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黄月英小声说道:“再过一会,我们就安全了。”
声音刚落,只感觉船身一阵摇晃。童老大本就不熟水性,几乎就要掉入河里。黄月英也是一脸的惊慌:“不好!我们撞到礁石了。”
不用她说,童老大也能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小船在一阵摇晃过后,已经开始进水。黄月英说道:“我们下水吧,游到岸上去。”
说话之际,她已经背上包袱,做好游泳的准备。童军却愣住了,迟疑问道:“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黄月英靠近他的身旁,问道:“你不会说,还不会游泳吧?”
童军没有回答,从他的沉默之中,黄月英得到了答案。小姑娘有些慌张了,这条河不算太宽,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游到岸边没什么问题。
但是让她一个小姑娘,带童老大这样体壮腰圆的壮汉游过去,显然心中没有底。更何况童军现在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一点力气也使不出的。自己水性不是问题,关键是气力可能不够。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没把握也要试一下。小船本就不大,这时候已经全部浸泡在水中。黄月英拉起童军,开始向岸边游去。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但是游到一半的时候,黄月英明显感觉自己的胳膊有些僵硬了。一只手拉着童军,只能靠另一只手使力,这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来说,十分的吃力。
童老大完全不懂水性,在水中虽然那一百四十多斤的分量要减少一大半,可也不是黄月英能承受的。
黄月英挥舞着单臂,每一次沉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浮起来。童老大感觉到情况的危急,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要完蛋。
“放手!”童军挣脱黄月英的胳膊,整个人顺着河水一起一浮向远处飘去。连连灌了不知道多少口河水,他又被托了起来。
向旁边一看,这小姑娘居然追了上来。有些恼怒,更有些感动。
黄月英的力气已经没有多少了,单凭一只手无法抓住童军。她也怕他再次挣托,就用两只手,将童老大抱在怀里。两个人顺着河水而下,除了黄月英的两只脚不断的蹬踏,可以让两个人头不时露出水面之外,只能祈祷有奇迹的出现了。
“你这是何苦?”趁着头在水面,童军说道。
黄月英在笑,这个时候,这个小姑娘居然能笑的出来。黄月英见童军望着她,脸上一红,鼓足勇气道:“我终于又抱住你了!”
童军猛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姑娘这时间却变的非常大方:“我喜欢草原的夕阳,因为我喜欢坐在你的马上看夕阳,我喜欢你搂着我的那种感觉!”
两个脑袋再次沉下去,童军感觉到黄月英的两只脚蹬的非常吃力,显然,她还有话要说,不甘心就这样沉下去。
“你还是孩子!”再浮出来的时候,童老大急忙解释两人的关系。
黄月英笑了:“我没把你当过大人,从小到大,除了我爹爹之外,没人喜欢过我,只有你对我好,虽然只有两天。”
再沉下去,然后再上来,童军急道:“现在放开我,你试试游过去!”
黄月英的两只手却抱的更紧了:“不!我喜欢这样!你知道么,如果那个佛祖也让我做个选择,我会选再修一千年!”
黄月英终于没有了力气,两个人抱在一起,慢慢向河底沉了下去。童军虽然不熟水性,但意志到底要强一些,黄月英的眼神已经开始散乱,河水开始从她的嘴里涌进去,只有她的两只手,还紧紧抱在自己的腰间。
童老大急了,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一张渔网撒了下来,正好把两人罩在里面。他们被拉上一艘大船,船上的人看了他一眼,又试探了一下黄月英的呼吸,然后对一个拿刀的汉子说道:“大哥,都还活着。”
听完这句话,童军整个人散了架一般,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悠悠醒来,童军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木桩之上,黄月英就被绑在自己旁边。
小姑娘已经睁开了眼睛,显然没事了。发现童军醒过来,她的眼神明显射出兴奋的神采。两人的对面,一个光着上身的汉子手拿大刀,斜着眼睛看着他们。
童老大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汉子笑了:“打劫的。”
童老大点头道:“我们身边的东西你们都可以拿去,只求你别伤害这姑娘。”
这一下,所有人都笑了,只有黄月英的脸上泛起一抹微红。那汉子大笑完毕后,对手下人说道:“怎么样?我说他们是私奔的鸳鸯吧?连话都说的一样!”
旁边一喽?说道:“大哥英明,若不是私奔的鸳鸯,何必半夜出水?”
那汉子转过身来:“哎呀,行,放了他们吧。”
旁边的喽?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哪有到手羊还放的道理?干他们这行的,不管肥羊瘦羊,刀下去再说。
汉子却说道:“放了吧。”
说完亲自走到童军面前:“兄弟,是条汉子。你这女人不错,虽然张的不咋地,却肯用命来换你。”
童军看了黄月英一眼,只见小姑娘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自己一眼。
当下对那汉子抱拳道:“多谢大哥!”
汉子伸手从自己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拿着走路吧。”
童军活动一下,本来就伤势未痊愈,这一番折腾更是脚步都有些漂浮。他上前为黄月英解开绳子,黄月英的头低的很厉害,始终不敢触及他的目光。
再次向那汉子谢过,童军正要离开,却听外面一声高呼:“大哥!黄祖来了。”
那汉子嘴角一扬,傲慢的抽出刀来:“他又来做什么?这次来多少人?”
喽?报道:“上百艘大船!”
汉子顿时没有了先前的气概,马上将抽出来的刀又塞回去:“兄弟们,准备撤!”
喽?摇头:“不行大哥,水道前后都被封死了!”
汉子咒骂一声:“他娘的,黄祖这次倒舍得下本钱,也不怕周瑜烧他后院。”
喽?应道:“黄祖说了,大哥只要交一个人出去,他就放我们走。”
汉子一愣:“什么人?”
那喽?摇头:“黄祖没说,只说是落入水中之人。”
汉子抽出刀来,一指童老大:“抓住他!”
童军和黄月英又被绑了起来,那汉子走到他面前,忽然笑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童老大知道,这时候不能说话,于是闭上自己的嘴巴。这时候不说话,顶多是被打几拳,没问题的。汉子见问不出来,也不再多问:“准备家伙,我们上岸!娘的,黄祖以为我只会走水路不成!”
他依然没有忘记童军,专门喊来几个喽?:“看着这两人!能让黄祖冒着被周瑜烧光老家的危险出动这么多船,肯定值钱!”
童老大并不挣扎,而是静静调息,以恢复自己的体力。能恢复一分,活命的机会就大一分。
三百多人马上冲上岸来。黄祖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使出弃船这一招,措手不及之下,尽管派了一些人马阻截,却都被那汉子杀散了。
童军发现这帮人战斗力并不是很强悍,只是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冲出去就可以了。至于能冲出去几个,那汉子并不在意。
汉子不在意自己兄弟的生死,却让人特别关照他和黄月英。“他们两要是跑了,我宰了你们几个!”汉子对手下喽?是这样说的。
付出近一半的伤亡之后,他们终于冲过了黄祖的拦截,至于后面的追兵么,这帮人显然很有办法,上百人一轰而散,向许多方向逃去。
这种逃跑的方法是伤亡最大的,但不可否认对于头领来说是最安全的。因为官兵不知道该往哪里追。
摆脱了追兵之后,那汉子身边只有四五个人,他冲童军笑道:“现在,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童老大还是不说话,那汉子点头:“恩,和我想的一样,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打你?”
坚决不开口,童军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少许,但是由于被捆绑着,暂时还没有机会。
汉子呵呵笑道:“我知道,我应该用这招才对!”说完,手中的刀方向一转,架在黄月英的脖子上。
童军笑了:“兄弟,我认栽了。”
汉子一笑:“说吧,说出大家都好过,你放心,兄弟只是求财而已。”
童老大这在想着该如何说起,只听旁边传来一阵咒骂:“卑鄙!老子最讨厌别人把刀架子女人脖子上了!”
童老大一看,一个曲长摸样的军官,带着一队士卒正好就在自己前方休息。
显然,那汉子的举动激怒了那个曲长。随着那他越走越近,童军发现,这人年纪不过十**岁,看上去精神的很。
那些士卒形成一个包围圈,把那汉子和童军全部围在中间。
军官的刀指向挟持黄月的那个汉子:“把那姑娘放了,没她什么事情。”
说话之间,四周更多的荆州军士围了上来。那汉子显然知道,如果落在官兵手里他是什么下场,于是手中长刀一挥,砍向那带队的曲长。
好快的刀!童老大没有想到这汉子的身手如此之好,自己的伤势未愈,若是刚才贸然出手,定然不是这汉子的对手。
童军更没有想到,那个伍长居然接下了这一刀,而且连带着一枪反刺过来:“甘兴霸果然名不虚传!”
甘宁,原来他就是甘宁。
甘宁和那曲长打了十多招,丝毫占不到便宜。官兵作战一向不讲究单打独斗的。很快,一群士兵围了上来,甘宁就算再有本事,也架不住这么多人。
那曲长看准甘宁的一个破绽,一枪挑飞甘宁手中的长刀,枪尖指在甘宁的咽喉上:“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