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蓄冲曹丕笑了一下,对张莲说道:“我想知道,你欢迎不欢迎我?”
曹丕笑了,张莲的脸红了,身后的张苞不知道他们说什么,急的脖子一个劲的往前伸。
童蓄见张莲不说话,伸手拉起张莲的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张莲一时非常惊慌,她在名分上也是刘汉的太后,童蓄这样当着人面拉起她,确实让她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她又不想把手甩开。
“去哪里?”
“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说清楚。”
张苞猛的站了起来,身后的姜维一把又把他拉下:“坐下,老实听那家吹牛!”
张苞环眼一瞪:“那小子拉走我妹妹?”
姜维没有理他,张苞又把头转向赵云:“子龙叔叔,那小子把我妹妹拉走了!”
赵云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指放在嘴唇:“不要说话,这是对正在说话的人的尊重,是一种必须的礼貌。”
张苞又转头看着关平那边,却发现关凤也跟在那个什么蔡伟的身后离开了宴席,他挠挠自己的脑袋,坐了下来。
“那个地方是一片很大的岛屿,上面的人不像前面的那些人那么崇拜海神,他们告诉我,救我的那些鱼是善良的天神的使者,专门搭救那些落入海水中的善良的人,他们把那些鱼叫海豚……”
“我要去和罗马人打仗,你想去看看么?”蔡伟很直接的对关凤说道。
关凤哼了一声:“为什么我要跟你一起去?给我一个理由。”
蔡伟笑了:“理由有很多,想听好听的还是不好听的?”
关凤有些想笑了:“说好听的。”
蔡伟说道:“你是一个很出色的女孩,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舞台。我相信你的舞台属于战场,你在那个舞台上,会比琦玲姐姐更出色!而且我相信,我就是那个能让你的价值得到体现的人。”
关凤的嘴角终于扬起来了:“还算好听,那说说不好听的。”
蔡伟呵呵一笑,咳嗽了一声:“一个女人练武练成你这样,上哪找婆家去?除了我敢要你,你还能嫁的出去么?”
关凤听完这话,二话不说一拳打了上去,蔡伟轻身一闪躲过。不过十余回合,关凤的胳膊被蔡伟一下扭住,微微一加力气,关凤整个人倒在蔡伟的怀里。
蔡伟嘿嘿一笑:“我敢娶你,自然能收拾你。相信我,没有几个男人愿意娶一个比自己厉害的女人回去,比如我周宏大哥那样,一吵架总是男人挨打的。”
关凤抬头看着蔡伟:“你那个不好听的理由才是真的,对不对?”
蔡伟摇头:“对不对就不用我说了,关键是看你以后怎么做!”
关凤一愣:“你竟是如此轻薄之人!”
蔡伟死死扣住她的双臂:“只能怪老天让我现在才遇到你,我没时间和你谈情说爱,明天我就要出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关凤大怒:“放开,再不放开我喊人了!”
蔡伟放开她:“我知道这只是我们第二次见面,这样说实在有些唐突,但是我真的没有时间了。马上我要进去说些话,明天早上我在校场等你。”
关凤只感觉一阵寒光扑向自己脸颊,急忙伸手接住。是一块汉北军的令牌。
蔡伟转过身躯走向大堂:“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它可以自由的进出军营。明天正午我的部队就要出发,我希望能看到你!”
话说完的时候,人也就走远了。关凤愣愣的拿着令牌,有些不知所措。
张莲伸头往他们那里看了一下,有些奇怪:“怎么关凤姐姐喊了一半不喊了?”
童蓄一把转过她的肩膀:“他们谈好了,该我们了。”
张莲低下自己的头:“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童蓄轻轻捧起她的脸,张莲感觉自己的心跳再加速。童蓄把自己的帽子推上去:“我有点丑,如果你不习惯,可以把眼睛闭上。”
说完,嘴唇猛的冲了上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慕容坤的故事已经讲到了最后,他挥舞自己的手臂说道:“不满诸位,我当时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才让那些罗马人相信我真的是拓跋辉的侄子的儿子。”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慕容坤说道:“我真的害怕美索不达米亚的守军指挥官我不认识,万一他真的把我当真拓跋辉的侄子的儿子杀了,那我岂不是很冤枉?还好,张虎认识我。以后两个月的事情就平淡多了,我拿着张虎给我的令牌,一路无阻的从美索不达米亚回到了高昌。”
说道这里,慕容坤在身后的那张纸上又划了一个箭头往前指。然后在箭头的前面写下两个字:“高昌。”
想要停笔,慕容坤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异样,又在高昌的前面打了一个箭头,然后在箭头的前方又写了一个城市的名字:“朔方。”
他写完笑了一下:“再往东走,就有是朔方了。”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他这最后一句话,只有童军的嘴角忽然笑了起来。
慕容坤放下手中的笔,拿起那张纸,对众人说道:“这就是我二十五年走过的路,也是我这些年所有的经历和故事。让大家这么晚跑来听我说我的故事,真的很过意不去。不过,我想告诉你们的,并不是我的故事,而是,”
慕容坤把他手里的纸转了一圈,起点和终点都是朔方,整个一个圆形:“我想告诉诸位,我们生活的土地,是圆的!”
这话一出,周围马上一片寂静之声,接着,一个茶杯被一个汉人儒生猛的摔在地上:“荒谬!荒天下之大谬!”
“若是圆的,像你说的那样,你只是在一个圆球上走了一拳,那为什么你不掉下去?”
“真是疯子!没想到我们居然被一个疯子耍了一个晚上!”
汉北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一套完成的文化体系。但是这些年不管是以前草原的文明,还是童老大从大汉带来的文化,还是那种西方学说的冲击,经过这么多年的冲突和揉和,也揉的差不多了。
可是慕容坤话一出口,不管是坚持大汉学说的人,还是发展草原学说的,或者说那些正在学习西方学术的学者,都不由的张口反驳。
众人一片嘈杂之中,周宏忙的站了起来:“诸位,不要吵!今天我们主要是来给蔡伟将军壮行的,慕容先生和我们开了一个玩笑,大家不用建议,既然慕容先生说完了,那么现在就请蔡伟将军出来将几句话吧!”
众人的情绪这才平复下来。
蔡伟已经从外面进来,慢慢的走到中间,开始了他的出征演说。
慕容坤走到周宏身边,小声说道:“我没有说谎。”
周宏点头:“我知道,你这个有很多毛病,但是就是不会说谎,特别是在这种问题上。”
慕容坤笑了:“我还想再出去一次,我需要你的帮助。”
周宏想了一下:“现在可能不行,我的船队马上要去平息倭岛的叛乱,哪里传来消息,倭人打的很惨烈,再不平息,他们自己就把自己杀光了。”
慕容坤有些失望,神情很是暗淡,从周宏身边慢慢走开,来到童军面前:“童叔,我没能摘下星星来,没有上去的路,这片土地真的是圆的。”
童军伸手摸摸他的头,微微笑着:“我要的星星,你已经摘下来了。”
子时,这是秘密处决一些该处决的人的时候。司吾知道,现在,那三个人应该已经被押上杀人的地方了。
“窦大哥,你马上也要断子绝孙了!哈哈哈!”司吾在窦郎中的灵位前大声的笑着,他感觉自己心里忽然舒服了许多。
他拿起窦郎中的灵位牌:“你还要这个干什么?以后没有人会给你上香了!”
拿起灵位牌的时候,司吾忽然感觉好像窦郎中的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好像想说些什么。
他怒了:“你想说什么?你现在想和我说什么?求我放过他们?我告诉你,这都是你自找的!我把夸儿交给你,你没有照顾好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个尸首都找不到?哪怕是你给我留给一个尸首,甚至留件衣服让我给孩子立个衣冠冢,我也会给你留个香火!”
他感觉那双眼睛还在看着自己,气愤的猛的把牌位摔在地上,用脚拼命的去踩踏着:“你看!你看!我让你看!”
一个在里屋搜查的士兵抱了一个盒子出来:“报告司吾老爷,在里屋发现了这个小盒子。”
司吾接过盒子,有些年代了,上面的锁也有些年代了。锁芯都已经锈了,无法用钥匙打开。
在这样一个普通郎中的家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锁起来的盒子呢?
司吾对那士兵说道:“砸开它,我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盒子砸开,里面只有一封信。
信封上的墨迹已经挥发很多,不过还能清晰的辨认,司吾把信拿起来,士兵忙的打上蜡烛。
信封上写道:“司吾贤弟亲启”
司吾认得,这是窦郎中的笔记。他慢慢撕开信封,信不长,只有两张纸。
但是就是这两张纸,却让司吾的脸色大变,浑身发抖。看完之后猛的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快!快去大牢!”
士兵推开房门,骑上外面的骏马,飞一般的疾驰而去。
押入大牢三个人,只有窦智一个人回来了。如果士兵去的再慢上几秒钟,窦智的人头也就被砍下来了。
活着,有的时候真的是一种痛苦。特别是想窦智这样,眼看着自己的兄长和嫂子双双丧命刀下之后,自己的生命仿佛在这一瞬间丧失了意义。
“老狗!你杀了我!有本事你杀了我!”窦智看见司吾,整个人向司吾扑来。
徐云一把按住窦智,用刀柄在窦智背后狠狠打了一下:“老实点小子!”
司吾去一把推开徐云:“不要打他!谁也不许伤害他!”
徐云有些错愕,但是看着窦智那被仇恨充红的双眼,他知道这个时候司吾如果靠近窦智,窦智真的会杀了司吾的!
徐云忙的示意士兵按住窦智,自己却跑到司吾面前扶着司吾的胳膊:“好,好,干爹,我们都不伤害他,您不要激动。”
司吾看着窦智,眼泪一下就下来了,他伸出手,想摸一下窦智的头。
窦智的头猛的向上一撞,由于有士兵按着,窦智没能撞起来。不过他的头却摆脱了司吾的手掌,他抬起自己的眼睛忽然看着司吾的眼神中都是泪水,是那种很慈祥的泪水。
愣了一下,窦智继续张口骂道:“老狗!你老子就是姓窦!你要杀就杀,老子不怕,你别在这里做好人!”
司吾哭了:“我怎么舍得杀你?我怎么能舍得杀你?!”
窦智忽然笑了一下,一口咬碎自己的一块舌头:“呸!”
一口带有血渍的污痰迎面扑到司吾脸上。徐云大怒:“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当我不敢杀你么?”
窦智大吼一声,伸长自己的脖子:“杀啊!你爷爷我不怕!”
徐云看着司吾,没有司吾说话,他真的不敢杀。
司吾并不在意窦智对自己无礼,他慢慢的蹲下身子对窦智说道:“从今天起,我会给你最好的东西,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喜欢当官?喜欢女人?还是喜欢钱?只要你开口,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窦智的脸上颤抖着,露出让人害怕的笑容看着他:“我想要你的命!你给么?”
司吾愣住了,他慢慢的站了起来,过来很长时间之后说道:“我给。”
司吾说完,转身对徐云说道:“立我遗嘱,将我一切房产,分号,我的一切,都交给这个孩子。”
徐云愣住了,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直到司吾又重复了一遍,徐云这才愕然应道:“是。”
司吾又慢慢的蹲下身体,很慈祥的看着窦智,笑了,哭着笑了:“你要的,我都给你。”
说完,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窦智。看了好长时间之后,司吾慢慢的站起身上,走向里屋:“我累了,要休息了。”
徐云赶忙上前搀扶:“干爹,我送你进去。”
司吾摇头:“不用了,你帮我好生照料他,不要让他再受委屈了。”
徐云狐疑的看了窦智一眼,他真的不知道是什么让司吾忽然改变了主意。
司吾一个人走入房间里面,没过多长时间,徐云只听到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心下一惊,急忙破门进去。
只见司吾平静的躺在地上,嘴角流出黑色的鲜血,显然是服毒了。
徐云大惊:“干爹!干爹!你这是做什么?郎中!快去找郎中!”
身后的窦智哈哈大笑:“没用了,他死定了!”
徐云大怒,拔刀就要杀了窦智,却想起司吾交代自己不要伤了这个汉人的话,刀到一半又放了下去。
一个士兵说道:“将军,司吾老爷已经没气了。”
徐云轻轻摇头,看着司吾的尸体。忽然他发现司吾的手中有一张信笺,忙的拿过来一看。
“弟一去多年,兄久候未归,有心再候怎奈大限已至……”
“令堂来日,已疾病缠身,兄虽略通岐黄,然药石无效,已于半年后仙去。兄将令堂葬于城东坟冈,立碑‘司氏’,坟前两颗杨柳已有碗口粗大,当能辨认……”
“犬子无福,已殁于洪水,所幸令郎无恙,当不致违弟所托。令郎天资聪颖,于我医道,一融百通,兄甚爱之……”
“权收做螟蛉义子,以传我衣钵,虽不至光宗耀祖亦能养家活口。此处乃是大汉腹地,以夸儿之名呼之,多有不便。暂取汉名窦归,意早日归宗。现已接掌药铺,为兄甚慰。弟归来之日,当可使其认祖归宗……”
“兄这一生将尽,虽无建树,却亦坦荡。唯弟一事,始终挂于胸怀。望弟归来之日,焚香告我,九泉之下,我心随安。切记!切记!”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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