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留守的魔宗弟子们虽说不如跟随他们宗主上山的那些人优秀,但也算得上对宗门一片赤诚,。这一路上,宫长月手下的这些精英们,竟然抓到了数十个想要偷溜上山,去向上面的人通报消息的魔宗弟子,。
因为这道宗山实在是险峻得很,周围都是悬崖峭壁,与地面几乎成了直角,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直通山上。那些魔宗的弟子只能抱着侥幸心理,偷偷摸摸从宫长月他们身边而过。可是他们的行动,怎么可能瞒得过宸楼那些精英的眼睛?
其实,不是这些人太弱,只是这些精英太强了。
道宗大长老看到如此顺畅的一路走上来,忍不住叹了口气:“这魔宗大长老的手段还真是了得,居然破了我道宗的迷雾障。”想他道宗的迷雾障,阻挡过多少鬼鬼祟祟想要偷溜上山的心思不轨者的人,但是在那魔宗面前,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要说他心里是完全不介怀,是绝对不可能的。
没有了阻碍,一行人上山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遥遥看见了道宗的山门。
“等等。”宫长月停下脚步,没有让队伍继续朝前面走。
她侧过头,对方奎点点头。
方奎心领神会,立刻派出身手最敏捷的一个人,让他到前方去探探消息。
那个人抱拳应了,运起轻功便纵身而出,几个起落便走了一半的路程,很快就来到了那山门前,一个溜烟儿不见了。
这个人是做这方面工作的好手,不仅仅是因为他轻功出色,身形轻灵,更是因为他对于闭气隐息这一方面有着独特的天赋。
如今很多高手都是通过气息来辨别身边是否有其他人的存在的,功力越高深,他们的感觉也就越灵敏,这也是为什么高手们很轻易就能够发现隐藏在暗中的人。
为此,也有人特意制定出了一套龟息**,可以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气息,虽然身为弱者,却不容易被强者发现。只是这套龟息**修行的方法实在是太苛刻了,虽说它的作用是蛮大的,但是这般苛刻的修炼方法阻拦了太多人的脚步,。
后来就算这龟息**的修炼方法在江湖上毫无阻拦地流传,也鲜少有人能够将它修炼成功,甚至连入门都觉得困难无比。最后,除了创造了这套龟息**的那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将这套功法修炼至大成。
宸楼的这个人自然也是修炼了龟息**的,虽说他的境界算不上是大成,但比一般的修炼者已经高明了许多,这也正是他在这方面的修炼是十分有天赋的原因。若是他想要隐藏自己,这天下间,恐怕除了大宗师,已经没有人能够发现他了。
这个人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他很快窜到方奎身边,说道:“我看到了,有两批人在上面对峙着,一方穿着白衣,一方穿着黑衣……”
他的声音并不小,再加上周围很安静,所以他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里,道宗大长老自然也不例外。他听到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十分激动,一个箭步踏上前,着急地开口:“那定然是我道宗和魔宗的人马在对峙!小兄弟,你可看见了战局如何?”
那人点点头,只是眼睛依然望着方奎:“场面很惨烈,地上有很多人的尸体,白衣服黑衣服的都有,只不过穿白衣服的尸体更多。”
道宗大长老脸色煞白,嘴唇紧紧抿着,双手都在忍不住颤抖。
而看他身边的那些道宗弟子,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都是一脸悲愤的模样,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那些魔宗的狗崽子屠杀殆尽才好!
那人瞟了道宗大长老以及一众道宗弟子的反应,撇撇嘴,继续顺着话说了下去:“我看那穿黑衣服的人,一个个脸色冰冷,倒是那些穿白衣服的人,脸上都是一脸悲伤和愤怒,似乎除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二长老忍不住开口:“该不会宗里有什么人……”接下来的猜测的话,他不想再说下去了,。
不过还别说,他随意一猜测,还真说到了点子上。
道宗的确是有人死了,而且死的人还是他们道宗德高望重,几乎是当做精神支柱而存在的道宗老祖宗!
那些弟子一个个闷着头,眼中已经燃烧起熊熊的怒火。
“对了!”那出去打探消息的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叫了一声。方奎瞪了他一眼,他讪讪笑着,连忙收敛了声音,神情也变得戚戚然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幕就在他的面前一般,“那些人中,有一个大宗师!”
是他自己修炼的龟息**,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功法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也知道天下间恐怕只有大宗师才能发现自己的踪迹。
“我在一边躲着的时候,有一个人发现了我!”他说着,顿了顿,偷偷摸摸望了宫长月一眼,才继续道,“那人的眼神很可怕!很有压力!我敢保证,那个人绝对是……绝对是大宗师!”
他说着,神情忍不住激动起来。
这种激动,不是兴奋,而是恐惧。
那个人的眼神仿佛深深地印进了他的心里,就算是此时此刻都还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带给他无尽的压迫和恐惧。
这种感觉,他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而是第二次了。
之前的那一次,也就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来自于灵魂的颤抖和恐惧的感觉,是在楼主大人身上,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楼主大人,他的周围站着的都是一些孤儿或者亡命之徒,每个人都有着复杂的身世,见过的东西也很多,但是所有人,无一例外,却在那个穿着一身玄衣,还戴了一张银色面具的男人的眼神下,败下阵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觉,在他们心头油然而生。
那个人带来的压迫感太强大了,!
他的眼神不过是在自己的身上淡淡扫过,却让自己皮肤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恐惧地尖叫,但是却在这眼神的压迫下动弹不得!
这样的感觉,恐怕他这一生,都绝对不会忘怀。
就算是后来,经常接触到楼主大人,自己也渐渐强大起来,不若当初那么弱小,但是那个眼神,那种感觉,却深深印在了他的心头。
而这一次,有一个人,让他再次重温了这种感觉。
那么让他觉得熟悉,那么让他觉得害怕得恐惧!
那个人带给他的压迫感,几乎可以和当初楼主大人带给他的感觉所媲美了!
“大宗师吗?”宫长月倒是饶有兴趣地挑眉。
道宗大长老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觉得紧张起来,据他所知,宗内的几位大宗师老祖宗都在后山中闭了死关修炼,几乎没有出来的可能,但是他的心里,依然抱有那么一丝丝希望。
这大宗师千万不要是魔宗的,不然的话……
道宗二长老没有大长老心思这么多这么纠结,他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个大宗师,是我道宗,还是那抹总给的?”
此人不假思索地回答:“是穿黑衣服的!应该是为首之人!”
穿黑衣服,自然是魔宗之人了!
他的一句话,瞬间打破了这些道宗人的希望,他们的眼神都黯淡起来——有了大宗师的出现,这场对决的胜负,几乎是已经决定了。
道宗大长老叹了口气:“魔宗为首之人,莫非是魔宗的大长老?难道这些年,他已经突破了?”不过,他依然有些不死心,“小兄弟,你可是只发现了一个大宗师?”
“是的,!只有一个!”此人对于道宗大长老对他的怀疑顿时有些不满,他虽说打架不算顶尖,但是探听消息这方面,绝对鲜少有人比得上他!要知道他在进行动组之前,就是被分到七星楼工作的!还是七星楼的顶尖人才!
道宗大长老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看到道宗大长老黯淡的眼神,宫长月冷声道:“怎么?害怕了?”
大长老因为她的话顿时打了个激灵,很快就回过神来,抬起头来,眼底重新亮起光芒。他开口,一字一句,坚定不移地说道:“不,老夫是绝对不会因为魔宗而害怕的!就算魔宗有大宗师又怎么样?我们,必须上去!”
宫长月暗自满意颔首——若是这道宗大长老真的因为一个大宗师感到害怕,那她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还不如早点回去算了。幸亏,她还算是没有看走眼。
道宗大长老坚定了信心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只是不知道,我们该从什么地方上去……”
“自然是从大门走进去!”宫长月打断道宗大长老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顺便,还很是不满地瞪了这老头一眼。
刚刚还在夸奖他勇敢无畏,竟然转个身就变了!
道宗大长老自然知道宫长月是在不满什么,他连忙苦笑着说道:“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来一个出其不意……”
他的声音,在宫长月凌厉的眼神中,渐渐弱了下去,。
“走。”宫长月拂袖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道宗大长老暗自抹了抹汗,不敢耽误,也连忙跟了上去。
队伍,就这样直直朝着大门而去,很快就踏入了道宗的真正地界之内——
此时,魔宗和道宗双方,已经对峙好一阵了,道宗是想要拖延一下时间,而魔宗则是在楼漠白的领导下,无所谓地打着哈哈,随便扯着一些不相关的事情。
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就是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一批人,出现在了山门之处。
众人纷纷回头。
只见,一玄衣男子,步履沉稳,带着凌厉的气势,在一众穿着精致软甲、神色肃然的精英的簇拥下,迈了过来。
他的一身玄衣,说不上多么华丽奢侈,却有一种大气深沉,穿在此男子身上,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天地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忽视这个身影的存在,恐怕就算是淹没在人群中,他的气势以及一切,也能够让他鹤立鸡群。
而他的身份,脸上那张银色的面具,已经证明了一切——
喜穿玄色衣衫,又戴着面具,有着这般气息的人,江湖上,只有那独一无二的一个!
宸楼楼主!天下第一公子钰!
那方魔宗中,楼漠白的眸子骤然一沉。
“竟然是他。”他低喃了一句,声音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听到,而语气中,竟然有一种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惊喜。
楼漠白曾经很多次听说过这个名字——公子钰……公子钰……公子钰,!
不仅仅是他的属下那里,更多的,是他多年失散的弟弟楼漠萧……不,楼十三那里。弟弟楼十三虽然对他有些抵触,但还是愿意跟他将一些事情,这公子钰便是其中的一个。
十三总是用一种愤然的语气说着有关公子钰的事情,并且扬言一定要打败他,给他好好云云,但是他每每这般说,却有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的关注。
楼漠白天天听着这个人的故事,也对他熟悉起来。
那一天,他听见十三怅然的声音响起:“哥,我看见……公子钰的真面目了……”
一向只是倾听,鲜少反问的楼漠白,竟然破天荒地下意识问了一句:“哦?是个什么模样?”
也许,他心里十分想要知道,有着这么多传言和故事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江湖上对于公子钰的真实样貌有很多传言,有的人说他长得丑陋不堪,小孩见了就会吓哭,所以才会用一张银色面具遮挡住自己的脸。也有人说他貌似潘安,风华绝代,是江湖上顶尖的美男子……
而那一日,楼十三对于楼漠白的问题,只是说了三个字:“……很好看。”
楼漠白愣了——他知道弟弟楼十三的审美,江湖上那第一名妓,媚骨生香的大美人,都被他说成是丑陋无盐,而“很好看”这样的评语,是第一次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这是用来形容那个天下第一公子钰的,也不知道真正的公子钰,究竟是何等风华。
现在,楼漠白,看见了。
尽管隔着一层面具,但他仍然感受到了来自公子钰身上无法忽略的气势。</br>