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尽在途中
那一日，大雪纷飞。
骤起的寒风中，撕裂天地的狂风在三色珠花树下游荡不止，血寒静默在树下，一把血剑，悄然握在手中。
他确信，面前的人值得他拔剑。
“利奥波德，相传大陆千年之中第一人，不知道他的剑会怎样呢？”血寒静静地抚剑，身体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是兴奋，还是……
“很快。”龙神第一次在血寒面前流露出担心的目光，缓缓补充道：“他的剑，是世上最快的剑。”
“最快？”
“最快”
“真的？”
“真的”
唰
白雪飞扬，千山肃静。
千里之内的雪花如碎盐簌簌落下。
血寒收回剑，回头对龙神微微挑眉：“比我还快？”
龙神愣愣的呆了一刻，不自觉的点头：“他的剑，可催山，可倒海，可引天地剧变”静静的看着血寒，龙神默默道：“按照人世的年龄，你还很年轻，利奥波德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过初入圣阶，你比他要有天赋，下次……下次再挑战他吧……”
就在这一刻，血寒的脸变得异常冰凉。
千山之间，雪花变作了白色的空气，无数山峰竞相倾倒，山林树木化作齑粉，天雷滚滚，咆哮而至。
血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比我还快？”
龙神突然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她慢慢低下头，抚摸着不留一丝尘埃的山体，默默叹了口气。
……
大雪山，两人竞相对视。
利奥波德很年轻，按照世间的说法，他早在千百年前就已坐化在大雪山，千百年后出现的利奥波德，也只能算一个老妖怪。
血寒抱着剑，一动不动的看着利奥波德。
利奥波德仅仅一眼，便看出眼前这个拥有神魔血脉的人类。
他同样拿出剑，抱在胸口。
两人静静呆了三天，直到最后一天日落，大战才拉开序幕。
两个不同时代的强者交锋，杀了十天十夜。
血寒一直处在下风，一直。
直到第十天，龙神静静坐在三色珠花树下，看着利奥波德本该刺过去的剑，突然颤抖一下，收了回来。
血寒用了杀手的暗招，趁机一剑刺过去
“住手”
血寒从不会杀人杀到一半，但眼前这个女子，却是他最大的忌讳。
血寒瞪了眼龙神，淡淡的笑道：“我要赢了，你干嘛拦在前面。”
‘啪’
那一巴掌打得很响。
血寒记得，这是他第一挨打，亦是最后一次。
“无耻你胜之不武”龙神愤怒的看向他，这是龙神第一次对他动怒。
血寒摩挲着红肿的脸颊，
他只是沉住气，默默地说道：“我可以解释么？”
‘啪’
另一面脸颊差点同样被狠狠一掌，只是手背却红肿起来。龙神的纤手被血寒抓在手心，轻轻的在脸颊旁摩擦了一下。
看到龙神涨红的脸颊，血寒轻笑道：“现在了好么？”
回答他的，是猛缩回去的手
“我没想过你这般无耻，小人，伪君子”
龙神身后的利奥波德只是沉默，没有说一句，动一下。
那一瞬间，血杀气一瞬间弥漫了整个北方。
血寒怒了
他突然明白龙神为何一而再阻止他。
“告诉我，为什么要帮他”
“你管得着么，我喜欢他”
龙神的一句话很刺耳，真的很刺耳。
血寒看着她，一直发愣……许久，他忽然笑出声来，放纵的大笑。
‘喀嚓’
血色长剑在血寒手中化为两段。转过头，血寒慢慢走向山下：“利奥波德，如你所愿，我此生不用剑，不动斗气，不运武力，直至死”
那是大雪山最毒的毒誓，惊悚着无数异族人。
那一年的飞花落尽，利奥波德悄然走近大雪山封印中，他记得血寒临走时候，龙神无力的跪在地上，哭了许多天，许多天……
利奥波德只知道，这个男子不会回来了。
……
封印处，利奥波德对龙神悄悄挥手：“不必送了。”
“你要去多少年？”
“一脚踏入，终生不回。”
“理由。”
“我败了，这是代价。”
“你……”
看着龙神惊讶的表情，利奥波德只是苦笑：“还记得那三天三夜的对视么，我们说了三天三夜的话，那时候，我只从他的嘴里得到一个消息，他喜欢你，只是喜欢你。我听他说了三天三夜这几个字，最后我们互相立下誓言，谁输了，就要履行……”
龙神眼中流露着淡淡的忧伤，她已经学会如何隐藏悲伤：“你明明胜了……”
“我败了，彻头彻尾的败了。”
利奥波德有生以来第一次屈服：“早在对视的第一眼，我就败了，他的眼中没有杀意，如果他打算杀我，仅仅只需要一招……而他，却用一只手和我对战了十天十夜，也许是为了给我面子，又或许是对我最后不知进退开始不耐烦，他最后的那一剑仍旧没有杀意，不然你拦不下来，我仍旧会死。”
“你……你是说他从没打算……”
“不，我们交谈的时候，他的确说过要杀我，我想是因为我也喜欢过你……”
说完，利奥波德就走进饿了封印。
那时候，利奥波德真的消失了。
在大陆上飘荡的血寒，几年后偶尔得知龙神爱上了一名龙族，虽然他并不知道，龙神一生只爱过一个男子，一个一头红发的男子。
世间磨砺人心，直到有一天，血寒开始背一把血色重剑走在路上，在这条路上，他遇到了许多人，许多事，最后还惹到了另一个杀手组织……
但他始终没有动过剑，没有用过一点力量。
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小男孩，从男孩的眼中，他看到了数十年前的自己。
他就了那个男孩，取名斯诺。
斯诺。
他只知道这个词会带给这个男孩好运，直到大陆毁灭的一天。
那个夜晚，是最后一次被杀手追杀。
血寒累了……
所以他没有逃，火光照亮的村子，留下了他的剑，他的一生，还有思念。
一生波折，一生留恋。
人世其实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