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人渣中的人渣
人与人智商差别怎么这么大呐,方孝金心里腾腾地燃起恼恨的火。再一想,如果都如他方孝金这般洞明世事又口若悬河,谁还会被他当枪棍使呢?本想做一个好人、缩身幕后,可是眼见暗布的文武棋子倒下一片,要么认输离席,机会不是时时有的,毕竟对这次博弈的期望值估计得很高,“哦,他的意思说,这完全是他的意思啊,我代他翻译一下,你不要口吐莲花说什么大道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故意让着徐长峰,都是一家人,你敢跟他刺刀见红让我们看看吗?你那虚晃一枪、拨马而逃的伎俩做得也太明显了。电视台昨天晚上的新闻主播秦芳话里话外说得够明白了,要不然,今天也不会有这么多同志来向你讨说法。徐欣儿,你别苦撑着了,便宜只能占一头,既要做婊子,又想立牌枋的事,不那么好办。任你巧舌如簧,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念你年纪尚小,向大家承认一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你应该还记得到年底前与我们立的那个约吧?我们有的是耐心,由我经营的世纪集团商贸与制造产业发展势头不错。到时候,啊,你明白的。”方孝金说完,拈起胸前的衣服往上提了提。看似给欣儿让开了退路,实则挖了一个坑,一旦欣儿想摆脱纠缠而公然认错,那刀斧手早就伺候着呢,休想脱逃。
欣儿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她想到郑汉良躺在医院中,没有一个股东去看他,而他们却一个个扮演成道貌岸然的样子向她兴师问罪,不过是为了总裁这个位置。都是故意找茬,还不依不饶。人情冷漠到如此不堪的地步,良心尽然丧失了,他们也配谈亲情?为什么这盆花可以开得如此盎然,花与花之间别无争执,相互衬托,有着人所不能及的品质,其实,无私即品格呀。
方孝金以为抓着欣儿的痛脚,还未待他嘴角浮起笑时,欣儿将低垂的头扬起,此时,眼里氤氲着湿湿的雾意,看看台下,他们个个貌似站在公正的立场,不过是胡搅蛮缠地紧抓我与徐长峰父女亲情不放,以为这样可以置我于死地,哼,不过是黔驴技穷罢了。
“方副总裁,您应该作一个翻译家,你将你个人的联想强加给他人的做法,我看也未必就光明磊落。”欣儿说。
方孝金歪了一下脖子,脸微微有点红,轻哼了一声,“切----”
“你直指父女亲情,既然说到情字,我想说说昨天发生的一些事情,看上去也与‘情’字有关。昨天早晨,我去招标会的酒店,在我出了世纪大厦之时,就有一辆越野车猛地向我的车直冲过来,并且一路追着我的车不放,我想这条新闻大家也于昨天晚上看到,那么大的交通混乱,满大街的车子横七竖八,只是到现在没有一个人站出问问我,我是如何脱队的。后来,又有一辆车加入到进来堵截我的车,企图一前一后将我的车撞扁。正在危急关头,集团总经理郑汉良途中拦住了企图制造车祸的车辆,我的车这才脱险了,我当时只看到身后一片火光。我并不知道那是郑汉良途中解救了我,我更不知道,他,他却,却为此……”欣儿情绪激动,掩鼻而泣。挥去泪水,她想,下面坐着的这些人中,又有多少人相信眼泪的?有吗?我这么哭别又被说成煽情,于是她接着说:“郑汉良被烧成重伤,全身大面积皮肤被烧焦,现在正住在医院里接受治疗。郑汉良对于世纪集团的发展功不可没,而今,他遭遇大难,生命垂危之时,你们这些主子们的怜悯之心又在哪里呢?冷漠,冷漠得让人心寒。是谁不想让我到达招标会现场,而在途中就要置我于死地呢?我想了一下,一是有人不想我这个总裁获得这次投标机会,希望我在年底时一无建树,然后兵不血刃地让我让出总裁之位。是不是我在这个位置上损害到某些人的利益?而今天的这个股东会不过是计划之中的安排,意图用失标事件大作文章,将我轰下总裁之位,从而取而代之。二,只能是我们的对手,不用大家提醒,这个人便是我的爸爸徐长峰,为了这个标,对他的女儿痛下毒手,置之死地而后快。俗话说,虎毒还不识子呢?还有三吗?还有第三条理由吗?”欣儿向台下问。两个副总裁被欣儿揭了底,正不知道如何遮掩快变绿的脸。
欣儿收回目光,合上眼,一串泪滚落下来。
于是,良心受到谴责的一些受到怂恿的股东如同醍醐灌顶,这才明白不过是受人蛊惑,被人利用。
丑行暴光之后,两个副总裁相互望了一眼,又故意在相视之间作出不敢苟同的表情,方孝金连连摇头、嘴巴蠕动着说:“简直一派胡言。”
沈学银也跟着摇头连连,蠕动嘴巴说:“是的,无中生有。”
“老沈,别让这丫头又占了上风,是啊。”方孝金龇着牙,用气息对沈学银说,不停地向台上努嘴, “跟她玩横的。”见沈学银装怂地望顾左右不看他,他狠狠向着沈学银的脚面跺了一脚。
沈学银痛得一眦眼,蓦地跳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鹤立鸡群似的引来众人看向他的目光,流着汗的他向坐着的方孝金瞪了一眼。“谁知道徐长峰是不是一个禽兽男人呢?为了几十亿的工程,起了歹心,想杀自己的女儿,也是有可能的。还有,你是不是他亲生女儿呢?啊,哈哈”沈学银说完,四下看看,他恬不知耻地要掌声支持。
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更无一丝血色,发白的唇都在颤抖。对于显露流氓本性无疑的沈学银所言,欣儿眼前黑线直飘,她仰着面,四十五度前方,她对着天花板大声说,“江华,你看见了吗?”只这凄凉悲惨一声,两位副总裁顿时大惊失色,身上立起一层鸡皮疙瘩。众人也错愕地循欣儿的目光去寻。
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欣儿用痛到心凉到骨足以让整个会议室里的空气也过度到寒意的声音继续说:“这就是你的弟兄吗?这是跟你出身入死的袍泽弟兄吗?这是你一手拉着不忍离弃的弟兄吗?”忽而,欣儿将目光刺向还直愣愣地站着的沈学银,“你这个无耻到连禽兽都不如的东西,你这个人渣中的人渣。”欣儿是对着麦克说话,用足了力量,余音绕梁回旋,待众人心悸未平之时,只见欣儿抱起眼前的花盆向沈学银的方向掷去,众人都窝圆了嘴巴,目光跟随着的那只花盆在空中划过的弧线,“嘭”的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瓦砾横飞。欣儿臂力有限,花盆飞出舞台便坠地开“花”了。
沈学银胆颤地身子向后躲闪,过后,脸臊得红到脖颈。为了找回点面子,他原打算冲上台去揪住欣儿的头发,再扇两个耳光,可是见李武众人象铁塔一样侍立在台阶处。知道冲不出那道封锁线,于是,他着欣儿,“你你”令他想不到的是,他说不了话,喉管处不知道被什么给堵住了,发出的只是奸细的声音,如一个发怒的太监。引来哄堂大笑。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用劲推开,众人脸上的笑暂时未及退去,齐刷刷地将目光移向门口,门口位置站着两个表情颇为严肃的警察,还有两位,电视台的漂亮女主播秦芳,另一位男士则扛着摄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