原来两天前,她妈妈用了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了短信,并告诉她,几年之内她们两人无法见面了,这一次她一次性的打过来三年的生活费,让她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并说妈妈很好,只是暂时不能和她见面了。

    女孩失望地说:“以后,我都没有亲人了,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能经常来看我吗?”说完呜呜地哭了。

    田地只得答应她,一定会来看她,让她好好学习,经常想办法和妈妈联系,这一次,田地才知道这个女孩叫雨巷。女孩重重地点头,可以看得出来,她对田地已经有几分依恋了。事后,通过查询,女局长就是在内地给女儿打的钱。不过,警方判断,女局长内地一定还有内应,打钱就是内应所为,而她本人绝不可能还在内地。

    一百零八

    盐化集团公司内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员工的动荡是必然的,就连很多的中层干部都坐不住了,一遍哗然。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两家合股的股东,现在也起了不小的纷争。参股的新加坡开开公司总经理陈文兵和国际洋化集团首席都城公司运营官,先后向市里提交了不满的意见,对市里安排的企业领导人表示质疑,同时反对企业频繁调换和调离领导人。认为都城市应该对盐化集团公司的资金流失负责。

    两家外资企业提交意见书的时候,田地还在京城配合警方调查女局长的去向。

    接到两家企业的意见,王市长如临大敌,在没有和田地商议的情况下,立即安排了唐秘书长介入,并向两家企业做出了很多莫须有的承诺。譬如,市里赔付所有的外商损失等等,这些承诺,远远超出了市政府所该承担的范围。更糟糕的是,他们还将这些处理意见,以田地的名义,上报到了省里有关部门。

    最先发现这些异常情况的领导,当然是高度关注“振兴都城盐化工工程”的秦副省长,他一看到这些文件,气就不打一处来。立即拨通了田地的电话责问道:“我说田地,你还有没有一点起码的法律常识?怎么能这样大包大揽企业本身的出现的各种问题,你们对盐化集团公司的主要应当承担的领导责任,怎么赔起款来了呢?你们要学*的清王朝吗?简直岂有此理!”这是秦副省长第一次对田地发这么大的脾气,田地早就吓坏了。但是,当他听到什么赔款的时候,他立刻断定秦副省长搞错了。

    他连忙解释道:“秦副省长,你先不要生气,你一定是搞错了。”

    秦副省长怒气未消,大声说道:“搞错了,黑纸白字,留有你田地的大名,昨天就传到了省里的,我老眼昏花,你田地的两个字,我总是认识的吧?”

    田地连忙说:“秦副省长,那你一定弄错了,我昨天在京城的,我在与配合警方了解女局长的去向,我并没有给省里汇报什么情况呀?”

    秦副省长说:“这就成了怪事了,你不在,怎么还是你的名义汇报上来的呢?你是不是口头同意了的,你给我说实话?”

    田地急了:“秦副省长,天地良心,我绝对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赔款。”

    秦副省长更加大怒:“你们都成市委市府,简直荒唐!”说完,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田地知道这事非同小可,立即给王市长去了电话,说明情况之后,王市长有气无力地说:“你问唐秘书长吧?这件事情他在负责?”

    田地也可也不敢耽搁,立即致电唐秘书长。唐秘书长说:“田副市长,有事么指教吗?”

    田地没有好气地问道:“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对新加坡开开公司以及国际洋化集团都城公司意见书的处理情况?”

    唐秘书长傲慢地说:“哦,这件事情啊,我是奉市委的指示前去协商处理的,你还在京城吗?好好陪陪女朋友玩玩,回来你自然就知道了,不是已经平息了吗?”

    田地问道:“我问你们怎么处理的?我需要知道细节?”

    唐秘书长说:“你回来不就知道了吗?现在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再见!”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对于田地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他压住怒火,在一次拨了过去。电话里传来了唐秘书长轻蔑的声音:“我说田地,我是市委秘书长,我只对市委一把手汇报工作,你的要求,已经越权了。”说完,又想挂电话。

    田地也冷冷地说:“告诉你,唐秘书长,你要为这件事情负全部责任,现在,省里的领导正在追查究竟是谁处理的这件事情。你们没有按相关法律办理,一味退让,省里的主要领导大发其火,责问都城市委市政府,是不是要学满清政府?好与歹,你自己掂量吧。”这回,该田地挂电话了。

    唐秘书长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刻钟之后,他立即拨打田地的电话。“我说田副市长,毕竟我们都是一条战线的战友,我想知道,是哪位省领导在过问呢?”

    田地正告道:“我想知道的是你处理的具体内容,到底怎么个赔款?至于是哪位领导你就不要揣摩了,就算是省委吧。”田地这样说道。

    唐秘书长还在厚皮赖脸地问:“能说说是那位领导吗?”

    田地心里骂道:我看你是个该死的混蛋,白在机关里呆了这么多年了。但他什么也没有说,气愤地将电话挂了。

    事实上,并非唐秘书长糊涂,他这是在借机给田地做局,让他陷进这里面去,有理说不出。都这个时候了,这个秘书长同样没有忘记复仇。只是天真的田地,还以为是唐秘书长不懂法律呢!

    这一次,秦副省长真的火了。他和田地通完电话之后,立即给王市长去了电话,语气极其严厉地责问道:“王市长,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王市长立刻从惊魂未定之中回过神来,紧张地说:“秦副省长,请指示,我一定如实回答。”

    “你们对外商意见的协商处理意见,到底是谁处理的?为什么要这样处理?这样处理的理由和根据是什么?要是老百姓纠住这个事情,你们将怎样回答?”秦副省长问道。

    王市长立刻慌了神,十分仓促地说:“事情是市委唐秘书长去主持协商会议的,至于内容,我也不大清楚……”

    秦副省长责问道:“那么,为什么处理意见上署名是田地?”

    王市长敷衍道:“大概是唐秘书长想到是田分管的企业吧?”

    秦副省长压住了怒火,说道:“王市长呀,王市长,你好糊涂呀!好的,不说了,你立刻把详细经过给我一个材料,我要清楚事件的始末。”

    王市长立刻呆住了,自己这些天一直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又出了这样大的漏子呢?他让秘书把唐秘书长叫到办公室。

    一百零九

    唐秘书长进了王市长的办公室,王市长阴冷的目光让他有几分害怕。王市长的这种眼神,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进去之后,他也不敢说话,等待着王市长吩咐。

    王市长开口就说:“你是不是越活越愚蠢了,做事情也不看个天气,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得去收尾。省里的领导发话了,将市里面与外商协商的过程形成材料报上去,先报到秦副省长那里,包括市里出面协商的负责人。”

    唐秘书长立刻荒了神,说道:“王市长,我处理之前,可是请示了你的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是跟了你多年的兄弟啊?”

    王市长反问道:“我又是谁的兄弟呢?你处理的时候,说清楚了你的意图了吗?我只是同意你处理的方向?我让你答应赔款了吗?我让你写上田地的名字了吗?这些是谁的主张?什么叫兄弟?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是兄弟吗?人家田地都比你好,知道有问题,人家会当面提,虽然不好听,可人家不搞背面的那一套。好了,我不给多说了,赶快回去形成一个材料,然后送我,今天必须传到秦副省长手里,这是死命令。”

    唐秘书长面若死灰,呆若木鸡,毫无表情地离开了王市长的办公室。随后,他又拨通了田地电话:“我说兄弟呀,你看,能不能给秦副省长通融通融,毕竟,我们都是在一个单位工作的兄弟呀?”

    田地的气还没有过,不冷不热地讥讽道:“对不起,唐常委,我不是书记,这样的话,你应该找书记去说。”

    唐秘书长还厚着脸皮说道:“我说田市长,咱们兄弟,能不能多理解理解?”

    田地说:“我纠正一下,我是田副市长,也不是你的兄弟,我们只是同事,我还是你的下级,仅此而已。”

    见田地软硬不吃,唐秘书长只有自找台阶:“好吧,兄弟,我希望你仔细想一想,然后给我电话。”

    田地心里想:像你这样愚蠢的人,我给你电话才怪呢!

    田地也觉得纳闷,这么这样一件事情,秦副省长怎么会关心呢?思来想去,还是因为盐化集团公司是“振兴盐化工工程”的领军企业,要不是有这个背景的话,一个省委常委,怎么可能关心呢?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对都城的建设太关注了,以至于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能敏感的捕捉到。还有就是因为他女儿与自己的那一层说不明白的关系,很自然地让他关注。

    就在唐秘书长给省里面写汇报材料的时候,两家外商企业又有了新的意见。他们认为,都城市委市政府不讲信用,出尔反尔。要求有一个新的说法。这个意见,同样最先送到了王市长办公室。

    王市长现在知晓其中的厉害了,他知道这些外资企业都是神通广大的,说不一定同样的意见他们明天就会送到省里的相关部门,更让都城市委市政府下不来台,同样也会更加激怒秦副省长。他立刻找来了田地,询问道:“你看该怎样处置呢?”

    田地说:“王市长,你是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王市长说:“我的田老弟,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思和你开玩笑,这也是你的分管工作呀?”

    田地说:“是我的分管工作不假,可是,事先处理这件事情的并不是我田地呀?你现在叫我怎么去处理呢?”

    王市长着急地说:“那么你说说你的意见吧。”

    田地说:“这件事情一开始就处理得偏离了正确的方向,企业的行为只能由企业本身来处理和消化,市委和市府只能是领导职能,不能越俎代庖。我们的最大权限只能是敦促依法从重从快处罚,根本就不能用财政的钱去赔款!”

    王市长说:“现在都已经错了,又该怎么办?”

    田地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王市长问道:“你是说唐秘书长?他能有什么办法?”

    田地说:“他得主动向两家企业的领导赔礼道歉,说明这是一个错误的调解。”

    王市长说:“难道让市委市政府公开道歉吗?”

    田地说:“怎么就不可以以个人的名义呢?这样自少可以恢复到正确的处理方式上来?”

    王市长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让唐秘书长一个人的名义道歉,承认他个人调解错了,可是,调解的文件上,不是已经写清楚了是市委市政府的决定吗?”

    田地说:“那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他执行的时候,是否请示过,市委和市政府又是否明确答复过?”

    王市长陷入了沉思,一刻之后,他说:“没有明确答复过。好吧,我来处理,一会我再找你。”

    田地离开了王市长的办公室,唐秘书长又被请进了王市长办公室。唐秘书长眉头紧锁,一脸无奈。

    王市长说:“材料是送上去了,现在新的问题又出来了,两家外资企业的领导现在就等着要见我。理由很简单,说市委市政府出尔反尔,不讲信用,现在,只有你出面。”

    唐秘书长紧张地说:“我出面恐怕不合适了,还是让田地出面吧?”

    王市长说:“他出面不现实,一来你是常委,他还只是副市长,从程序上说,他出面纠正你的错误不妥。”

    唐秘书长委屈地说:“市长啊。这怎么能叫我的错呢?我可是受市委委托的啊?”

    王市长说:“你受委托的不假,你处理的结果并没有经过市委市政府的同意,那就只能是你个人的意见。”

    唐秘书长心里想:市委市府不都是你一个人吗?我不是已经向你汇报过了的吗?怎么能把错误全部算在我头上呢?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这样说的,看来王市长这回就是要丢卒保帅,保全他的面子了。于是说:“好吧,王市长,我听你的,我要怎么做?”

    王市长说:“以你个人的名义,向两家外资企业的领导承认错误,并澄清原来的决议是你个人所为,不能代表市委和市府。”

    唐秘书长大惊失色:“这,太过分了吧?……”

    王市长说:“过分也得执行。这个当口上,难道要让他们明天就闹到省城,闹到省领导那里去吗?”

    唐秘书长无力地低下了头。他本想给田地使个小绊子的,没有料到自己却栽了大跟斗,他对田地更加恨之入骨。咬牙切齿地叨念道:好你个田地,不就是傍上了秦副省长吗?总有一天,你会栽到我的手里!

    一百一十

    从某种意义上说,唐秘书长以个人的名义向外资企业道歉之后,以前的协商决议就自动取消,失去了约束双方的意义了。田地此刻代表市委市政府表明了态度:市委市政府将立即敦促司法部门介入,尽快让企业恢复正常的生产经营状态,以强大的法制手段,确保外资企业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而所有的外资企业,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环境,不需要的,恰恰是政府越俎代庖,包揽一切,到时更让外资企业无所适从。外资企业主们,最看重的是法制的保障,而不是一届政府的支持。这件事情的处置,事后传到秦副省长和其他省领导的耳朵里,大家对田地更是刮目相看了,但是,对都城市委市政府的整体状态,却显得有些失望。

    鉴于田地没有应邀前往参加国际洋化集团的五十年庆祝大会,姗姗就对田地产生了看法,也对都城市市委和市政府的决定十分的不理解。姗姗是在美国出生和长大的孩子,脾气里面当然还有美国式的直率,她问田地:“你什么意思啊?怎么不参加邀请,也不回复,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不礼貌的行为吗?”

    田地无奈地说:“实在对不起,不是我不想来,你对中国的情况,也应该是了解的,我们这样的人,普通的外出都要经过批准,还不要说出国境了。我只能说,我十分抱歉。”

    姗姗十分不解地说:“歉意和抱歉都没有意义,你的行为让我和董事局主席都深感失望。”

    田地说:“一定还有下一次的,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失约。”说这话的时候,田地的内心也十分的委屈。但是,他异常明白,这个姗姗代表的是国际财团国际洋化集团,是不能轻易得罪的,无论如何,国际洋化集团对都城的经济建设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姗姗说:“但愿吧,但愿吧。你们中国人的思维,真的很难理解的,在我看来,真的有几分怪异。”

    田地只能苦笑,不要说姗姗会有这种看法,就是自己,有时候也觉得中国人的怪异之处,实在是太多了。于是他苦笑着说:“对不起,我们的地缘文化不一样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自然会存在一定的差异,期望明白求同存异的含义。”

    姗姗突然变了一种语气说:“好了,哥哥,我们不谈工作了,能谈谈你最近的事吗?你过得如何?”

    田地说:“哎,就这样吧,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明白吗?很多无聊也无奈的事情,都得去面对呀?”

    姗姗说:“看来,你是过得很不开心的了,要不,我私人邀请你,出来走走,散散心,如何?”

    田地说:“我当然想来呀,可是,最近太忙了,无法走开的啊?”

    姗姗说:“你看看,我就知道,你们虚伪的一面,一方面说下次一定,而到了下次了,又有了新的理由……”

    田地无言以对。

    追查女局长的消息传来了。根据确切情报,女局长就藏匿在香港,至今也没有出境的迹象。

    他隐约听说了,有关部门在追查女局长的同时,也对他实施了监控,警方甚至怀疑,女局长与他是伙同作案。不过,这些只是警方的猜测,并没有拿到桌面上来说。但是,田地能感觉到,这里面的一定也暗含了很多的人的意思。他清楚自己的处境,即便是没有结仇,人家因为嫉妒也会这么干。听到这些,他只是暗自笑了。

    他刚到会议室,秘书小王就对他说:“副市长,刚才王市长的秘书来过电话,王市长说你到办公室之后,去他那里一趟。”

    王市长和刘伟都在,见了田地,王市长直言不讳地问:“有一件事情,现在无法回避了,我们必须商议一下。”

    田地打开了笔记本。王市长说:“还是出逃事件引发的后遗症。你们两位,一位分管政法的,一位分管企业的,你们看,该怎样处置。高扬刚才给我报告,国际洋化集团都城公司运营官明确说了,他们要终止后一半的借款,理由没有详细说明,只说与出逃事件有关。你们两位,哪一位先说。”

    刘伟和田地谁也没有说话。王市长又说:“刘伟,你说说,你的看法。”

    刘伟看了田地一眼,说道:“我只是从政法的角度说说,我们都城的治安形势现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也给我们的执法带来了新的挑战。过去没有这么多的外资企业,根本就很少办过涉外的案子,现在的变化太快了,转眼之间都城出现了大量的外资企业,这对经济建设是有好处的,但是对于我们公安队伍来说,就显得有些生疏和脱节,现在我们的培训经费,办案经费也十分有限,原来这样的人才就奇缺,现在就更是显露无疑了。所以在阐述盐化集团公司的领导出逃事件之前,我向市委市政府提个建议,不要只是关注经济发展,我们的治安力度跟不上,今后还会不断的出现新问题,希望在今后的经费方面,要重新加以考虑。”

    王市长说:“这个涉及到另一个层面的问题,你专门找时间来谈,也要准备好完备的报告,今天就研究出逃事件。”

    刘伟说:“好吧。应该说,对这起事件,我们在接警之后,反应是很迅速的,一天之内就基本弄清楚了事实的始末和真相,当然,与田副市长的鼎力协助也是分不开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要抓紧破案。要破案,就必须要把抓获人犯。又回到老问题了,经费和跨国办案的警力。我想,经费还得市里筹集,警力不够我们还可以求助省公安厅……”

    一百一十一

    刘伟滔滔不绝地发表他的意见,王市长和田地一边倾听,一边思索。

    刘伟停顿下来时候,王市长问:“还有吗?经费我们可以筹集。”

    刘伟接着说:“这一次的暴露出来的问题很多,其中最主要的问题,我个人认为是选拔干部和监督干部的问题,我们在选拔干部的时候,缺乏严谨科学的体系,我们要任用的干部,没有认真清查她的过去的历史问题,譬如这次盐化集团公司出逃的领导人,历史上就有很多的污点,和教育局长有说不清楚的关系,还与前人大副主任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还有很多的传闻等等,像这样道德品质极坏的干部,本来就不能用在这么关键的岗位上。当然,我只是代表我个人的观点,也是从政法这个角度来看问题的,不见得全面。但是,我的出发点是减少案发的机率……”

    王市长说:“你的意见十分重要,会后,我们就要研究解决这些问题。另外,你立即给省公安厅联系,立即成立专案组,要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你知道的,现在都城境内的外资企业,可都关注着这件事情的处理呢?要是你们警方不抓紧时间,就无法结案,就无法消除众说纷纭的传言,对都城的整体形象都会带来伤害。”

    刘伟说:“好的,我们立刻抓紧执行。”

    王市长回头说:“田副市长,你呢?”

    田地说:“现在最紧迫的,要抓两件事。第一,立即与国际洋化集团取得联系,力争得到他们的谅解,不要终止另外一半的经费。当然,这只是我们单方面的想法,要是对方也有另外的难处,我们的想法也不一定能够实现。不过,我们都要尽最大的努力。”

    王市长说:“是的,这是涉及到省上的‘两翼’经济圈战略的重大项目,那是开不得玩笑的。”

    田地接着说:“其二呢,就是刚才刘副市长提到的,干部任用和管理监督的问题。现在必须着手抓每一个企业一把手的工程,确立一套完整的监控体系,不要等到出事了,才事后诸葛,老是重复亡羊补牢的事情。我想这样开展工作,先行召开一个各企业一把手的小型会议,而后再找各企业的财务总监,召开一个专门的会议,最后责成相关部门完善一套指导意见,下发各企业执行。至于人事的任免,我也觉得以后要更加谨慎和科学一点,要有一个专门的测评机制……”

    离开王市长的办公室,秘书小王急匆匆地跟到了田地面前,说道:“快点,副市长,国际洋化集团找你的电话。”

    田地飞快地跑回办公室,电话是国际洋化集团都城公司运营官打来的,他给田地传达总部姗姗董事的来电意图。姗姗约田地到省城长谈。田地想都没想,立刻应允下来。随后报告了王市长。

    姗姗和田地的关系,一直都是若即若离的状态。田地本人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他和姗姗之间的关系。官与商,不是。情人恋人,不是。兄与妹,也不是。总之,自己也觉得怪怪的,他们之间,应该说相对是苍白的,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点什么。

    有时候,田地自己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尤其是姗姗喊他哥哥的时候,他更觉得好笑。他是哪门子哥哥呀?远不如末末喊他那种感觉,甚至都不如讨厌的娜娜那般坚实。他们之间,就像流淌在沙漠里的水,流到不远的地方,也就在无影无踪之间渗透了,彼此间都没有踪迹,就是这种飘渺的感觉。仔细想来,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仿佛彼此都是现实之中不存在的符号一样。

    田地想,也不知道姗姗心目中,自己是个什么模样。田地决定,这一次见面,自己一定要把这种感觉说出来,要不然,憋在心里,总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压抑之感。

    姗姗还是一副青春年少的模样儿,见了田地,还是甜蜜蜜地喊道:“哥哥,你来了。”

    田地仔细看了姗姗一眼,身着线条迷人的牛仔库,上身宽大的休闲服,仿佛邻家小妹一般的可人。眼神,笑容着实让人着迷。甜美的声音也似乎不忍拒绝。田地友好地笑着说道:“今天,我得申明,你不要喊我哥哥了。”

    姗姗走上来,在他面前夸张地耸耸肩:“这是为何?”

    田地也耸耸肩,回应说:“我觉得我不想当空壳哥哥,没有任何的实质内容,太苍白了,虚假了,我觉得太不是滋味了。”

    姗姗睁大眼睛,奇异地看着田地:“叫什么不都一样吗?难道叫你哥哥不好?”

    田地突然明白,面前的姗姗本来就没有把这个哥哥当成有什么含义,只是称呼的一个符号罢了。这让田地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他说道:“在你心目中,叫一声哥哥,意味着什么呢?”

    姗姗说:“哦,很好玩的啊,小时候邻居的女孩就有一个哥哥,我总是听到她亲切地叫哥哥,可是,我就从来没有哥哥,总想找一个人叫哥哥,在香港的时候,我看见了你,觉得你就很适合我叫哥哥,你也答应了,不就叫上了吗?这样,不是很好的吗?那天,我们只回忆了童年,还收藏了我寻找的贝壳,就是没有给你讲我心中的这个秘密。原来不打算讲的,既然你非要问,我也只有讲了。”

    她的这番话,让田地觉得啼笑皆非。不过,他还是觉得姗姗有几分可爱。于是说:“你知道在我们中国,叫哥哥意味着什么吗?”

    姗姗好奇地问:“意味着什么呢?”

    田地说:“哥哥,就是要关心妹妹的那个男子汉,承担着保护妹妹的使命,这是通常说的兄妹情感,这是第一种;还有一种,就是恋人或者夫妻之间的别称。你看,你叫我哥哥,我们属于哪一种呢?兄妹吧,你又不需要我呵护,后一种吧,我们又有太多的不适宜了……”

    姗姗捂住了田地的嘴,嘟囔道:“都说中国内地的男人国学深厚,表达含蓄,我看你怎么这样直白了呢?你知道吗?我让爹爹发邀请函其实就是我想单独见你,我想和你谈谈。”

    田地不知道姗姗要说什么。

    姗姗突然拉住了田地的手,说:“今天,我们可以敞开心扉谈谈吗?”说着,两人进了姗姗预定的宾馆豪包。

    进门的时候,姗姗低身给田地拿来拖鞋,还主动帮他脱鞋,这让田地大为惊讶。以前田地不止一次看见仆人给姗姗脱鞋。今天的仆人都让姗姗赶到另外的房间去了。

    一百一十二

    进入宽阔的豪华包间,里面一应俱全,会客厅,主卧,客房,开阔的浴池,考究的茶具,各种酒水和风味小吃,还有琳琅满目的水果。

    姗姗十分随意地脱去了外套,露出了更为迷人的曲线。不得不承认,姗姗是个天生的美人坯。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显露出中西合璧的优雅得体。她含情脉脉地对田地说:“哥哥,你可以把外套脱了吗?”

    田地简直被吓了一跳,连忙说:“不用,不用。”

    姗姗贴到他的耳边耳语道:“都是成年人,你担心什么呢?”

    这话,更是让田地紧张。

    姗姗最终还是让田地脱去了外套,亲手给他泡了茶,说:“我知道,你习惯了喝茶的。”她自己却倒了一杯红酒。随后问道:“哥哥,你喝红酒吗?”

    田地说:“随便吧。”

    姗姗又给他倒了一杯红酒。两人干了一杯。

    姗姗问道:“这酒怎么样?”

    田地说:“很纯很香。”

    姗姗凑到田地的面前,乐呵呵地问:“比我如何呢?”还没有等田地说话,她突然紧紧抱着了田地,忘情地亲吻了田地的嘴唇。还一边说:“我就是要你做我的情哥哥……”

    田地推开她,一本正经地说:“不要这样,姗姗,爱情是严肃的,我没有想好……”

    姗姗愣住了,嘟囔道:“你们中国内地的男人,也太老实了,不像香港的男人开放。”

    田地说:“这与地域没有关系,这是每个人的处事原则不同。”

    姗姗辩解道:“你怕什么?”

    田地说:“我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

    姗姗说:“我不需要你负责任的。”说完,她失望地回到了主卧室。偌大的会客室里,留下了田地孤零零的一个人。田地立刻傻了,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此刻,他必须做出决断,要是离开,事情怎么谈呢?要是留下,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姗姗着了泳装出来了,随手递给他一条崭新的泳裤,说:“你陪我游泳吧。换衣间就在卧室里。”说完,“噗通”一声下了温水池。

    田地愣了半天,还是将泳裤换上,有些迟疑地下了水池。两人都发疯一般的游泳,直到游得筋疲力尽。两个人躺在雪白的沙滩椅上,开始了又一次对话。

    姗姗说:“你知道吗?我感觉我现在就像一个怪物?”

    田地问道:“怎么这样说呢?”

    姗姗说:“难道在你的眼里,我不是怪物吗?”

    田地说:“不是。”

    姗姗说:“不是,那么为何你刚才不和我亲热呢?”

    田地说:“这是两码事。”

    姗姗说:“你知道吗?我特别憎恨我的父母,他们从小让我接受西方教育,长大了又把我送回香港,希望我成为有中国特点的西方人。可是,你知道吗?我在这中间,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一会以为自己是美国公民,一会又得学成含蓄的中国人,你知道,我多痛苦吗?我老实告诉你吧?在美国,只要男女之间愿意,是可以自由的,而在你们心里,那就是天大的罪恶。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是谁,或者应该是谁?”此刻的姗姗,显得迷茫和脆弱,一边说这些话,一边流出了眼泪。

    田地觉得姗姗也有她自己的痛苦。于是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安慰说:“其实,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面临的难事的。真的,你不要为这些事情难过。”

    姗姗突然抱紧他,一边说:“抱歉,让你为难了,真的,我是很认真的,很认真的。你知道吗?我在香港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一个我倾心的男人,真的。你知道吗?我想了关于你的未来,你今后的生活,我真的这样想,你是属于大海的,你是属于我的,都城太小了,你不应该一直蜗居在那里……”

    姗姗梦呓般的话语,又让田地如坐针毡。姗姗的热唇又一次亲吻了田地的脸,但这一次,她只是礼节性的亲吻。随后睁开迷离的双眼,期许地望着田地说:“我期待着,真的,你就我的哥哥……”

    两个人又开始了欢声笑语的谈话。

    姗姗俏皮地问:“我给你的贝壳呢?你要是丢了,我可饶不了你哦。”

    “你放心吧,多年之后,那一枚贝壳,依然会飘荡在我的心灵深处的,还有海边的那个天真的女孩。”田地说道。

    姗姗说:“听你说的话,我很想哭,很想哭。”

    田地依然笑笑说:“那个海边的傻女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长大啊?我期待着。”

    姗姗说:“喂,田地,我的哥哥,我长大了的,你这是歧视。”说完撅起了小嘴。随后,姗姗转变了话题:“我说,你好久能离开都城到国际洋化集团呢?”

    田地说:“我还没有想呢?”

    姗姗又说:“那么,你好久见董事局主席呢?这个不能推辞了吧?”

    田地看了姗姗一眼,充满感情地说:“我说姗姗,你要说我不想去,那是假的,别的不说,我总是愿意去看看跨国集团的风采吧。但是,你应该了解中国内地的政府,我现在是都城市政府的副市长啊?我是能够想走就走得了的吗?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飞机场和火车站的改建工程忙完之后,立即成行,这要求不过分吧?”

    姗姗也没有更好的劝告理由,也只有沉默了。

    最后,田地说:“问一件与我们私人情感无关的问题,可以吗?”

    姗姗说:“你问啊?”

    田地说:“改建工程的另一半借款,不会有变化吧?”

    姗姗为难地说:“我已经给总部汇报了的,不过,我们还可以商议的。”姗姗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田地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h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