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明市是直辖市,干部的组织关系丁国豪也定不了,不过他知道丁香妮是四明市的太上皇,这是向省里伸手要人呢,他放下电话便决定把好关。邹文博如是可造之才,便先在省里提一提,让他在副处级岗位的资历丰富些,再平级调动不惹人闲话。如果邹文博有问题,那便不能放入四明市给丁香妮丢脸,省里的这次提拔也对得起双方的关系。
却说丁香妮等人用过早点后,朱梦洁约她上午去逛街,她想了想便拒绝了,临别时她正色劝说:“梦洁,你抓紧时间将以前的工作辞了吧,我的手机号你有,你办妥了给我来电话。咱们姐妹一场,你与碧萱来四明市,别的不说,房子车子都会给你们配齐,公司的人力资源部虚位以待,我记得碧萱有会计证吧,先到财务部试试。”
朱梦洁心中已作了决定,怎么说她也与丁香妮有十几年的姐妹情谊,现在见丁香妮象是发了大财,她自己换岗位换得也勤,在现在的公司干得不顺心,回去辞了职去四明市看看。丁香妮的公司如果有前途就干,没前途就当休半年假,以后再回春江找工作。所以她便不多嘴,只默默地点头应下。
曹碧萱一直没找着机会提她老公的事,对她自己的事倒不太关心,见丁香妮上午要跟张自强走,就有些着急地说:“丁姐,你知道我学会计只是第二专业,再说在家带了三四年孩子,有些东西已经忘了,怕误了你的事,要不我先跟梦洁打打下手吧,昨天我家老赵……”
“记记帐而已,边工作边学吧,还能难得到你?”丁香妮笑道:“你家那位的事我托人先问问,明后两天内给你答复。让他也先抽时间熟悉一下四明市凤霞新区的政府工作,他一直在省直机关上班,没有去下面县市呆过,这次下去压力会很大,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曹碧萱大喜,连声称谢,又代夫表态说:“丁姐您放心,我家老赵为人实诚,工作努力,政治觉悟强,这次去四明市一定不会给您丢脸!”
丁香妮皱眉阻止说:“自家姐妹不用这么客气,还有,你的工作不会比你家老赵轻,到时别说丁姐是资本家,剥削你就行。”
虽然丁香妮对她们仍是以前的态度,不过曹碧萱与朱梦洁却不敢太随意了,以前是同学,以后是老板,两人也不是刚出校门的雏,该有的态度还得有,连吴秋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吴秋茹虽然想起昨晚丁香妮的邀请,也听丁香妮说负责替老公办调动手续,不过她一是拉不下脸相求,二是不相信自己老公去四明市会比在文化部强,京官好升级嘛,她在见过刚才那中年人对丁香妮的态度后,却也不再乱说了,微笑地站在一旁,也是一言不发。
后来曹碧萱跟赵文博聊起今早这事时,赵文博感慨地说:“吴秋茹有小聪明,我老婆有大智慧,你们的机会都是均等的,你能抓住,她却不能,这能怪得了别人吗?她也是好运,否则哪有后来的好日子过?”
昨日张自强在天大留下手机号,晚上费达琳替他接了好几个同学来电,等今早他才遂一回过去。现代人生活节奏快,夜生活丰富,象他这样早起的人不多了,所以他的电话有扰人清梦之嫌,几个同学都迷迷糊糊地跟他聊几句,约好上午在“紫气来”酒楼聚会,并特别申明天南省内的人要带家属。
“紫气来”是天大附近的老字号,是临湘城为数不多的百年老店,离市中心的华达酒店有些距离,丁香妮起来得也晚,吃过早点与朱梦洁三人告别后已近十点,现在过去时间正好。
张自强班上的同学聚会约到紫气来,是因为他班同学有面子,请出了早已退休在家的李修杰老师。平时请李老师吃饭可不需要什么面子,难得有学生去看望一下退休在家的老师,但现在天大校庆,李老师一辈子育人无数,至退休前带过十六七个班,原本学校考虑到这些老教师年龄大、身体状况不好,也没作要求,此时却让他们班同学给请出来,确实难得。
张自强班上出了个巨富,叫杨磊,与张自强属点头之交。在学校那会儿,听说他家老爷子以前是北方某市市长,典型的官二代,不过杨磊在学校时虽谈不上低调,但也不仗势欺人——想仗势也没势可依,天大在南方,他家老子在北方,手没那么长,只是平时结交的圈子不限于班上同学,大多是外班的,非富即贵。
杨磊读书时学号与张自强相连,每次考试之前他必定会请张自强出去吃顿大餐,考完后再请他出去玩个通宵,所图的不过是考试时抄答案而已。张自强每次考试都安心答卷,做完的题目经杨磊之手传开,所以班上学习成绩不好的同学是抄着张自强的答案,领着杨磊的情。
杨磊读书时有些轻微近视,平时上课时可以不带,微闭着眼也能看清黑板,但一到考试便会将眼镜擦得透亮,用他的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镜是知识的源泉!”
毕业以后,杨磊在北方开了个工艺饰品公司,只在Q群里跟张自强聊过几句。刚开始时他只做礼品,政府机关单位以及下面的企事业单位每年的会议何其多,大会小会一般都会有些纪念品,又加上逢年过节单位也总会发些东西,因他家老爷子的关系,光是市里的订单他就做不完,从南方进货运回北方,转手加点利润卖出去。他也不心黑,赚的都是合理利润,该给的回扣照给,有个当市长的老子,谁不卖他的面子照顾他的小生意?
今早张自强与同学通电话时,听说这两年杨磊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总资产有六七亿,而且还挺照顾老同学,班上就有九个同学在他集团上班,他是昨晚才到的天南,为校庆他捐了一千五百万,能排进全校的前几位。
班上出了这么有能力的学生,做老师的脸上也有光,所以李老师在接到邀请后十分高兴,答应中午一定赴约。杨磊也大气,一挥手将班上同学聚会的费用全包了,在紫气来开了几个通包,将能联系到的同学逐一通知到。
张自强到紫气来时,时间还早,他从费达琳那拿过手机,吩咐丁月陪费达琳到处逛逛,晚点等他电话,自己与丁香妮携手上楼。才一进楼,大堂里就有人起身跟他打招呼:“张自强!啊哈,真是你小子,这么多年样子一点没变,你在哪里休心养性,保养得这么好?”
跟他打招呼的是班上同学陈小军,两人早上通了电话,陈小军个子很高,有一米八五,上学那会儿干瘦干瘦的,不过现在也挺着个啤酒肚,体形全变了样,如果不是他接着便自报家门,张自强绝对认不出来。
张自强上前在他肩上擂了一拳,打趣说:“你老兄胖成这样,在哪里混出个腐败肚子。”
“嘿……”陈小军乐呵呵地笑道:“我想腐败可没机会啊,现在在杨总手下做事,做业务的难免喝酒,一来二去就喝成这样了。”他边说着边向张自强递过名片,又问道:“你的呢?让我看看你在哪里过清闲日子。”
张自强接过名片一看,是家佳集团总部的业务部副总,看来陈小军还是杨磊手下的大将,他不好意思地说:“老兄,我现在在四明市老家呆着养老,没有名片,手机号你有了,常年不变的。杨磊人呢?他现在发了大财,兄弟我还不得赶紧找他巴结去。”
“四明市啊,是个好地方,现在正是国内开发热门地区呢,过些日子我去看看,到时给你小子打电话,吃住一条龙啊,你得全包了!杨总去接李老师了,一会就来,让我先在这里接你们。”陈小军边说着边侧过身子,凑近张自强的耳朵轻问:“这位美女是?”
“呵呵,是我老婆,叫丁香妮。”张自强大大方方地给两人做了介绍。
“啊呀,瞧我这眼神,弟妹你好,张自强这小子艳福不浅啊,从哪里找出你这种级别的美女的?”陈小军也不等丁香妮答话,反手也擂了张自强一拳,感叹道:“还是南方好啊,南方水土养人,北方那风、那沙给吹得,象弟妹这种祸水级别的美女百年难遇啊!”
哪个女人都喜欢听好话,丁香妮被陈小军几句话就夸得掩嘴吃吃娇笑,张自强笑骂道:“你老兄做了这么多年业务,不单是喝出了啤酒肚,也练出张镂花嘴,话从你嘴里出来都被雕成了花!”
陈小军神秘兮兮地在他耳边笑骂说:“你小子了得,昨晚我查了,你这次捐款两百万,还说呆在家里,对老同学都不老实,你小子以前不是摘了计算机系的系花王莲吗?人家都说成功男人三件事,升官发财换老婆,你小子占了两样!为什么好事都让你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