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杰从柳慧梅家中回来便浑浑噩噩的蒙头大睡,整宿他都在半睡半醒之间穿梭于梦境和现实之间,光怪陆离的模糊片段像幻灯片一样在秦逸杰脑海里闪现,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真实。
天空很阴沉,依稀记得厚厚的云层压得很低,血红的颜色像泼在天幕上的油彩,恣意的侵染了整片天空,秦逸杰就坐在方德隆那间宽敞气派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房间里光线很暗,修长灰暗的背影被拉长蔓延,消失在墙角的黑暗中。
他得意的靠在价格不菲的椅子上,如同一个坐在旋转木马上开心的孩子,转动的椅子让秦逸杰有一种飞翔的感觉,画面在更换延伸,被拉长的房间变得空无,耳边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秦逸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一幢高耸入云的大楼顶端,身下的椅子变得破旧不堪,四周触目可及是颓败的荒芜,走到大楼边缘他用一种俯视的姿态凝望着大地,第一次感觉到高高在上是什么样的感觉,他看见有人在交谈、有人在欢笑、还有人在亲密的相拥,却没有人去注意他的存在,身边的空气好像被抽空,他大声的喊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慌乱中秦逸杰开始寻找离开的出路,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孩出现在他不远的前面,秦逸杰认得这个熟悉的背影,是方曼诗和小宝,恍惚中他竟然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快步走上前去拍她的肩,方曼诗慢慢转过头,秦逸杰在惊恐中踉跄的向后退,倒在地上却发现自己的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方曼诗向他走来,看不到五官,一副哥特式风格的面具戴在她脸上,透过面具秦逸杰看到一双空洞的眼睛,慢慢张开的嘴唇变成长满尖齿的血盆大口,秦逸杰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爬,抬头中却看见自己已经被一群戴在各色各样面具的人所包围,人群像游离的僵尸伸出手移动着缓慢的脚步向他逼近。
秦逸杰爬到高楼的边缘退无可退,方曼诗的手奇异的从他的胸口没入,拽扯中他清楚地看见方曼诗从他身体里掏出了心脏,确切的说,是一个停止搏动枯萎肮脏的心,戴着面具的人群开始骚动,竞相抢夺撕咬方曼诗手中的心,秦逸杰感觉撕心裂肺的痛楚伴随着恶心的呕吐。
大楼在震撼摇晃然后逐渐倾斜倒塌,秦逸杰感到自己的身体不断的下落,坠入漆黑的深渊中,黑暗中他看见项瑞彬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拧过头对着他笑,挥动的手似乎是对他的召唤。
漫长的坠落,直至撞击地面的那一刻,秦逸杰仿佛得到了一种解脱,身体重重的甩在地上,瞬间便四分五裂。
秦逸杰从床上惊醒,全身冷汗淋漓,被浸湿的睡衣紧紧的帖在身体上,胸口有冰冷的感觉,他搓揉着昏痛的头,喝完床边摆放的清水时,听见传来急促而短暂的门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